完结

  不同,风崭是男人,迟早要顶天立地的做些大事情,黑彦的势力足够强大,不管将来是要为你所用也好,或是铲除祸患也好,总需要个的内应不是吗?”凌珑拍拍风崭的脸,这次弟弟没有再躲开——与风崭怀中的男孩所散发着的抽离尘世的美不同,风崭这张脸膀,她从小看到大,现在这双剑眉星目中写着狂野已经让他看起来不再是儿时那只好斗的小豹猫,现在的他,像只真正的豹子,天生就该属于在争斗中取得胜利的豹,只是他自己还未察觉。
  “内应?要是到那时我必须杀姐姐呢?”侧过身,放下已经被他一身雨水弄得周身冰冷的竺晓,就那么看着被自己摆弄得又是衣不遮体的小东西躺在床上急促的咳喘着,因窒息而涨红的脸似乎随时都会垂泪,风崭觉得,欣赏柔弱的挣扎是种很极质的享受,或许在他这只小小的猎物身上有着某些他没有的东西,是什么呢?
  “那就杀,要做人中之龙,就不能儿女情长。”凌珑的回答异常干脆,似乎根本用不着去思索什么:“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死在风崭的手中,将是我至高的荣誉。”
  “哦?如果姐是我,我们的角色换过来,姐会杀我吗?”挑弄着竺晓被冷汗打湿的发,他的小奴隶看上去好苍白,不过,从他第一次见到时,这样的色彩就一直属于他,当时,到底为什么要把他带回来呢?一副残花败柳之躯又有什么好稀罕的?更何况是为了一个如此愚蠢的理由便去付出这一切,有什么用吗?他以为就平他的懦弱可以保护得了谁吗?真蠢——肆意拨弄着竺晓胸前的点红,看着那双涣散的凤目痛苦的闭紧,等待凌珑的回答,这让风崭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迫切。
  “……会!”沉寂了片刻之后,凌珑的声音像是寂静的宫殿中掉落的金针,剔透的响声渐渐淹入窗外的冷雨,雨再次下得大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他很想狂笑,这个答案,算得上是意料之中,但当风崭真的从凌珑口中获知了这个答案时,他突然有种负重的疲惫让他急于发泄,他相信,这样的话,即使是从凌珑的口中问出,他自己的答案也将是一样的,只是,或许杀了凌珑要比他杀别人所需要更多时间考虑,但不管早晚,他还是会杀,这就是他体内堕落的血液所产生的共鸣吗?哈……凑近那张如同雪域神女般的娇颜,看了一会儿,侧过头,轻轻的在女子香软的唇上印下一吻,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亲吻她,或许,也是最后一次,笑道:“姐,如果有来生,我娶你。”
  “错了,来生我娶风崭,我要做男人。”说着高傲的宣言,坚强的姐姐却湿了红妆,从颈上解下贴身的血玉放在风崭手中,凌珑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在弟弟面前落泪:“这样,下辈子我就可以认出风崭了,呵呵。”
  “……”不语,风崭只是握紧了手中的信物。
  “风崭我走了,早些睡,明天你要亲自将我送到我丈夫的手中。”站起身,笑意被秋雾潮湿,凌珑转过身朝着宫殿的出口走去,她不想回头,也不再能回头——风崭,姐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我们的命在等着我们,注定了的……
  “……”终于,那脚步声消失了,就如同走出了自己的生命,侧身,将冻得蜷缩在一起的竺晓抱了起来,捧着那张脸强迫竺晓与自己正视,而那双眼睛依然闭得很紧,根本就不愿去看着他,除了早已被他调教得对自己畏惧不已的身体为他的强势颤抖着,风崭突然发现自己并为征服其他的什么,因为那些,或许跟着这个男孩的灵魂一起早已随着他珍视的亲人飘远了,而现在伴着自己的只是一具空空的躯壳,而自己现在,竟然愚蠢的对着一具喘息的尸体说话,那些他即使说给空气,天都不一定愿意聆听的无稽之谈:“来世?呵,人根本就没有来世,就算是有,我也不愿再?
  天气晴朗,光芒万丈,但不是阳光,这座地下之城没有那么神圣的东西,只是一种极光,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总之有时,这光很美,让人有种沐浴天堂的幻觉,只是幻觉罢了。
  “小丫头,舍不得了?”一双粗壮结茧的手搭在女人晨光下看似凝脂积雪的香肩之上,男人用自己满是胡碴的脸粗鲁的蹭着柔顺如丝的褐色发丝,博来的却是樱红的娇唇一弯似笑非笑的冷意,呵,这个小丫头跟他大半生里看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她骨子里的那股子倔劲儿才是他最看重的,而似乎,用这个“倔”字也根本无法形容对她的感觉,那是种他这个戎马半生换得高官显位、啸傲沙场的蛮性汉子不可言喻的。
  “我生在这儿,长在这儿,当然舍不得,不过……迟早有天我会再回来。”回过身,女子一双明亮的星眸闪着如璀钻般必露锋芒的光焰,她依然在笑,笑得犹如蔼蔼白雪之上长风划过引来的一阵寒梅冷香,静静的看着眼前高猛威武的男人,不惑已过霜染鬓发,青色的胡碴错综班驳落腮参差,一道长疤由左额划过右颊,纵使皱纹堆错,炯炯虎目仍是带着阴森的霸气——这是她给自己选的男人,一个宛如恶修罗的魍魉煞魔,一个分明是狮吼斗兽的战神,谁说匹夫之勇不敌千军万马,谁说非谋者妄为权——
  一匹好马,就要去看怎么驾驽了。
  “呵,丫头,这儿是你娘家,你说想回我能霸着你不走吗?真是傻丫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尽,紫薇霞光,良辰吉日,过了今天,这个非凡的女人就是他的人了,而这双从他第一次见到遍静如渊潭黑水的眸他却始终没看穿过,不过二十的年纪,该是小女子对镜红装的好年华,可她,不爱胭脂,不问粉香,不好春姿,不肖玉郎,偏偏看上他这个即将天命之年的老匹夫,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忆起往事,初见他,还是四年之前,那时她才刚过了十六岁生日——“丫头,还记得你说要嫁我时多大吗?”
  “凌珑十六,黑彦大人四十,那时您夺了十八层城主之位,灭了前城主一门请我父王,您的老友去参宴,父王拒绝了,说是怕惹上是非,您还当着他群臣的面大骂他胆小,我那自恃过高的父亲头一次感到羞辱,拍着权位要与您绝交。”提起旧事,凌珑嫣然一笑,那时她在学另一个文明世界华彩博文,才知了伯乐,便遇了一匹良驹——就是这铮铮铁骨的汉子。
  “当时小丫头你说了什么?还记得吗?”黑彦洪亮的声音锐利得很,挑了挑眉宇,一张看得曾让多少枭雄首将落荒而逃的脸上飞舞了喜色。
  “忘了……”凌珑闭了下眼,默默不语,像是等待着谁来提醒她,经管,她当然记得那时的一字一句。
  “呵,当时呀,你说‘若是黑彦城主有大志之勇大可统领上下十九城,诛了天下的诸侯,到时断头台之上再与以为阶下之囚的我父分庭抗礼怒斥其过不迟,小小的一座城池占就占了,说来何用。’……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个雄心勃勃的大家闺秀。”黑彦大笑,四年前的话余音绕梁,那时他就觉得此女不可小虚,四年后她的傲气一如当初,只是沉稳了许多,这样的话怕是听不到了,但那小心坎里必然有她自己的大主意,他看上的就是这点,朗笑着赞着:“真是个厉害的丫头,我活了一把岁数头一次有个女人像你这样骂我,我还记得后来你问我是否将再起风雨扩充侯国,志在齐天……”
  “城主当时反问说:‘是又怎样?’”凌珑依然看着窗外,缭绕的烟紫潘云渐渐散去,这将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也是一步无后路的棋,局已开,就再无退路。
  “你说:‘若是盖世枭雄气灌山河的真汉子,愿下嫁城主,为妻为妾,侍奉鞍马,’哈哈哈哈哈哈哈,当时你父王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而你还立在人前逼我做答,好个疯野的丫头呀,你倒是说说,有朝一日如果因为你的丈夫,你的父亲身首异处,你的故土国破山河,你还有什么颜面告你父兄家臣的亡灵。”
  “强者无敌,凌珑嫁的是个真男人,若是黑彦城主真有那个本事,既为人妻,必然从夫,生逢乱世,只要值得,牺牲也是再所难免。”转过身,凌珑映着窗外清光,风起拂乱他纤长的发,就当着个男人的面,褪下自己素色的白袍,露出守宫的处女娇嫩侗体,却无半点羞涩,那七彩流光下的幻影宛如一樽肃穆的临世神像,伸展妖娆的双臂,对着眼前的男人仪礼的颔首:“我望再归此地,十九城已为夫之土,玲珑此生愿许强者。黑彦城主,愿为您的嫁娘宽衣吗?”
  仰望着天,什么在飞扬,什么在下降?
  游离的,说不清那是否算是一种痛,麻木了……
  飘散的,分不出那明暗该是怎样的界限,无谓了……
  沉沦,谁也不想……
  而神光,总有无法普照的晦处。
  魔鬼,享有祭品……
  没有生出利爪尖角的羔羊,成为魔鬼的祭品。
  日升月恒,命运的轮划出曲折的轨迹,
  死亡天使的号角,化做尘世的一道戒音,
  灵魂听到召唤,身体被困枷锁,
  因此,地狱有了第十九层,
  囚禁了逃不出躯壳的堕落灵魂……
  在等待的只是——
  被惩罚,被玩弄,被奴役,被毁坏,被生死所抛弃……
  永世不得超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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