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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隔夜的冷茶下肚心里居然还是暖暖的,从现在开始我一定要珍惜自己的性命,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拿生死不当回事,这个世间,居然会有一个男子喜欢像我这样的女子,还是个不错的男人。
嗯,是个很好的男人。
好人竟然真的会有好报。四趟茅房没有白上,居然让我抱回了一朵大桃花。若是这样算来,是不是应该找个日子摆酒谢谢翠珠金珠银珠不知道是哪个丫头给我下的泻药。
苏那天的问题我并没有给他答案,因为不知道如何开口。
约莫半年多前,绣品大赛的当天傍晚,我坐在屋子里头听外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心里却被细细微微的惧意填满,像我这样低等级的绣娘若是过不了关便没了容身之所。铜镜中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对我而言是陌生的,我并不喜欢现今这张脸,爹爹常说女子太过美丽不是乐事还是咱们的小松鼠这样不丑不俊的好。可是我原本的那张脸毁在了两年前的断崖底,因为一直以来我都一个毛病,高空坠落的时候脸是冲着地面的。小楼哥哥曾对我这个癖好又怒又气,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我摔断的鼻梁骨大喘气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拂袖而去。记忆中似乎再也没见过他这样生气,他的面具已经嵌入皮肉,所以我总是怀念的想起年少时候的小楼哥哥。那次大概是十二三岁的时候,为了展示我们俩是会轻功的,当然,主要是我想展示,东跑西颠玩累的时候就不愿意坐在屋里的椅子上或者是院子里的石凳上这样没有难度人人能坐的地方了,于是,院子正中那棵大杨树的枝干就成了一个个有点难度的凳子。那天,天空湛蓝,偶有微风,池塘里波光粼粼反射着太阳的闪闪金光,一派美好。大概是我中午的时候吃多了,要不就是小楼哥哥正在发育某个地方长大了,反正我们刚摆好姿势准备坐下的时候,树干吱嘎的叫了一声,小楼哥哥反应神速立马抓住了旁边的树枝,伸手过来拉我却没有拉到,我应声直坠而下。登时慌了神,其实也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哪里容得我想起来自己其实是会轻功的。小楼哥哥居然比我还慌,以他那个比我聪明很多的头脑居然也忘了他其实也是会轻功的,真是给他的师傅赫赫有名的回雪侠客丢脸。但是本着有难同当的原则,小楼哥哥也跟着跳了下来,恰好压在了我身上,平白的给我的坠地增加了一个人的重量。
根据他后来在我追问下,没有好气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解释,我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确实是忘了自己是会轻功的,跳下来是想给我做人肉垫子的,但……一来我全心下落根本没搭理他,主要是我脸朝下没看到他,二来还是我脸向下的问题,留个他一片平旦的背影,他费了大力气也只抓下了我半阙衣衫,毁了我一件顶喜欢的衣服……我恨恨的告诉他如果不是他跟着乱,我的鼻梁骨也许不会断。他那样的脾气居然也让我激怒了,酝酿了半天才顶了我一句,“你他娘的是不是女人,有没有脑子。”
我正在独自凭吊,却有一人自窗外探进来半个脑袋笑眯眯的盯着我。
我眼里还含着泪带着三分惊恐的看着那人,他有着一张白净的脸,微微向上挑的丹凤眼,红艳的唇,倒是比女子还秀气。
见我不言语,他笑意更浓,索性身子一跃跳到我跟前,“美人,你可是头一个见了本公子没有惊叫的人呦。”
我见他一身紫色的衣衫花里胡哨的,腰间别着七零八落的玉佩之类的小玩意,一副标准的纨绔子弟模样,便不怕了。“公子若是都从窗子进姑娘的闺房,被误做登徒子也是应该的。”
他抽出折扇似模似样的摇晃了几下,“妙哉,妙哉。本公子本是想来看看小红说的国色天香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不想美人果然妙哉,妙哉。”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妙在哪里,倒也没有做声算是勉强接受了自己很妙这个事实。又一想,莫非他口中的小红就是冷美人红姐?!
他合了折扇,挑起了我的下巴,深情的说:“美人,我们共赴巫山云雨如何?”
面对如此直接的问题,我一时间无言以对,在立刻大声叫喊与待会拼命挣扎之间做着艰难的抉择。
他走进几步,用扇子挑了挑桌子上我的绣样,吱吱了两声,“你这般手艺这胭脂醉怕是呆不下去了。”
我仰起脸认真的看着他,他便接着说:“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本公子有个提议,你看如何?”
于是我更加认真的看着他。
他的笑意更深,犹自说下去:“本公子助你夺得头名,并保你日后衣食无忧安稳度日。而你要和本公子……”
我竟然真的认真的想了想他这个荒唐的提议。
他见我犹豫,又说:“美人莫怕,只要你答应了,小红那里自然是银票说的算,本公子有钱,有的是钱。”
我见他眼睛都在闪着金光,也就信了他真的有钱,而在我心里银子和生存是当下最最重要的事情,于是我点了点头。
好吧,有些时候,不,大部分时候我承认我脑子不是很够用。
他就走过来,伸手解了我的发髻和腰带。
他的吻落在我的耳边,湿湿的,痒痒的。
我屏着呼吸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依稀觉得有簇火苗自头顶开始向下蔓延,身子却在微微颤抖。
他定睛看了我一眼,咯咯的笑了,“美人,要不要试试把眼睛闭上。”
在他吻向我的唇的时候,我乖乖的闭了眼睛。他无疑是个中高手,吻得我七荤八素的,只觉得身体里的火越烧越旺,连脚趾都热得烫人。
窗外一缕凉风吹过,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脱去了我的衣服。
他伏在我耳边静静的喘息,过了一会直起身子扶住我的肩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赤裸的身体和黝黑垂落的长发,眼里竟也燃起一团火来。然后他抱起我一起跌进床里。
他进入的时候我尖着嗓子大叫,却被他迎面而来的吻封住,他的舌头狠狠的绞着我的,带着我四处转圈扯得我舌根生疼。我弓着身子扬起脖子,觉得身体在的撞击下散了架一般。
我哭了。因为我想起了疼我的爹爹、三伯伯、七叔叔还有小楼哥哥,若是他们还在断然不会让我受这种苦。
身上的人撑着胳膊怔怔的看了我一会,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泪水,哑着嗓子说:“挺咸的。”
我笑了。
他还在我身体里,只是没有动,脸色倒是越来越红,问了声:“疼吗?”
我被他顶的满满的很不舒服,挪了下身子应了声:“嗯。”
却不料他低声骂了句:“不知好歹的小妖精。”双手死死的按住我,更加激烈的动了起来。
我被他折腾的晕了过去。
醒来时就看到他散着头发,半披着衣服倚着床笑眯眯的看着我。他本就长得妖魅,这番脸色红润就更加销魂,看得我自惭形秽。
恰好小青过来叫门,说是时辰到了,该我出去了。
我应了声。他便扔过来衣服要我穿上,头发也不让我梳,搂着我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那时我便发现右手腕上被刺了那朵梅花,也算是一种印记吧。
罢了。
胭脂醉里灯火通明,琉璃灯下光彩熠熠的大厅里黑压压的坐了一片人,说是来顶尖绣工绣品的,其实多半是达官显贵顶着雅致的名号来看比绣品更加艳丽的绣娘的。胭脂醉的绣娘,秀色堪比青楼的头牌已经是众口相传的事实了。而比赛当场,是由绣娘拿着自己的绣品上台展示叫卖的,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不单单是卖绣品也是卖人。而这比之青楼的花魁斗艳却多了个冠冕堂皇的名号,自然颇受沽名钓誉之辈喜爱。
而那日,满场的琉璃灯火中,台下的台上的一干人等,看到我和一男子衣冠不整的一起走出来,俱是一惊。
红姐那张波澜不惊的死人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惊讶,待仔细看了眼我身边的男子后,讶然的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身旁的男子倒还是先前那般吊儿郎当的浪荡样子,搂着我对众人说:“美人已经是本少的人了,哪个不长眼的敢对她动一分心思看看。”
这话说的是相当张狂,底下坐着的站着的人本来就是满腹怒气,被他这么一说撩起袖子要冲上来的人不在少数。
“这是哪家来的不要命的登徒子?”
“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
“瞧那模样长的倒是像个娘们。”
……
我偷偷的瞅了他一眼,在这般的谩骂声中依旧笑的十分欠揍。
这冲在前头的人手里拎了个酒壶眼看着就到身前了。
他丹凤眼眯了眯,依旧在笑,对着红姐笑得十分欠揍。
我估计红姐袖子里的手都攥成拳头了,恨他恨的是牙根痒痒。
可是红姐还是上前一步挡在了他前头,来人自然是一怔,问道:“红姐,你怎么护着这个登徒子,他可是搅了你的场子糟蹋了你手下的姑娘。”
被人唤做登徒子他倒是不生气,依旧笑着说:“你得好好谢谢小红,她这是在救你。”
那人还想说话,红姐脸色冷冷的冲他行礼,“李大人大驾光临,是我们醉红楼的荣幸,没能出门迎接还望恕罪。”
李大人?不光我疑惑,底下的人也都才猜测这李大人是何方神圣竟能让红姐这般待他。光是这一声小红就给人无限遐想。
没等红姐给大家解惑,厢房里就冲出来一个矮胖子,脑满肠肥的标准样式,踩得地板吱嘎吱嘎的响,我仔细一看这不是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巡抚大人吗。胖子巡抚扑通一声跪倒在李大人面前,没等说话就已经磕了三个响头,“下官该死,下官该死,不知大人驾到多有怠慢还望大人恕罪。”
李大人倒是没什么官威,摆了摆手让胖子起来,“不知者不罪。京城实在太闷,本少出来随便转转,可这一趟走下来还数这胭脂醉最妙,人也妙。”
胖子应了半天的“是”,对着房顶做了个揖,眼神真诚而崇敬,“不知李相爷身体可好?”
“叔父身子一向不错,近来迷上了采石。”
胖子反映也是快,立马谄媚的说不日便献上奇石孝敬相爷。那爽朗的口气与平日里的抠门巡抚判若两人。
听了半响,我总算知道这位给我开苞的公子哥就是当今权相李荣的侄子李富。李公子命好生来便是显贵之家,年纪轻轻就位极人臣,如他所说他是真的有钱,江山握在他李家手里天下财富便都在掌中。
自此,我又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权势对一个人或者一群人莫大的可怕的影响力,改变力。
乱世杀手真难做。
对着苏的血书走神走了好一会,小青敲门的时候才觉得有点饿了。
开了门,小米粥的香气就飘了进来,李富不知道给了红姐多少银子反正我的生活过的是挺好的,秀工依旧不见长,却稳稳的做着胭脂醉最好绣娘的位置,也难怪金珠银珠翠珠看我不顺眼,我看自己都有点清闲大发了的意思。
我倒是挺佩服小青的,要是换成我昨个刚把自己的主子卖了,现在一定没有她笑的这么灿烂。
我大人有大量不和她一般计较,也回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她却跟我说:“红姐让姑娘吃完早饭去趟她屋子。”
于是我吃不下了。
进屋的时候红姐正在摆弄一盆盆栽,手里握着把锋利的剪刀,咔嚓咔嚓的响。
我稳了下心神,讨好的说:“红姐手艺真好,这花一经修剪比先前好看多了。”
红姐抬头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又剪掉两片叶子,“你是从哪里看出来这是盆花的?”
我仔细的瞧了瞧红姐手底下那盆绿油油的不明植物,发现果然不是花是一盆草,俗称狗尾巴草。
果然露出马脚的人都比较心虚。
红姐拾掇完了盆栽,起身洗手,眼里冷锋依旧,脸色更是如同寒冬腊月。“烟洛,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以前闯了祸,爹爹摆足了架势准备骂我的时候开头也是这么说的。霎时间,红姐那张冷脸在我心里慈爱了起来。于是我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
“红姐,我知道错了。”
“你错在哪了?”
我低着头小声说:“不应该把李大人的衣服随处乱放。”
话音未落,便见红姐大红的衣袖一扬,我胳膊上就挨了一下。钻心的疼痛接踵而来,我却顾不得疼,赶紧撕开衣服抓起桌子上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