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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看见庞何,即使她只是个小孩,即使他性淡,也让他无法克制地失了心神。
天朝多娴淑美女,但有庞何这种古灵精怪的妖精美貌几乎没有。
忽地,他想起,将来若真是有了王妃,恐怕就不便再与庞何接触,毕竟人言总是可畏。
她迷迷糊糊地睡著,眼皮下的眼瞳不停在乱动,显然睡得不太安稳。
他以袖覆住她的双眼,微微笑著,记起母后当年就是这样哄他入睡的。
没有想到,如今轮到他哄人了,而且还不是哄自己的小孩呢。
说起来,他还真像这丫头的父亲。一手把她教起来,虽才一年,但已觉得跟她混得很熟……一个不把他当亲王看的孩子,还能混不熟吗?
她的小小手露了出来,他替她把小手拉回被里。她的小手臂细细冷冷的,还是虚得很,哪来的活力玩成这样。鼻间有股馨香,他微地一愣,轻轻俯下,在她颈间一嗅。
是女孩子的体香啊……他直觉想著,过了一会儿俊面已是薄红。
她年纪虽小,跟他也不过差个七八岁而已,两人年纪差距在天朝里算是很正常,如果……
他面色微变,停止想下去。
这小孩,他可是以兄长、父亲身分自居。这样的王妃,他非头痛一辈子不可。
还是让别的男子来头痛吧……床上的人忽然挣扎地发出单音节的呓声,长孙励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施了重力,连忙放松掌力,让她舒服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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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小老鼠又在掩嘴偷笑,番强跑进恭王府。
睡觉睡觉。
最近她很安分,没去恶搞她爹,也没欺压府里其他人,因为她很得意,连续两个月没有一天躺在病床上。
师父伟大啊!福星啊!
她东张西望,确定院子没有人。这一次,有虫呜蛙叫,也没有人在黑暗里盯著她的错觉。
她耸耸肩,穿著她的小白袍走向寝楼。她的轻功还很烂,但没有关系,师父轻功呱呱叫,让他抱著飞来飞去也不错。
她不是正人君子,所以学庞豹每次回房自窗爬进去。
才爬到一半,就听见长孙励说道:
「勤之。」
她卡在窗口,讶道:
「师父还没睡?」真有点可惜,她预计跳到师父的身上呢。
「嗯……你要进来了?」
「是啊是啊!」她非常热中跟师父玩。可惜十天里有七天他都在宫里,不能天天看见。
「……别进来了,反正还要出去。」
她停住。「去哪儿啊?」
「去把你那些人偶都烧光。」
「咦,不成不成,烧光了,万一以後我住进去找谁玩去……」没人陪她,那多无聊。
「你七老八十才住进去,那时也玩不动了,留它们做什麽?」
师父这麽有信心?那话说得一点也不心虚。她小嘴噘著,摸著自己的心口,她爹很坦白地跟她说过,这是天生的。
她很明白爹为什麽要告诉她,因为,他想要她跟这天生的病症共存。
她就不要啊!她不趁机玩、不趁机闹,时间可是不等她的。
「你不要?那你就回去吧。」
「咦!」她又大叫:「师父说我随时可以来的!」
「男女有别,你进来对你名声不好。」
她暴怒,就差没暴走:
「师父你说话不算话!君子一言九鼎!」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君子,你呢?你是君子麽?」
「我是小人,所以可以为所欲为!」她要跳下地,扑上床,哪知,嘶的一声,她突然不能动了。
她张大眼。「师父,你又用弹指神功!」难道她跟腊烛没两样?很容易被弹?
「这是点穴。」
「为什麽不教我?」她要把师父点得跟石头一样!
「点穴你不适合学,那是要脱衣物的。」说到最後,那声音竟有些异样。
她呆了呆。她再怎麽不计较,也知道女孩的身子不能让人看的——至少,一年前她爬墙正好看见师父半裸练功时,她一时兴奋也要学他,最後结局是吊在树上当大毛虫。
有些事的道理,是师父教她,她才明白。男女有别,也是师父天天挂在嘴上的,但、但……她总不希望跟师父分得这麽明白!
什麽有别?她老爹不也是男的吗?还不是会亲她的脸!她老爹不够男女有别!
「师父……烧了人偶会遭到报复的!」她嘀咕著:「我爹说,人偶里是有精魂的,万一他们又来找我……」
「又不是要你烧,要找也是来找我。」
「那怎麽行——这是我的人偶,要是师父出事了,那我、我……」她听见一阵轻笑,接著她看见长孙励来到她面前。
新月淡淡的月光罩在他身上,有些迷蒙的美。
她一时看傻眼,想起师父喜欢穿著白色织袍,所以不知不觉她也学著他。他喜欢在腰带上镶著白玉,她就把她小腰带上的珍珠取下换成玉,彻底模仿,务必成为第二个长孙励。
她知道这师父是真心待她好的,所以,她也非常热中跟他好。
「……我也不要活到七老八十啦……那时师父也不在了,我还在干嘛。」她未觉长孙励的讶异,叹了口气,随即又紧紧闭著嘴,骂道:「人生苦短,叹一口气少十年命,呸呸呸,少庞豹的好了!」
她一向不叹气,只是想起师父万一不在,心里有点不开心而已。
她直视他的脸,迟疑问道:
「烧了……如果人偶跑进我的梦里,那我……」
他弹了一下她的头。「专会找缝钻。以後要是怕了,自己爬墙过来。」大不了,那间寝楼让给她吧。
她又发出小老鼠缩在角落里得逞的笑声。
下一刻,她被师父抱了起来,飞上天空。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暗骂师父也不解穴。解了穴,她就能欣赏风景——虽然,恭王府跟庞府只有一墙之隔,没什麽风景可言,但不必爬墙就能穿梭两地,她实在佩服得不得了。
而且,她一向喜欢听师父的心跳声,也只有被师父抱著施展轻功时才能听他的心跳。结结实实的,绝不漏拍,她很喜欢。
没一会儿,他们就来到庞府的後花园。後花园里有一栋小平屋,长孙励解了她的穴後,进屋一一把人偶搬出来。
她吞了吞口水,退得远一些。
这些人琵在窗口偷看过,每一个年纪都跟她差不多大小,只有一个比她大了点。面目全部僵硬,但嘴角带著笑,她浑身发毛,忍不住腿软跪坐在地。
心跳有些快,满面冷汗。长孙励已经点燃火把,她张口想要阻止,这些人琵都讨厌,可是万一哪天她真的走了,没有人陪真的很寂寞的……
长孙励看她一眼,给她一记安稳的笑。他道:
「这些没什麽好怕的,只是人偶而已。」
「我、我没怕!」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
「你放心,若有事,我贵为亲王,也不敢有人吭声。」
「师父你拿身分压人!」太没品了!还时常教她体谅人,不要仗势欺人!
他难得露出开心的笑,回她一句:
「我时常拿师父身分压你,你感觉不出来吗?」
她瞪大眼。
他见她傻气模样,哈哈一笑,点燃火把,直接自最旁边的人偶烧起。
她心跳节奏完全乱掉。看见人偶一点一滴成灰烬……这是要陪她的人偶,师父执意要烧掉……没关系没关系,人偶烧了,她以後住进那房子里会寂寞,可是在她还没有住进那房子前,师父会陪她的!
思及此,她狼狈地爬起来,冲去长孙励面前,抢去他的火把。
「勤之你……」
她深吸口气,点著火苗到将要跟她成亲的人偶上。她的眼睛张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望著那人偶的僵笑。
「没关系没关系……以後你来找师父也不要忘记我,我也有烧我也有烧……」她喃喃重复著。
长孙励带讶望著她,那目光复杂深邃又奇异,而後他慢慢扬起温柔的笑,取过她手里的火把,继续烧著剩下的人偶。
要跟她成亲的那个大人偶,逐渐失去一半身体垮了下来,人偶的僵笑消失在灰烬之中,火焰飞扬,窜袭所有的人偶。
橘光融融,一朵朵焰火绽开妖异的色泽,迷迷蒙蒙的……她傻傻地望著那些灰烬,一时之间调不开目光。
她的恶梦、她的害怕、她的渴望,她的寂寞……
「勤之,你今年几岁了?」
她还有点回不过神来,答著:「师父也知道的,我十岁了。」以前觉得度日如年,但这一年过得好快啊!因为有个师父一直很有耐心地待她。
她终於回神,朝长孙励大喊:
「师父,我够义气吧!」以後恶梦一起作!
「是啊,你真是义气。勤之,天朝女子十二岁便可成婚吧?」
「好像吧。」她不太注意这种事,也不清楚为何师父突然说起这事。
「再过两年,我先请皇上指婚,将你定下来,等你十五六岁再娶你,可好?」长孙励丢掉火把,回望著她。
「咦……」这一声惊疑後,再也没有办法发出半个音了。
人偶烧尽了,只剩偶尔流窜的火光,但并不足以让她看清对面的长孙励。她傻傻地,慢慢地,甚至有些结结巴巴地:
「师父,你……要我当师娘?」
「是啊。」那声音有些笑意。
她站在那里,手指头躲在袖里数著,十五岁耶,还有五年……她能活这麽久?师父对她这麽有信心?成亲,不就是老爹跟老娘一样?以後师父变成干巴巴的老爹,她变成胖老娘?
「你不想?」
「……」莫名其妙地,她小脸红了。咕哝道:「这个我要好好想想……」
「那点穴功呢?你也不想学?」
点穴功?她想啊!想得不得了,等她学会点穴了,她就要把师父点成石头,每天让师父求饶!
她开始考点穴跟当师娘之间的相关性……想著想著,想到这个师父令她看了就欢喜。
老实说,她看不大出什麽叫好看,但真心待她好的人她都喜欢,老爹说过师父是亲王,这身分显贵但也是一种负累,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