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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说说这几个月平邱城的事情吧。”
  年纪大的人多半话多,我显然打开了徐妈的话匣子。
  “西昌王景溯虎视眈眈平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有李景天李大将军镇守倒也相安无事。后来李将军被奸人暗杀,东临西昌二王合力攻打平邱,眼看着就要失守,好在李富将军带着宋大人,当时宋将军还是宋大人,赶了过来,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使得东临王退了兵,平邱城也就保住了。可是这安稳的日子过了不过几个月,景溯大军又卷土重来,景溯打得是清君侧的旗号,平邱又是他进攻帝都的必经之地,所以铁了心要拿下平邱。幸好宋将军带了援军赶来,这个月大大小小打了不下十场,好在有惊无险。”
  “哦,原来是宋将军的功劳。”
  “可不是吗,别看宋将军人长的俊,这打仗的功夫更俊。”
  我想起来刘氏兄弟说大黄蜂体力和耐力都冠绝天下,有样功夫怕是更俊。
  “在偷笑什么?”
  我闻声望向门边,宋今昔官袍在身顶着做工精细的绝世面具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我回道:“我想笑便笑,何来偷笑一说。”
  宋今昔知道我仍是一肚子气,倒也不和我计较,只轻轻一叹,走到我对面坐下,对徐妈道:“传晚膳吧。”
  徐妈领了命识相的离开了屋子。
  我反手把茶碗扣在桌子上,道:“看着你我吃不下。”
  “谁说要你吃了?是本将军要用膳。”见我瞪他,还不忘加上一句,“没事,本将军看着你能吃下。”
  真是死性不改的大黄蜂,定是知道我饿了一天才来气我。我霍然起身就要离开。
  他隔着桌子握着了我的手,手心温暖微微用力将我带回座位。看着我由衷的说:“烟洛你这样我很高兴。”
  魔怔了吧。
  我低头想了想,道:“你不过是奉命行事,我怪你反倒是我无理取闹了。”
  大黄蜂皱眉思索了半刻,张口道:“那么……他?”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定然道:“只愿此生从未相识。”
  大黄蜂似有话要说,又似无话可说,只怔怔的看着了半响,惨惨的无奈一笑。
  “你就这么把我带进府衙,如何像李富的耳目交代?”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忘了前番在平邱我对你就表现出了兴趣,这次重逢不采了你这朵小黄花就太说不过去了。纵是知道了,他也不好明说,总不能说在我身边的耳目把我的一举一动据实汇报给他的吧。何况现在李富的日子也不大好过,哪有闲心管这些儿女情长。倒是你,千里迢迢总算见到了我,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摇摇头,“可笑这天地之大竟然没有我容身之处。”
  “烟洛。”大黄蜂一双小眼睛灿灿的望着我,斟酌了半天语句才道:“不如留下来吧。我定会全力护你周全。”
  于是我便留了下来。
  其实我知道,大黄蜂对萧楼的忠诚,传自父辈,自然是根深蒂固忠贞不移的。也许派出去给萧楼送信汇报我行踪的人已经上路了,幸好萧楼志在天下,此刻正是战机关键的时候,儿女情长左右不了他,也许根本顾不上我。
  大黄蜂在平邱的日子也不好过,景溯的兵马隔三差五的就来叫城,基本上天天都有小规模的战斗。大黄蜂占据地利之势,避不出战,屯足了粮草要与景溯耗到底。景溯手下虽有良将强兵,大黄蜂亦不是吃素的,倒是我之前小瞧了他。打来打去各有胜负,僵持不下。萧楼这招真阴,一手攻城掠地,一手阻住景溯前进的步调,待他羽翼丰满城池在手之际,在与景溯避无可避的决战中已是占尽先机。
  而我在平邱的日子也很不好过,终日无所事事。徐妈见我闲得发慌便建议我做做女红打发时间,还找了几种绣样给我。遥想当初在胭脂醉号称全国最好的师傅调教了我三个多月,我依然保持着相当低的水平,死活就是教不会了,差点气死师傅。但是看在徐妈一番热忱的份上,我姑且一试。
  有一日大黄蜂傍晚时分过来看我,一把拉起我的手急切的问:“谁这么大胆敢对你用刑?”
  我看了看自己红肿的布满针孔的手指,确实有点严刑逼供的滋味。扔了手上的针线,怒道;“这活真不是人做的。”
  大黄蜂看了看被我绣得十分模糊的花样,朗声大笑,笑声回荡在夕阳橙黄的光彩中,分外的明朗。“这活计真是不适合你,换个玩玩吧。”
  我想了想,还是得挑不正经的玩才玩得上手。眼珠子一转,柔声对大黄蜂说:“我想到要学什么了?”
  大黄蜂在我的笑容里生出惶恐来,‘我怎么有点冷风嗖嗖的感觉呢。”
  “罗兄莫怕,烟洛不过是想学一样本领傍身。”
  “你这样资质的徒弟我教不了。”
  我一甩衣袖,边走边道:“那这平邱城我是待不下去了。你拉我做什么?”
  大黄蜂拽着我的衣袖,小小的眼睛发出恨恨的光芒,闷了半响道:“你狠。”
  于是在我众多不着调的本领里又多了一项,缩骨功。
  学武功是件吃苦的事情,尤其学的还是难度系数这么高的。好在日子实在太过无聊,除了攻城声时不时的响起之外,别无他事。
  如此的僵持不下正合大黄蜂意,却绝非景溯所愿。无奈平邱城易守难攻,大黄蜂又拒不出战固守城内,景溯大军只能于平邱城外,听闻萧楼夺天港克袁州好不潇洒。
  青山赢谋若是当得起奇谋之名,最近也该有所动作了。
  是夜,冷风,冷月。
  傍晚时分西昌兵马又发动了一次攻城,据说是云梯高架,冷箭横飞。城头帝都士兵也还以颜色,碎石自高空之下,热水倾盆而泼。大黄蜂又出新招,箭头裹上浸了煤油的软布,点上火,冲着攻城的西昌士兵而去。一时间火光冲天,哀嚎遍野,火光映红了夜色冷淡的天幕,血腥味儿弥漫了阴冷的空气,烧焦的味道即便我身在府衙依旧闻得到。那种残忍的浓烈味道萦绕在鼻间,让丰盛的晚饭都失了美味。
  我头一次看着一桌子的佳肴失了胃口。始终想象不出,轻功暗器卓越,肆意花丛的采花大盗会成为手握千军万马,运筹帷幄的将军。胭脂醉中被我设计与金珠欢好的大黄蜂,此刻于平邱城楼挥手之间便是万箭齐发,千百条人命葬身利箭之下火海之中。
  每个人都有过去,过去越多胸中城府也就越深。在大黄蜂说出他出身先岛海雄帮之后,我便想过,自小他的父亲我的六叔叔是如何教导他的,是如何向一个孩童灌输要背负一生的使命的,为了这个使命,在他的成长中需要学习什么,兵法谋略必是不可少的,我甚至在想,也许在大黄蜂尚未出生的时候,我的父辈们便有了全盘的计划,已经设定出了这样一个人物,一边臭名昭著于江湖采集情报于降临,一边易容有术摇身一变成为朝廷的有功之将,握半数兵力于边关。如此深远的谋划只让我觉得不寒而栗,细想下来,似乎又确实如此,之前的种种细节萧楼似有目的的攻击方向,好像都是为了宋今昔的登场做铺垫。
  他自出生起便注定不会是那个昔日浪荡江湖风流成性的大黄蜂。
  男人于乱世谋生,终究会显出冷酷残忍的一面。
  莫说萧楼,便是君子坦荡荡的景溯也说过,这些年来,丧生他手下的人不在少数。
  成王败寇之路,建功立业尚在其次,最激发斗志的是生死攸关,非生即死,人性使然,若是尚有一份希望都会拼尽气力求生的。----------------------------------------------因为米的qq实在是乱得一塌糊涂了,所以不再加人,抱歉亲们要是有话想说,可以再群里找到我说,或者去贴吧留言,米只要上网都会去看的ps:今天得到消息,五月下旬应该能出
  攻城的厮杀声大约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夕阳退却,月亮绕上枝头的时候,天地间归于了平静。城内不见喧嚣,听不到大批士兵走动的声音,便是大黄蜂率帝都十数万兵马又击退了一次攻城。
  又过了约莫两个时辰,大黄蜂回府,一身兵甲未及脱去便来了我的房间。头一次见他铠甲加身,长剑在侧,不再是长袍松垮肆意说笑的少年郎了,而是冷甲凛凛威武不凡的边关大将。改变在我猝不及防中悄然呈现,由不得我不接受。
  我由衷赞道:“不错,像那么回事。”
  大黄蜂大步走进内屋,一边卸甲一边道:“自你嘴里就听不到好话。”
  “表扬你也不乐意听?做人真是不易。”
  “给爷倒杯茶水润润嗓子。”
  我倒了杯已经凉透的冷茶给他,“听说你今天又出新招。”
  “爷妙招多着呢,火箭不过皮毛而已。来日方长,且看大爷我如何折腾景溯。噗,这茶怎么冰凉?”大黄蜂喷出一口茶来,怒瞪着我。
  我悠然一笑,“我何时说过这是热茶了。”
  “你这个女人……”
  门外的侍卫叫了声:“将军。”
  大黄蜂皱眉走向门边,我望着他的背影正欲收回目光,却见月色冷然下寒光一闪,划破夜空向大黄蜂而去。
  “小心。”我大喊道,藏于袖中的银针几乎是惯性的扬手而出。
  大黄蜂本是全神放松未有警备,是以躲避那一剑有些慢了,而那杀手被我银针所阻,剑势也顿了一下,恰好被大黄蜂避了过去。
  那人身着侍卫兵服,帽檐低垂挡了大半张脸,细看之下却是手握钢刀,刀势刚猛,虎虎生风。一刀失手并无停顿第二刀破风而至,此人内力浑厚力道强劲,招式不花哨招招夺命简单而直接。
  幸好大黄蜂本就以轻功见长,迎敌不足逃命却是有余。
  但见他长袍纷飞整个人腾空而起,双脚于空中交叠身姿瞬时变换,整个人如鹰击长空向后退去,衣袖在面前甩出,顿时凌光寒芒如梨花暴雨漫天飘洒,数十只银针带着冷然的芒光将那刺客周身笼罩。
  我被这霎时的亮丽晃了眼睛,从来不知道大黄蜂使暗器如此的出神入化。
  那刺客显然也没有想到朝廷的将军会有这般的轻功和暗器功夫,短暂的一愣之后,刀光起,刀风刚猛,横刀一扫与那跟跟银针相碰,银光四溅,银芒横飞,映得沉沉夜色犹如白昼。
  刀剑声惊动了府衙内驻守的侍卫,两队侍卫闻声赶来,为首一人大喊:“有刺客,保护将军。”
  那刺客见大势已去,横空又是一刀,刀风凌烈,逼得众人后退数步才堪堪站稳。我仰头见那人躬身一跃便蹿了出去。一队侍卫紧追而去,另一队围着大黄蜂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大黄蜂走到我跟前,满脸笑意的道:“功夫见长。”
  我冷哼一声,“好歹也是你救命恩人,怎么自你嘴里就听不到好话呢。”
  大黄蜂朗声大笑,自我身边信步而过,取了盔甲道:“时候不早了,早点歇着吧。明天练功不许偷懒。”
  我斜眉冷睨他,却在他走到院门的时候轻声道:“小心。”
  他身子一顿并没有回身,重重的点了点头,离开。
  月上中天,无垠清远,战火的硝烟已经消散在冷风中,眼前浩瀚星空璀璨如昔,如轻纱般细腻的照亮夜晚,清亮而悠远。
  我负手立于院中,晚风不时带来露水拂面而过,泥土的清香隐约可闻,此刻这般的宁静安好,谁又会想到就在方才这里有过一场生死相搏,须臾间的一个差池便是一条人命。
  晚饭没吃有些饿了,想起屋里还有糕点便抬步回房。刚踏进房间,房门就被关上,一只大手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嘴,将我的惊叫声堵住。我看到了倚在桌边的一柄钢刀,与方才刺客所使的分外雷同。
  短暂的沉默之后,那人将我的身子扭过去面对他,入眼便是一身侍卫的衣服。我的心一沉,怕是刚才坏他好事回来报复我的。然而,待我看到他的脸后,一时愣住不知有喜有忧,喜的是熟人不会要我小命,忧的是过往的回忆不太美好,此时再见徒生尴尬。
  他深深的看着我,放开了捂着我的手。可是我依然说不出话来。就像当初我并没有点他的哑穴,他却一言不发一般。
  恰在此时他眉间的神色一紧,如临大敌的模样。我侧耳细听果然有一队侍卫向这边走来,不过片刻敲门声响起。
  我懒懒的问:“什么事?”
  “回姑娘,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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