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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点钟。按行程安排王立讯和安心应该在飞机上喝咖啡,事实是两个人现在都在警局和警察同志聊天。
  这个时候网上有人把保安喊话无效的图单独抓下来,做成标题:“如此猖獗为哪般?”
  一时跟贴者无数。怒斥痛骂声泛滥,其中不乏素质奇差纯属捣乱的网民特具侮辱性的低下语言。
  王立讯一下子关掉了电脑。
  他是那样自大傲慢的一个人。衔着金钥出生,却完全靠自已的力量拥有了发展势头良好的事业,他这一生到目前为止可以说是顺遂无比。他还从来没要想到过,猖獗,这个带有明显贬意的词也可以和他联系到一起。
  他再也无法看下去了。还是坐着慢慢等利生的消息比较好。
  在他心里,此次多件跟上次在魅色发生的事情基本相似。处理过程应该也差不多。
  等利生为他办好一切手续,他就会先回去a城等待宋思诚的伤情报告,报告出来后,应该负什么责任他他绝不会推诿。
  他不看并不代表事情就会停滞,相反的它依然在朝着某个方向继续发展。而且不良消息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事情渐渐失去控制,开始脱离原有轨道了。
  下午五点钟。有人提议人肉搜索该猖獗暴力男。
  现在这件事情单凭利生一个人的力量,是想按都按不下来了。
  利生一个头已经比两个还大。他仍在努力,发动了自己这此年积累的,在有效部门所要的关系和力量,试图找到一个最佳的解决方法。
  晚上七点钟。事态终于恶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有人辩认出了打人者的身份,并且抛出大字标题:“杰出青年暴力打人,他到底仗的是谁的势?”
  一声激起千层浪,瞬时间跟贴的人达到顶端,群情激愤。
  王立讯固然是在声浪中死过来又活过去,连他远在d城的父母也跟着遭到无妄之灾,被斥为养而不教,对社会极端不负责任。还有些话语完全不能入耳。
  到最后主持颁发奖项的政府部门也被映及。要好事者甚至写出长评,大肆分析近几年来经由致府部门核发出的各种将项内幕。标题惊悚,内容离奇。
  舆论总是偏向弱者,而王立讯在录像上的表现又实在太霸道,连安心后来看了都觉得心惊。她知道宋思诚确实该打,可那又怎样?大众不知道啊。她能向大众解释为什么吗?
  利生把事情的因由讲给她听时,眼睛里也明显有责怪她的意思。
  是啊,至少这点宋思诚没有说错,她的确是做过舞女,而且还是极端高调的那种。——什么叫做清者自清?在这种情况下,它纯粹就是个笑话。
  她的事情很快处理完毕,阿迈本来要送她先回a城,安心固执地不肯离开上海。阿迈拗不过她,只好依旧把她送回到酒店。
  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她连用餐也叫到房里,除了上厕所,就一直趴在电脑面前密切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她不能就这样丢下王立讯逃走。虽然她人微力薄,暂时也做不了什么,可至少能离他近一些,能随时了解到事情的变化。
  她也相信王立讯不会有事,昨天晚上他不是还跟她说,要为她筑一个安心的窝么?
  她最后还做了一个决定,如果这一次王立讯没事,她一定会好好对他,再不冲他乱发脾气。
  宋氏集团在上海子公司的员工们第二天一大早就聚集到警察局门前,举着横幅要求严惩施暴凶手。围观者众多。警方害怕事态不可控制,临时派出人马支援该区,媒体也在这个时候前来凑热闹,一时间闹得是人仰马翻。
  利生已经别无选择,上午十点钟,他拨通了王立讯母亲的电话。
  即便是隔着电话,利生依然感觉得到这位母亲的犀利,她并没有特别慌乱,只是叫利生等她消息。
  利生在忐忑中等了一个小时。
  上午十一点。王母的电话过来了。她是个天生的指挥家,身上有种临危不乱的可贵气质。她的从容与镇定极大地鼓舞了利生,在电话里,她清楚地向利生发出了两条指令。
  王母已经联系了加拿大和美国驻上海使馆,她叫利生准备好接待他们。她自己和王父乘坐下午一点钟的飞机到上海。
  她还吩咐利生通知杜安心,让她今天无论多晚也要等到自己出现。她要同杜安心好好谈心。
  王母有两重国籍,但王立讯好像并没有入加拿大籍。利生有点囧,叫来加拿大使馆的人有什么用?他不知道王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依言照办。
  下午时分,利生终于亲眼目睹王母的手段了。
  王母过警察局而不入。明知道儿子仍在里面,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她在宾馆里接待了来自加拿大和美国驻上海使馆的代表。
  她态度沉稳,但措词十分激烈,目的相当精确。
  她强烈要求两国使馆负起维护本国公民应有权利的责任来,联袂向政府施加压力。
  她的目的是要撤掉网络上带有强烈煸动情绪的不当视频与所有相关信息,让王立讯毫无污点地离开上海。
  加拿大使馆代表也提出了跟利生相同的疑惑。
  王女冷若冰霜,道:“我作为加拿大在籍公民,多年来为加国作出的贡献上有迹可循,下有据可查。您口中的这个人是我的亲生儿子,他们这种行为严重伤害到我作为一个母亲的情感和尊严。我认为国家有责任有义务维护本国公民的尊严和权利。而且请您不要忘记公民的尊严其实也就是国家的尊严,它们是密不可分紧紧相连的。……如果连我的亲人都不能保护,我要何面目再回到加拿大,有何面目去面对公司旗下众多子民?我如何能让他们相信,一个连自己家庭平安都维持不了的人,如何能有足够的能力维持运转公司?我如何还能厚颜坐在董事长这个位置上?……加国人相当重视家庭,要相信您也知道一个形象良好的家庭对于大公司形象的影响。我儿子的事处理不好,势必会波及到公司股价,您要我怎样向广大股民和所有股东交待?……”
  眨眼间就把事情提到这种高度,她简直是在发表公事演说。两国使馆代表固然冷汗涟涟,利生也听得连连咋舌,心里忍不住唱起了沙家滨,这个女人不寻常啊不寻常。
  在王母的强大攻势和全面布控下,一席会谈下来最终定下两个举措目标。一是先由大使馆出面,向政府部门施压,尽快删除撤消对王立讯不利的所要消息。二是明天召开记者招待会,找出首发消息的网友到场,澄清事实,并要求他应这一非法传播煸动性消息的行为向公众道歉。她并保留对其的告诉权。
  王父一直没有发表过多言论,他神色严肃,偶尔在王母旁边作言语补充。
  到送走大使馆的人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两个人低声交谈了一会,王母看着时间又拨打了一个电话。
  她这个电话居然是打给宋世诚的。听她言下之意,好象先前他们已经有过沟通。只听得王母在电话里跟对方讨论召开记者招待会的具体时间。她们完全没有提及事件里两位主角现在的状况。
  难道宋世诚也要参加记者招待会?这个时候他不是该守在自己儿子身边吗?
  王父也开始打电话。他的电话是打给某某部门的,他要为祖国的福利事业再次扣款一千万。
  利生暗自叹气摇头,他还是个纯洁的孩子,大人的世界他搞不懂。
  下午六点钟。宋氏集团的员工悄然有序地离开警局大门。围观者继续观望一会,发觉闹不起来,大感没趣,也陆陆续续散去。
  晚上七点过警局传来消息,宋家人已撤回对王立讯的指控。
  晚上八点整,王立讯终于被利生接出来,直接回到父母下榻的宾馆。
  王母给儿子的见面礼是脆生生的一巴掌。“真是越大越有出息!那个女人怎么就把你迷成这样?大庭广众下跟人打架!丢不丢人啊?”
  王立讯捂着脸庞,掉过头狠狠瞪了利生一眼。原来利生已经完全彻底地把他给出卖了。
  两个人眼神热切交流中。
  ???——你居然出卖我?
  ——能不说嘛,你家王母娘娘那么厉害,有几个人能正面跟她过招啊?
  ——刚要在车上你说过没把真正原因告诉她。
  ——当我傻呀?我要早说了,挨巴掌的就是我。——宁可毁敌三千人,决不自损一根毛。
  ——电光,火石
  王父叹了口气,说:“算了,事已至此,你打他有什么用?”
  王母眼圈红了,秀雅的面庞上滚落泪珠两串。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儿大不由娘,她很久之前就有过体会了。
  她抖着手在儿子面庞上轻轻抚摸,牵起他的手,把他带到餐桌面前坐下:“儿子,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啊?”
  “……妈,你别这样,他们对我挺客气。没事的,你看,我好得很。”王立讯强作欢颜,鼓起手肌,秀给母亲看。
  “……饿了没,先吃饭。”
  王立讯把筷子举起来,一看,餐桌上的菜肴全部都是他喜欢的,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心里一梗,顿时食不下咽。
  “爸,妈,你们不吃吧?”
  “我们不饿,这些是专为你做的。多吃点。”
  王母随手为他布着菜。王父含着细白玉石烟嘴,点点头表示赞同。
  眼晴有点酸,王立讯赶紧低头吃菜。
  在回来的路上利生已经把他父母为他做的一切筒明地告诉了他。
  王立讯是个相当自负的人,他行事一向敢作敢当,他也认为他完全有承担责任的能力。他不擅于表达感情,但孝敬父母是天性。
  出事后,他首先想的就是如何瞒住父母,就算以后会东窗事发,毕竟比发生在他们眼前要容易接受。他宁愿在警局多停留几天,也不愿连累到父母为他操心。
  事情后来发展得出人意料,利生不顾他的反对通知了他们,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回来后如果多挨些打骂还好些,这样子一如既往宠完他,叫他情何以堪。
  他埋着头吃饭的时候,利生已经告辞离开。王母坐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他。王父在沙发上抽烟看电视,可是音量小到几乎听不见。室内反而是他咀嚼食物的声音最大。
  他心里难受,没有吃上几口就放下碗筷说吃饱了。
  “妈,你是要跟我说什么事啊?”
  王母站起来,把他牵到沙发前坐下,拉着他的手问:“人说前有因,后有果,我不知道你那个杜安心到底是怎样的人,我只想问问,你知道宋思诚为什么要辱骂杜小姐吗?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前仇啊?”
  “……不知道。”
  王立讯看眼前小几上怒放的鲜花看得聚精会神。
  他的这点小心眼没能逃过王母的眼睛,她敏感地追问:“你把人打成那样,证明他说的话至少有一些触及到你的底线。总不可能是无中生有来的吧?他倒底说她什么了?”
  王立讯烦燥地扯过一朵花,一瓣瓣地往向下撕扯,撕了两片又不耐烦地揉成团,扔到几上。他往沙发背上重重一靠:“他……别问了成吗?反正很过份,根本都不是事实。”
  王母与王父对视一眼,又道:“那好,咱说正事。儿子,这件事情还没要结束。虽然我们也作了各种预防的措施,可是临了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你爸和我商量过后决定,让你先回加拿大暂避一段时间,过了这个风头再说。”
  王立讯沉默片刻,道:“也好,我本来打算说过些时候带安心去多伦多的。提前去的话,我得先回a城安排一下工作。”
  “带她作什么?时春休年假,现在正好在我们家,有她陪你就够了。”
  “妈,要跟你说多少次,我跟她已经分手了。”
  “我可没有同意。”
  “这是我自己的事啊。”
  “你自己的事?你整个人都是属于你娘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王母开始胡搅蛮缠。
  “妈……有她在那里我不会回去。”王立讯很无奈,不过也很坚决。
  王母瞪着他,有结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过会要说:“那你带杜小姐去吧,不过必须得回家住去。”
  “为什么呀?”
  “什么为什么?我跟你说,我己经收时春做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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