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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懂其中的关系,但她不管师父有多贵,她都想叫老爹再做一个人偶,人偶上贴著他的名字,等将来她住进去後,看见这人偶就可以想起在短暂生命里,有一个人对她很好很好。
「师父为什麽……想要勤之当师娘呢?」她低声问著。
「……」
她立即抬眼,怒道:
「师父想不出来?」
「也不是。」长孙励绕过灰烬,来到她的面前。温笑道:「理由很多,若是我娶了妃,你可再也不能来我那了。」
她张大眼。
「你……总是令我放心不下。」
她望著他。
「再者,我若娶了妃,你怕是会闹不休了!」语毕,笑得清朗。
她还是呆呆地看著他,低声著:
「原来师父烧掉人偶,是怕人偶抢我去成亲。」她撇开目光,不敢再看他。
掌心轻轻落在她脸颊上,暖暖地。
「勤之?」
她沉默著,然後咕哝道:
「我爹说我顽劣难驯。」
「是没错。」
「我就像个男孩子。」
「确实如此。」
她皱起眉。那声音怎麽有点苦恼?
「我也不差啊!我、我识字啊——」满面通红。「我是我老爹小孩,读书一定很强,你、你也可以教我啊!」
「这倒是个法子。」
「我爹说,亲王是个很麻烦的东西。他说啊,皇上年纪大了,但你跟另一个亲王还年少,将来说不得会遇上什麽不得不为之的事,老皇上除了好色点外,其它都还不错,但他终究是老了,不知道他的皇弟一点野心也没有。」
「老太傅果然不愧为一路教导我的明师。」他柔声说道。
她垂著脸,低声说道:
「我会说两句小楚国的话喔。」
「嗯?」
她忍不住得意扬扬看向他,道:
「我爹说师父对翻书房的译文很有兴趣,将来一定想出海避嫌,对吧?我也学会两句……那个、那个以後师父出海,我还没有住进那房子的话,我、我也是要陪师父去的!咱们一起当海盗!」
「好啊!」他微微扬著笑,黑眸也在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笑意。
她小脸遽红,总觉得怎麽看师父都……变得跟以前不大一样。
忽然间,长孙励叹了口气。
「师父不能叹气的!你年纪大,还要多点时间陪我的。」
他一弹她的额面,笑道:「我只大你一点儿。」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来。
他不想对她说,她这样的容貌,最好别再让外人看见了。
以前不会特别在意,只觉这丫头皮相太过妖精,红颜薄命,难怪老太傅认为她命不久矣,但现在他可要好好想想,该怎麽把她养得健健康康,该如何修正她过於野蛮的行为了。
「我带你回房吧。」
「师父,等等等等,我、我手脚摆哪啊?」她局促地说道。
他一愣。有动到轻功的地方,总是他抱著她走,她怎会不知如何窝个最好姿势?
他低头一看,看见她苍白的鹅蛋脸上有两朵很明显的红晕,眼波流转得足让天下最冷静的男人迷醉。
他微地失神,勉强撇开黑目,轻咳一声,道:
「你抱稳了就是。」这时就知男女有别。这小丫头情窦初开的模样真是……
她抿抿嘴,小手臂轻轻勾住他的颈子,偷觑他一眼,可惜角度不大好,只能瞄到他光滑的下巴。
有风掠过她的脸,她知道师父在施展轻功了,便把小脸埋进他温暖的怀里。以前他飞天她忙著四处张望,现在她不想随便就受风寒……啧,这样仔细一想,她以前是不是太坏了?脾气该好一点才是。
她记得庞府里还有其他堂姊表妹的,以前她不喜欢闷在屋子里,当然不会去仿她们,不如以後她多多注意一下她们,等她再大一点,变成师娘後,就可以跟他一块出海当海盗去!
再大一点啊,这句话用在她身上好像也不会那麽令人吃惊了……她很想发出小老鼠得逞的笑声,但,她想她还是收敛点好。师父比人偶好多了,她不想跟人偶玩,所以她会很努力地活著……
以前她是不是真的很坏啊?
第五章
小小的身子跪在地上,小脸垂向地面,阳光自正前方打来,在她周边造成些许阴影,束起的长发垂地,暗色宽袖微地在抖著。
「你抬起头来,朕要再看看你!是朕看错了麽?」
眼前是金黄色的袍摆,成熟的男人催促著。
她内心一阵暴怒,很想冲上去用师父的武功把这个老头子给打爆!
若是平常,她二话不说就是一阵暴打,但她十二岁了,已经明白这个世间的运作,眼前的男人是天子,比她还为所欲为,又是一个大色狼,後宫女人数也数不清。
刚才那惊鸿一瞥,彼此照面,他是背著光的,她看不真切,只知留有胡子,但那胡子连她老爹的亲切感都没有!她恶作剧时喜欢绑老爹的胡子,可她连碰都不想碰这人的!
她只喜欢师父……眼角瞥到散乱的书籍。那些都是各地的典章制度,她特地来背给师父听的,以後出海当海盗多方便,所以她对这些总是很有兴趣!
「怎麽没听到朕说话?快抬起头来啊!」
她看见一双男人的手进入视线范围要扶起她,她本能跪著退後几步。她不抬头不抬头……
「皇上?」有人快步而来。
师父!她面上一喜,抵在沙砾上的掌心不由得用力成拳。
恭亲王自她头顶微讶一声:
「这不是庞府的小公子吗?」
「小公子?」
「是啊,他是老太傅的幼子庞何,脾气倔坏,时常胡闹……皇上,他有不敬,请看在老太傅的面上原谅他吧。」
她头顶上的声音一直沉默著,沉默到她都快摊了,那金黄色袍子的主人才慢慢开口:
「庞何?朕倒不知老太傅的幼子竟是如此的……国色天香……」
恭亲王朗笑一声:
「这孩子,相貌生得好,皇弟第一眼看见他,也以为他是个女孩,但哪家的女孩这麽粗俗?他年幼多病,说不得明儿个就去了,所以老太傅一向纵容他。」
庞何看见师父的靴子就停在她的面前,她一直看一直看著,直到一滴接著一滴的水珠落入泥地里,她才发现她满面大汗。
「这样说来,庞府女子也该有如此美貌才对。」
恭亲王又笑一声:
「老太傅家教甚严,女孩家绝不出房,皇弟年少,对这些还没兴趣,不曾注意过。」停顿一会儿,又道:「但想,老太傅既有此子,其他孩子应是差不了哪里去。」
师父!
庞何虽然平常喜欢嫁祸其他人,但天大的事可不会拿来开玩笑!这大胡子老头在想什麽她也清楚!师父岂不是要嫁祸其他堂姊表妹吗?
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得罪了她瞧不顺眼的人也不怕。可是这次……这次……
「皇上该回宫里去了。」有一人的声音传来。
她想起这是雍亲王的声音。她曾随师父见过雍亲王,没说过话,因为雍亲王根本无意理会她这跟屁虫。
「你可见过老太傅这孩子?」皇上忽问。
「见过。」雍亲王道:「听说是老太傅的幼子,皇弟曾在京师见过他一面,当时他在酒楼二楼拿著西瓜砸得街上路人重伤,最後教庞家人给逮了回去。」
「老太傅教出这种孩子?」
长孙励自在笑道:
「正因如此,没有人敢向庞府千金提亲,有这小舅子可辛苦了。」
雍亲王又道:「皇上该回宫了。」
「你抬起头来,让朕再看一眼。」
师父!
「莫非皇上有意行男事?」雍亲王忽道:「天朝不禁男风,只是不能赐他官职,如果皇上喜欢,就跟老太傅说上……这也不行啊,男风不禁,但也不是能光耀门楣的好事,老太傅自父皇在世时,就是世人敬仰的天朝圣儒,如今他唯一的儿子成皇上的玩物,这传出去,庞府没有面子是必然,皇上也会留下不圣贤之名……」语下之意,似有几分苦恼跟厌烦。
她瞪大眼。这雍亲王,是在替她说话?
她瞥到长孙励就站在她的身侧,他的手指动了动,在她的视线里慢慢握成拳。
她的手也跟著握成拳,使力压在自己的胸腹上。
随即,她呕了一声——
哗啦哗啦,早上吃的饭、午餐吃的饭,全部喷了出来。
今天是师父生辰,所以她吃得特别多,她把所有食物全吐出来,吐得不过瘾连黄色胆汁全都喷了出来。
一定要吐到吓死人为止!
师父受到波及不说,连那金黄色袍子的主人都被喷得靴子都是。
她看著那金黄色袍子连连後退了几步,发出嫌恶的声音。
「这孩子……」长孙励皱眉,却是连动也不动。
她抹了抹脸,弄得满面秽物,在恶臭四溢的情况下,她抬起恶心的小脸,看向那个令人讨厌的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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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励匆匆推门而入。
他的礼帽随意搁在桌上,礼袍不及换下,便来到床边。
「勤之……勤之,我知道你睡觉老爱偷听,张开你的眼睛。」他声音有些严厉,动作却很轻柔。
他撩过衣袍,坐在床缘,小心地将她连著棉被抱进怀里。
温暖干燥的掌心触著她的额面,她迷迷糊糊地张眼,凤眸顿时通红
「师父,我害死人了!」她小脸潮红,大哭道:「我害死人了!」
「你哪害死人了,你不害自己就好了。」长孙励撩过她汗湿的刘海,触摸她冷热不定的额面。
「姊姊被我害死了,接下来轮到我了——」她哭著说。
「胡说八道,你堂姊还活著。倒是你,我教你的呼吸法你都荒废了麽?」
她抽噎著,呼息确实不稳。「师父……姊姊是不是要变成人偶了?」
「今天是你堂姊册封的大喜之日,你在咒她麽?」他抹去她的眼泪鼻涕。满面的通红,气若游丝……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