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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幸运的多了。贵族之间的联姻通常都建立在家族利益上,儿女之情都属于相互尊重的日久而生。
  秋季转眼而至,但钱蕙兮还没有忘记他。他的名讳她从管家那儿旁敲侧击的问到了,钱尚书并没有政敌,有的话也不是他的,而是明帝的。
  昌王西日昌,多么显赫的身份,明帝的唯一胞弟。仅仅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就足令钱蕙兮震撼,而令她更痛苦的是,似乎那日她见了西日昌之后,他就娶亲了,虽然只是侧妃,但钱蕙兮觉着心都要碎了。
  有关西日昌娶亲的话题,开始在盛京流传起来。人们仿佛发现了大杲皇室最大的隐秘似的,昌王竟是位翩翩美男子,容色更胜明帝。明帝初立的时候只是位少年,西日昌就更年少。昌王往年极少抛头露面,但这一回他一娶亲就震惊了盛京。大杲最尊贵的王爷,没有娶任何一家贵族千金,而是娶了位商人之女。侧妃的缘故就出自这里,商贾之女抬不上身价。
  秋夜独守闺阁的钱蕙兮才会放下白日的伪装,只有孤独的夜晚,她的心才是自由的。如果西日皇族似艳阳般的如日中天,那么她就是清冷长夜之中孤单的弦月。日和月无法交融,昌王能见她一面,能对她心存怜惜,已是她寻常日子中的奇迹。不甘心也罢,无可奈何也好,他已娶亲,她将嫁人。
  钱蕙兮任由自己的思绪弥散狂乱,她的身子将属于别人,但幻想一下没有可能的幸福未尝不是种自我抚慰。就在梦中,想象里,和自己喜欢的男子在一起度过一生。
  春天,他一身墨绿,眼中含笑,与她坐在花圃。山有扶苏,隰有荷华,眼前子都,钟灵毓秀。夏夜,他一身素衣,抱她上屋顶,共饮琼露,指点星月。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恨不能看杀卫玠。秋季,他一身绛红,双眸秋水流彩,张开臂湾拢她入怀。容貌艳丽,纤妍洁白,子高不及,嵇康绝散。冬日,他一身玄衣,剑破寒霜,归鞘回眸望,却是轻笑。更胜长恭貌柔心壮,音容兼美。
  恍惚中,钱蕙兮似真的见到了他。在月色迷朦中,秋风气凉里,一袭深紫冶丽的染伤了月夜,丹凤流泻着黯然的凄美。
  她擦了擦眼,再睁开后,夜还是一片空寂,月还是只影茕茕。她叹了口气,绮丽的梦幻如同饮鸩止渴。可是,她的叹息有了回声,她立刻轻颤起来。一声低沉又长久的叹息环绕阁楼。
  这真的是梦吗?钱蕙兮在心底自问,接着一股冲动突然爆发。她左顾右盼,搜索着阁楼周围的每处角楼。她疯了似的想,如果这是梦,那么只要他出现,她一定会不顾一切投入他的怀抱,向他倾诉她的思念她的无奈,矜持和世俗的桎梏都不能阻挡她。
  她的腰际忽然一热,一双强而有力的手,从背后抱住了她。
  不要说话……他哀婉的在她耳畔道。她不禁的颤栗,捂住了自己的嘴。他越抱越紧,胸膛贴在她的背上,似要将她纳入自己的身躯。
  就这样,让我静静的抱一会。
  钱蕙兮一动不敢动,心底却发着疯狂的声音。西日昌,昌王殿下,他是喜欢她的,他偷着潜入来见她,他牢牢抱着她。
  二人伫立在笼罩着清冷银光的阁楼上,不知过了多久,西日昌慢慢的松开了她,可当她转身,他已不见踪影。来的神出鬼没,走的无迹可寻。钱蕙兮蹒跚着扶住了阁楼的栏杆,千言万语还来不及对他说,只是一个拥抱,就抽干了她所有的气力,空白了她的头脑。
  此后三夜,钱蕙兮都守坐绣楼,直等到天光发白,也没见到他来。她摸着自己被他搂过的纤腰,觉着她浑身上下只有他碰过的地方是活的,鲜亮的,而她身体的其它地方都已死去。她在夜里时而微笑,时而哀愁,更多的是在等待里煎熬又渴望的忘乎所以。
  只要他再来,就换她抱他,牢牢的不放手。他的气息他的热度就像日光,只有被那样的日光拂照过,她才能活过来。她的未来会如何,无法再想,她只是绝望又期盼着,现在的日光,在黑夜里奢望着日光。照一刻就是一刻。
  番外第一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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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夜,她终于等到了西日昌。前一刹她还在扶杆前发憷,后一刹他就出现在阁下,一身玄衣悄无声息的,仿佛融入了夜景。秋夜因他的出现而变的绚烂神奇,夜空仿佛明亮了起来,不再黑沉而深蓝一片。她遏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屏息凝望他,隐在树影女墙里的他,面容若隐若现,一双眸子璀璨发亮。
  钱蕙兮觉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她看不清楚他。他们之间也许隔着银河,但这又是多么浪漫。即便日后她成为皇甫夫人,也不算虚度青春芳华。她握着扶杆,身子往前倾,想要再看清楚一些,他却倏忽不见了。
  钱蕙兮僵了身子,傻傻的靠在扶杆上。他还是没有给她机会说话。她的欣喜沉入夜色,无尽的惆怅淹没了她。她整个身子的力量都压在扶杆上,直到腹部有些疼了,才颓然离开了扶杆。他又走了,今夜不会再来了。但是当她转身步回自己的卧房,却落入了一个火烫的怀抱,她的惊叹声消失于他的唇舌。她甚至还未释放突如其来的惊喜,就陷入了他狂热纠缠的亲吻中。一道激流从脚底心迅速上窜,震颤了她浑身的感官,心房扑通扑通狂乱的回应着。
  西日昌很清楚自己,他对她有占有欲。春雨中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有种将她从车里拉出来,绑她回王府的冲动。但他更清楚情窦初开的少女,需要的是朦胧美妙的幻想,不可操之过急,所以他张开罗网,耐心的等待着猎物。可是这只美丽的小兔子,迫不及待的自投落网。他并非第二次潜入钱府,在暗中观察了一阵后,他决定不再等待,确切的说,不再让小兔子久等。她真的很诱人,面容娇美,身姿妖娆。上次抱她之后,他就感到了她对他强烈的诱惑。除了身份,她本身资本也足够。现在将她圈在怀中,侵入她的唇齿,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开始。
  钱蕙兮的唇舌已然不能自主,激颤过后,她软倒在他手中。他的手仿佛是火种,抚到哪里,哪里就着了。她从来没有被人触摸过的肌肤,在他的抚摩下一一苏醒,它们发出饥渴的吞吸声,癫了似的在他手里跳动。她的双腿渐渐失了力量,身子弯了起来,他这才停止亲温和抚弄。他一手在她后腰上支撑着她的身子,一手抚上她柔嫩的面庞,俯视她道:不要怕,不会在这里要了你。
  钱蕙兮迷离的望着他,她哪里想到怕了?要说怕,她怕的也是日后无法与他厮守,和皇甫家等待她的终身监禁。
  昌王。她躺在他手臂上轻唤一声。
  他的眸色顿时黯然。他横抱起她走入房中,迟疑着没有放她下来。
  昌王。她又唤一声。似乎只要唤着他的名字,就能真实的感受到所发生的一切都非梦幻。
  蕙兮。他复杂的回了一声,抱着她坐在桌旁。
  此刻钱蕙兮觉着要对他说的千言万语都用不着了,她双手勾住他的头颈,埋头于他怀中,感受他胸膛的温暖,呼吸他身上极淡的气息。
  蕙兮,我不是什么好人。西日昌又说了一次。他从她的言行举止中早看透了她的心思。漫长乏味的大家闺秀的日子,更容易滋生对激情的渴望,而钱蕙兮还有她的勇敢,对美好幸福婚姻的追求。他说他不是好人,一方面加深了留给她的印象,而另一方面这也是实话。寻常正派厚道的年轻男子,做不出这号夜入闺阁的出格事。其实所谓的皇室名门望族,在他们深不可测的重重楼宇里,有着更多的不为人知的阴暗和丑陋。他潜入钱府几次,也看到了钱家的丑恶,只是猥亵丫鬟不守妇道这样的事不足以扳倒钱尚书罢了。相比他们,他西日昌还恪守着两情相悦,并没有强她钱蕙兮。
  西日昌摸着钱蕙兮柔弱的肩头,这女子堪是尤物,骨架甚小,生了一身好肉,摸着柔若无骨。他刚才拥吻她的时候,险些忍不住下身的欲望。
  蕙兮,我想娶你。
  钱蕙兮不禁搂紧了他。她所思所想,无非如此。昌王和寻常男子不同,他虽娶亲,却只是侧妃,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已然未婚。他未大婚,她亦未嫁,她和他还是有可能结为夫妇的。
  所以,不要抱我抱的那么紧,我怕我会忍不住。西日昌轻叹道。
  她松开了手,却是揪着他的衣襟盯看着那双极好看的薄唇。
  你可知道,听闻你娶了白氏,蕙兮有多难过。
  那薄唇微微勾起一个无奈的弧度。我想忘了你,但是我忘不了。
  钱蕙兮的心又纠结起来。她无法埋怨他。他虽然娶了亲,却是为她娶的,难怪他娶了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商女。他娶了亲后又来钱府找她,显然他根本放不下她。喜欢一个对头的女儿,这对昌王的骄傲来说,有多么艰难。刚才他的亲吻已令她神魂颠倒,他若想要她,她不会拒绝,但他没有。他说要娶她,那是他对她的尊重。可是他想娶,她父亲肯将她嫁他吗?想到他可能在钱府求亲中遭遇羞辱,她就想哭。
  西日昌极尽柔情的叙了半夜的话,半句不提向钱府提亲的阻碍,却对钱蕙兮描绘了一个灿烂美好的明日。他将娶她为正妃,然后生一大堆孩子。如果明帝允许,他就带着她远离盛京,搬到风景秀丽的南方去,从此诗情画意,比翼双飞。他在长话中偶然提及的一词邀明月咏风,猛然让钱蕙兮惊醒,这是她所求姻缘签中的词眼。因此她痴了双眼凝望他,这是上天给她安排的人。他是如此出色,又是如此多情。
  西日昌在破晓时分离去,又给了她缠绵的一吻。她觉着身心都甜蜜的融化了。她的未来是属于他的,她将与他牵手幸福。可能当中还有艰难坎坷,但只要他的心在她身上,她什么都不怕了,也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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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几个夜晚,西日昌总在夜深人静时到来,而白日懒洋洋提不起精神的钱蕙兮一入夜就精神起来。她喜欢极了神秘又充满期待的夜晚,依赖在他怀中,感受他温柔的抚触,倾听他柔情的话语。她既害羞而矜持,又向往着男女之间最亲密的接触。当西日昌的手揉捏着她身上最柔软的部分,她头一次感到原来她的身体是那般奇妙,一种异样又愉悦的兴奋自他的手荡漾到她全身。她贴在他身上,已无法自拔。
  蕙兮,这样真好,我只想永远和你这样相依相靠。
  他的话带着不可抗阻的力量,自她耳垂热起,烧尽她的神智。正当她沉醉在他怀中,他却又压抑着声道,倘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繁杂,二人只是简单的二人,没有外界的困惑没有世俗的纷扰,那该有多好?
  钱蕙兮的柔肠顿时绞了起来。他一定找过她父亲了,但显然情况很不乐观。在她的再三追问下,西日昌才答,钱尚书不肯见他。听到这话后钱蕙兮伤心无比,她的父亲连机会都不给他。
  西日昌安抚的摸着她的脸,想的却是,这真是个幼稚的女子。他若有心见钱尚书,钱尚书敢不见他?他无心求见钱尚书,只打发陈风去邀,又嘱咐陈风话的模糊不清,钱尚书自是不会应约,但他西日昌的确“试图”接触过钱蕙兮之父了。
  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钱蕙兮不由自主的也说出了无用丫鬟的口头禅。
  西日昌平静的问,蕙兮,你怕吗?
  她当即答,不怕。
  跟我在一起,你后悔吗?
  不。
  西日昌凝视她的眼道,好,那你敢不敢随我走。一走了之,先斩后奏。
  钱蕙兮倒吸一口气,却是坚定的说,我跟你走。
  她不想放弃到手的幸福,那只能放开家族。何况在钱蕙兮单纯的想法中,西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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