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密会——小憩

  虽然主席亲临过‘盘古’多次，两人也算得上相熟，宋嘉还是有点意外，一时间，竟稍有些语滞，“呃...谢谢主席，我没什么。”说着，还想要起身去参会。
  将军又拍了拍宋嘉肩膀，“不在这一点时间，之后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商议，您休息好了，我们到时才能放手向您请教嘛。”
  看着将军温和而坚持的目光，“好吧，请代我向主席致谢。”恭敬不如从命，微微一笑，宋嘉接受了建议。
  国防部长点点头，“那我们稍后见。”说罢，转身去往中国小屋。
  望着总长挺拔的背影，宋嘉心头不由泛起一阵不似暖意的暖意，一时让他的心绪有些杂陈。
  之前正想着一旦为达成这套预算案而启动那些非常措施将给世人带来的灾难，想到无数生民将在其中灭顶，而只有权力庇护下的一切才相对安全，宋嘉心里本是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但当防长带来的这一幕发生在他眼前，不想却让那滋味变得更加复杂...
  不觉中，心下某些在连日操劳里已然麻木了的东西，悄然复苏了些微，两相映衬间，宋嘉忽而察觉到自己心底似乎潜藏着一道模糊的暗影：在他从来专注而清醒的理智里，没有一刻怀疑过自己所做一切的意义，但此刻，却没来由地隐约感到，在理智之外，心里某种更深层的东西，不知为何，似乎并没有完全信服这种意义...
  好在，作为一个科学家，无论什么情况下，理性都具有最终主导权，对自己这种莫名悸动，宋嘉很快便觉哂然，看来自己是需要休息一下了。
  想着，这一页便要翻过。
  可就在起身的时候，宋嘉意识到一件从未想过的事：自己与小伟间一个最重要差异就在于，自己对‘理性’之外的世界是无法自觉的，因此无法真正看到所谓‘理性’背后那使其成立并运作的看不见的驱力和机理；但小伟却可以，他似乎能在心智层面完全静下来——包括让那驱力，从而得以看到包括所谓物质世界，以及使人得以认知物质世界的所谓‘理性’在内的整个图景，而且在这样的过程中，还可以自觉地使自己不受任何固有观念的影响和限制，去直指事物的本源。这种‘静力’才是小伟那可怕洞察力的源头，并由此让他超越了狭义的‘理性’...
  凝神思索间，宋嘉已来到一间休息室门口，房门看似关着，其实还留有一条缝隙。
  正要敲门，就听里面有人说话，一个略显粗糙的男声，说的是英语，以宋嘉的英文水平，听来与中文无异，“...这次怎么还加上那些杂牌国家，把他们带上，只会添乱，能帮上什么忙？看看那些拉美佬、突厥人，扯的都是些什么，让他们在自己国家里胡闹不就得了，还让他们来这里搅和，真见鬼。”
  说话者所坐的沙发背对着门口，和宋嘉两厢不见。
  这时就听另一个带笑的声音回应道，“本来，我们和中国人也想靠我们两国就把事情办了，我们也怕人多嘴杂是非多，但之后的局势让我们不得不邀请你们三国加入，因为我们要撬动的东西，如果不让你们知情，恐怕就不是08年那场经济危机能解决的了。而我们现在要面对的问题，如果不吸收他们参与...”
  “笃，笃...”两下轻轻的敲门声，说话的两人打住话头回身察看，一见来者，便不约而同起身致意，“宋教授，您也来了，真是荣幸。”
  宋嘉点头回礼，这才看到这两人一位是ying国国防大臣，一位是米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
  三人寒暄几句，便各自做起了在这间小屋里该办的正事——休息。
  宋嘉就近找了个沙发，坐定，松弛下身体。
  自格米洛少年到访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得空小憩。
  这沙发设计得像个小隔间，不但体感舒适，私密性也不错。
  双手搭上扶手，摸到外侧有几个小凸起，一看，原来这沙发还有不少花样：按下靠背控制按钮，沙发缓缓放平，成了一张小床。
  躺下后，宋嘉又点击了另一个带有头盔图标的按钮。
  靠背顶端随即升起一个半球状头罩，将坐者上半个脑袋罩在其中，它内部原来是个微型3D投影剧场，两侧还有封闭式耳机，界面可通过目视操作。
  宋嘉此刻只想闭幕养神，听点音乐便可，就带上耳机，浏览起了界面上的曲目，只一眼，视线便停留在了第三条上。
  原来“圣马丁室内乐团”此刻正在鲁昂歌剧院中演出，第三条就是这场演出的现场实况，宋嘉通过视线点选了它，耳机中立时传来优美的乐声，是舒伯特的《D小调弦乐四重奏》。
  轻吐了口气，宋嘉闭上双眼，没一会儿，音乐便将他完全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