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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和她能走到一起,我就多一点机会跟秦朝复合。我没有理由做不利己的事吧。我并不是诋毁她,她的事很多人都知道。秦朝高中有位好朋友,跟杜安心认识的时间比我还长,杜安心的很多事情他都清楚,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找他去问问。我有他的电话。”
  “你可以下车了。”王立讯冷冷地道。如果地方不是女人,他会加个滚字。
  宋全恩从包里摸出支口红,拧开来飞快地在车玻璃上写下一行号码:“这是他的电话,打不打随你。他叫做何书阳。”
  王立讯将车靠在市中心广场临时停车位上,广场上超大分贝的年货广告宣传与音乐声隔着车窗源源不断往里灌,他全充耳不闻,大眼睛里茫茫然,看着那行大红色的号码发呆,后面催他前行的喇叭声加咒骂声大作,他惊醒过来,胡乱地将那行号码擦掉,然后掉转方向,朝着枫园小区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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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园小区的门岗外面刮起了一排红灯笼,五点钟不到,早早地已经亮起了灯。小区围墙下边有几个卖彩色气球的,引了许多小孩子在那里留连观看。那悠闲自在的飘在半空中,五颜六色的,制成各式花样的气球跟门岗处的红灯笼遥相辉映,给整个小区都涂抹上喜庆的味道。
  王立讯将车停靠到小区门外,拿起拐杖,刚推开车门,想了想又将其放回去。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头发,这才钻出车厢,慢慢向小区里边走去,他腿脚不便,就算竭力端正姿势,走起路来也还是显得僵硬。他想让自己的行动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完全不知道他那身特别的装束已经让他功亏一篑。
  走了几步路他又倒回来,掏钱将一个气球摊上的所有气球全部买下,那些小孩子立刻围了上来,羡慕地看着他,每双纯净的眼睛里都想着我想要。
  嘴角微微上翘,王立讯很邪恶地诱哄他们:“小朋友,想要气球吗?”
  “想!”
  “别人送给你们东西应该要说什么呢?”
  “谢谢叔叔!”
  “叔叔新年快乐!”
  小孩子们七嘴八舌,王立讯微微笑着摇头。
  “叔叔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眼睛立刻眯了起来,王立讯捡了个最大最惹眼的给那个小机灵鬼:“真可爱。”
  其余小孩子立刻学舌,依样得到气球,然后高高兴兴拉着气球蹦蹦跳跳跑来。王立讯的心情也随之大好。
  王立讯拉着大簇彩色气球走进小区,一路上所有人对他行注目礼。所幸安心的小别墅距门岗并不远,他只要尽量让自己的面孔隐在气球背后就好了。
  杜安心家门口有棵二人多高的樟树,还未形成规模,树冠就已经有一小半探出了铁栏。樟树是常绿植物,这个季节里它仍然枝叶繁茂,小小的庭院因它更添勃勃生机。杜家的庭院也与其他别墅不同,花花草草极少,里面栽种的多半都是树木,而且高矮不一,树种各异,树龄也参差不齐。
  刚同安心在一起时他曾问过为什么,她说树木要比花草寿命长,而且好伺候。后来才知道,自从住进枫园小区,每一年她的生日,她爸妈都会陪她在庭院里种下一棵树木。这满院里栽种的都是父母留给她的记忆,是她非常珍爱,轻易不愿对他人提及的记忆。
  他眼里极好,远远地已经看到那个小女人扎着短短的马尾,趿着拖鞋在院子里走动蹦跳,她手里提着一大串小小的红灯笼,正努力往每一棵树上挂。有阳光透过树隙,在她白玉般的脸庞上轻盈舞动。
  什么时候她的头发已经长到可以扎起来了?
  她扎起头发的样子真好看,比先前显得还要小一些。
  清纯一些。很活力很可爱。
  那是他的小女人,那是他的幸福。嘴角噙笑,腿脚的不方便也被暂时遗忘,王立讯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刚刚走到探出的樟树下面,就看见身上套着花围裙的俊朗男人,轻快的从厅堂那方走出来,一手张着,一手拿着锅铲,不知对小女人说了些什么话,小女人点点头,绕到他身后,伸出手替他侍弄围裙系带。
  小小庭院里头,年轻的男主相视而笑,像足家常温馨小夫妻。
  远远地零星鞭炮声,孩童的笑闹声和着贺岁歌声传过来,过耳不能入,感觉高度失真。过往人得私语与足音,树摇与风声,这周围得一切声响都变的那么飘渺,唯有不远处那耀眼的笑容直刺人心。
  王立讯抬手,按紧隐隐作痛的心脏,慌乱到想要立刻掉头离去。这几天他睡眠太差,老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应该休息好再来,那样的话就不会有幻觉出现。
  彩色的大簇气球自他手中飘起,飘过头顶,飘到半空。庭院里的俊朗男人看见了,顺手指给小女人看,小女人笑颜如花,仰着头做出个伸手去抓的姿势,气球飘得那样高又那样远,哪里能抓得到,她假作生气,跺着脚,嘴巴翘的简直可以挂油壶,那模样可爱又傻气。
  王立讯心里一酸,顿住脚步,眼里有温柔刻骨,他喃喃的道:“真是傻瓜,那个本来就是你的,本来就是你的……”
  俊朗的男子似有所觉,眼睛微微眯起,向铁栏外面看过来。然后冲着女人说了什么话,状似无意的,轻轻抬起左手,轻轻的放到女人翘起的嘴唇上面,轻轻的下压。女人故意把嘴巴翘的更高,那男子便更加的用力,不妨被她一口咬住指头,吃疼的丢下锅铲去拧她的脸蛋,女人嬉笑着躲闪,两个人闹作一团。
  这一幕是在碍眼,就算是幻觉,他也无法不生出将其拆散的冲动。身体先于思想动作,王立讯板着脸拉开铁栏的门走进去,一把拉开秦朝,高大的身子硬生生的插到两个人中间,他以保护者的姿态横挡在安心面前,恶狠狠地瞪视着秦朝。
  刚果悄悄的从它的小窝里钻出来,黑眼睛不动声色的在王立讯身上转了一圈,便蹲在地上,歪着脑袋看着面前这三个表情奇怪的人。貌似这俩男的都是它刚果的熟人啊,为什么气场不大正常?
  秦朝也不生气,弯腰将掉落的锅铲拾起来,“王先生,怎么你都是用手来招呼别人吗?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君子动口不动手吗?”
  王立讯哼了一声:“这个当然要看对象,有的人天生喜欢被手招呼。”
  “好像只有王先生你才有这种特殊嗜好吧?为什么不招呼你自己。”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独独对你有好感,怎么办?”
  “原来是这样啊,”秦朝耸耸肩,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你可能这里有点问题了,建议你及时去检查,我认识一个精神科专家,要不要介绍给你。”
  “谢谢。有空一定叫上你,咱们一起去。”
  王立讯不再理会秦朝,掉头对安心说:“安心,我特意过来接你,今天晚上城西有烟火要放,我也有惊喜要给你。咱们在那里一起守岁好不好。”
  秦朝在一旁冷笑。杜安心不知何时已经垂下头颅,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小小声的回道:“谁要跟你守岁?我和秦朝治平他们已经约好了一起看春节晚会。那个烟花么,电视里头比外面的还要好看。”
  王立讯急了,大掌控住她的肩:“我是有事情要跟你说。”
  “你放开我,有事就在这里讲。”
  “这里不行啊。”
  “不行就别说了,我忙得很。”
  从头到尾杜安心都没有正眼看他,她探头向一旁的秦朝说道:“厨房里还缺什么吗?我打电话给治平,让他们顺便带过来。”
  “我去看看。”
  秦朝绕过王立讯时对他一笑,目光中难得的带点挑衅,意味及其深长。
  王立讯又嫉又妒,不假思索的道:“姓秦的,看你这么悠闲,想必公职已经恢复了?真是快速,恭喜啊恭喜。”
  秦朝一下子站住,慢慢的转身看着他,眼神深不可测,看不出喜怒。
  安心飞快的瞟了他一眼,眼中有掩不住的担心,转头怒视王立讯:“喂!那个不管你的事吧。”
  秦朝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微微笑道:“你也知道今天日子特殊,就算是调查我的人,这个时候也要放假啊。王先生,为什么你也这么悠闲?难道你都没有家人吗?”
  “那你呢?据我说知你还有为寡居多年的母亲,这种时候你不在她身边,应该更不合常理吧。”
  “这是我自己的事,王先生你未免管得太多了。如果没有别的事,你请回吧。”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这是你家吗?”
  王立讯气往头顶上冲,连自己错牙的声音都听得到。
  秦朝顿时默然。安心看着他,又看看王立讯,咬咬牙闭了闭眼睛,大声说:“他当然有资格,他是我的男朋友!”
  仿似被雷劈到,王立讯呆呆的站在原地,好半响才哑声问:“……那么我呢?”
  “……我和你早已经分手了。”
  “不是这样的!……安心,你难道忘了那天晚上?你明明……”
  “住嘴!住嘴!”
  安心的脸倏然变得通红,那男人只是这样轻轻一带话头,就足以让她无地自容。虽然他不见得有恶意,可是他的存在只会提醒她,她是多么的不自律,没多么的堕落。秦朝就在一旁看着呢,这种摇来摇去的生活,不要说别人,连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她又羞又急,又找不到什么话来缓解尴尬,只能抖着手指着铁栏外:“滚出去!这里不是你的清心园。”
  说完便将身子一扭,飞快的跑进了室内,碰的一声将厅门大力的关上。
  “安心!”
  秦朝伸手拦住欲往里闯的男人,眼神阴郁而且危险,他是极聪明的人,安心过激的反应让他无法不去猜想“那天晚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可是理智又告诉他最好不要深究,他心里打结,腹中郁气,恨不得把面前这个男人提起来摔倒外太空。
  “真他妈想再揍你一顿,无耻的家伙。小安的话你已经听到了,如果还有点作为男人的骨气,请不要再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王立讯根本无视他,强行闯了几下没有成功,一拳便向他胸口打去。秦朝敏捷的往旁一躲,伸腿向他脚下一拌,王立讯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的容忍度是有限的,再动手动脚,不要怪我连瘸子也欺负。”
  “妈的,我杀了你!”
  王立讯咆哮着向他扑过来,两个人在庭院里头扭打起来,窄小的树木间隙无法承受这样大的动作,一时间被他们弄得噼啪作响。杜安心跑出来,惊慌失措,“住手!别打了!”
  没有人听她说话。秦朝踹了王立讯一脚,王立讯像疯子一样用身体抵住他将他直直撞到那棵樟树上头,顿时树干齐摇,树叶纷飞。
  为什么这两个人一见面就变野兽,简直可恶!安心咬了咬牙,返身回去,一会端了盆水出来,大叫一声:“你们给我清醒一点?!”
  顿了一下,她闭着眼睛用力一泼,那水倾盆儿出,直扑向园中两人。秦朝腿脚灵便,他闪得到快,只是肩头微湿。王立讯就没那么好运了,那盆水恰好从头到脚,将他浇成大号落汤鸡。
  他愣在当场,看着安心,又看看自己湿嗒嗒的一身。
  “……你就那么见不得我?”
  安心泼水原意只是想要分开他们两个,事先也故意放满了动作,她忘了他腿上带伤,根本来不及闪避。见他狼狈至此,心里也很有些后悔。可是没有谁能收回泼出去的水,就如同她已经不能收回对秦朝的那份强烈的歉疚和责任感,她只能坚持到底。
  “对,我就是见不得你。我和你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个错误,你以为我还会重蹈覆辙吗?我又不是傻子。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狼狈到极点的男人心痛如绞,看着已经并排站到一起的那对男女,绝望渐渐自他脸上升起,最后深重到令人不忍再看。
  各色彩灯与条幅装饰着夜幕下的城市,早前热闹非凡的街道上已经清净了许多,连无处不在的出租车也看不到踪影。城市西面的天穹从十分钟前就开始隐隐绚烂,现在更是红透半边天空,焰火晚会已经正式开始。
  q城人在今夜基本上分作两拨,一波聚集在西海岸,一波守在温暖的家里,守在那方电视机前面,齐齐等待着跨年钟声的敲响。
  这是温暖人心的大年夜,这个日子属于所有怀抱希望憧憬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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