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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度是辅政王叔郑亲王济尔哈朗的儿子,文武双全,很受顺治帝器重,年纪轻轻便战功累累。至于他的结果,我却是不知。
  神驰之时,眼睛紧紧盯着这位年轻的小王爷,但见他鼻方口正,眉黑目明,是一个十分英俊的人,年纪约在二十上下,英气勃勃。
  小王爷大概从未被人这样盯着看过,不禁脸红起来,而我却还在神驰之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到是婉儿用手拉拉我的衣袖,轻声道“妹妹又神驰了”。
  猛回过神,也觉不好意思。莫说在古代,在现代这种瞪人法也会挨扁的。
  “惠姑娘刚弹的曲子清新脱俗,从未听过,不知是何名”济度问道。
  “《笑红尘》”我答道。
  “再弹一遍,让爷们仔细听听。”一个慵懒之声传来,很像痞子。
  循声望去,原是一位二十上下贵族模样的年轻人,想也是一位王爷之类的人吧。我狠狠地瞪过去,“姑娘不想弹了。”转身便拉着婉儿要走。
  费则拓见我生气,忙出来打圆场,介绍说,“这位是顺承郡王勒尔锦。”
  对于这位,我压根就不知道。管你什么勒尔锦还是北极棉的。
  婉儿显然比我识大体,尽管她也不喜欢这位顺承郡王,但还是飘身福了福道了声“爷吉祥”。尔后拉住我,眼中露出为难之色,我不忍心婉儿为难,想了想便说道,“刚才弹了半天,我们都已累了,我给各位爷讲个笑话吧。”没等他们提出可否,我便开始讲了。“从前有一家子,养了一头猪与一只驴。过年了,想杀掉其中一只打打牙祭,但又不知是先杀猪还是先杀驴。”讲到这,我故意顿了顿,然后一脸诚恳地望向勒尔锦,“王爷您能给出个主意吗?”见我一脸严肃,勒尔锦确也动起脑子,说“过年吗,好吃自然是第一位的,应先杀猪。”听他十分肯定的回答,我十分忠恳地点点头,“王爷说得是,驴也是这样想的。”说完拉起婉儿转身向后园角门走去。留下他们几个在那你看我,我看你,许久暴发出一阵狂笑。
  我们已经走到角门外,婉儿显然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想那勒乐锦的脸色不定气成什么样了。我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见我笑得弯了腰,婉儿再一琢磨也忍耐不住笑出了声。
  这天下午家里来人,接我回家,说是额娘病了。急忙拜别了福晋与将军,赶回了家中。
  额娘的病并不打紧,只是想我想得厉害。自从来到清朝,这位额娘疼我也是十分真心的。只是她并不知,她真正女儿的灵魂早已不知何处去了。
  在额娘身边呆了十天,忽然福晋派人来接我回去,说是婉儿病了。急忙赶回去。
  一进屋,便见婉面色苍白躺在床上,嘴唇干裂,双目深陷。天哪,几天功夫,如花般的人怎会成这样?
  “福晋,姐姐到底是什么病?”我急急地问正在一旁落泪的福晋。
  “你走后第二天,婉儿便发起高烧来。请了几个大夫,都说是偶感风寒,吃了许多的药方,但却总不见效,如今已近昏迷,大夫们也束手无策。”泪人一般的福晋哭着说。
  不可能。董鄂虽不长命,但也活到23岁呀。况且她还没有与顺治帝成亲,少了一大段情节,历史不是这样的。我的头脑很乱。我努力让自己克制、克制、再克制。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地方搞错了。
  此时,看到与自己像亲姐妹一样好的婉儿气若游丝地躺在那里,我真恨不得自己就是一名大夫,能帮她解除病痛。
  已经三天了,我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婉儿,期望着奇迹的出现。第四天,在福晋苦苦相劝之下,我同意回房休息一下。
  走出婉儿房间,屋外阳光依旧,我的眼泪竟像断线珠子般落了下来。
  昏昏沉沉向前走,脚下一滑,摔了下去,一阵惊慌,以为肯定重重地摔在地上,却被一双大手扶住。抬头看到简郡王济度正关切地望着自己,一时间,竟扒在他身上痛哭起来,“她不会死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哭够了,抬起头来,却看到济度英俊的脸上挂着深深的牵挂,眼眸中温柔的神情正紧紧盯着我。赶忙想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更紧地抱在怀里。
  “惠儿,我喜欢你,你要挺住。”他柔柔地说。
  我却一脸莫名。
  第五天,婉儿醒来了。我顿觉天也蓝了,阳光也明媚了,一切又都美好了。
  她吃了些粥,还让丫头梳了头,虽然虚弱,但眼中却有了光彩。
  知道我这些天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她眼中满含泪花。
  “妹妹,虽然我们相识时间并不长,可与你在一起的这段时日真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她喘着气说。
  “想谢我,等你好了,将来发达了,现在你好好歇着快点好起来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我拍拍她依旧苍白的脸说。
  她笑了,不再说什么。
  风云忽变,下午她又再度发起烧来。
  鄂硕夫妇急得焦头烂额,泪流不止,我则颓废地坐在那里,不能思维。
  傍晚,婉儿再度醒来,拉住我的手,断断续续说道“好妹妹,。。。姐姐不行了。若你进了宫。。。替我好好照顾他。。。”说完便又昏过去了。而我只能拉着她的手,满面泪痕,混然不知所以。
  几次昏昏醒醒,婉儿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我人生中第一次直面亲人生死,却早已忘记哭泣。
  坐在婉儿的灵堂内,我使劲回忆着这一段历史,董鄂妃应是顺治十三年八月进宫,顺治十七年八月薨逝,可现在才是顺治十年,时间不对呀。我茫然,莫不是我的出现扰乱了历史,我倒吸一口凉气,难道真是“我不杀伯仲,伯仲却因我而死?”
  这巨大的变故使我精神一直不佳,我理不清头绪。我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我甚至开始怀疑我自己的存在的真实性。
  鄂硕夫妇见我比婉儿亲兄弟还要伤悲,对我越加心疼不已。
  葬礼结束后,我也病倒了,精神恍恍惚惚。
  不知昏睡了多久,蒙胧中有人在摸我的脸,那手是那么温暖。睁开眼睛,朗目深眸印入我的眼中,是济度。
  见我醒来,他激动异常。“惠儿,你醒了,吓死我了,已经两天了。”
  头脑还算清楚,我怎么昏迷两天了?
  见我挣扎着要坐起来,济度赶忙扶住我,又拖了一个被子在我身后,让我倚住。
  头痛欲裂。使劲揉着太阳穴,将这一段以来的事情理理头续。
  开始是什么?噢,我带团参观清东陵,一道阳光照来,我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已到了清朝顺治年间,外出遇到顺治,又遇到董鄂婉儿,这些都没有什么,可婉儿死了,还没有成为顺治的宠妃她便死了,而这又与历史并不相符,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头痛、嘴干、咽喉痛,“我是不是要死掉了?”我用尽全力却只能发出比蚊子大一点的声音。
  “不会的,”济度竟然听见了,“大夫说你只是伤心过度,会好起来的。”他坐在我的床边,用手摸着我的长发。
  他靠我是那么近,近得我都可以闻到他的气息。
  忽然想,若是回不去,嫁给他好了。
  见我只是凝望着他却不说话,济度用唇吻了吻我的手,满眼温柔地冲我笑笑,悠悠地说“惠儿,喜欢你。”
  “为什么喜欢我?”我依旧直直地望着他。
  “喜欢你的特别,从你的《笑红尘》开始,从你那诡异的笑话开始。。。”他离我越来越近,双唇压上了我的嘴,犹如排山倒海般地热情很快将我淹没,我喘息着,任他亲吻。。。
  大病初愈,我决定离开婉儿家。
  去辞别,意外竟看到阿玛与额娘。见我进来,福晋伸出手,将我领到身边,说“将你额娘与阿玛请来是有一件大事商量。婉儿去了,你与她姐妹真心,她地下有知也一定会瞑目的。”
  一席话说得我心里又是酸酸的,泪水又流了下来。福晋顿了顿接着说“我与将军想收你为义女,转姓董鄂,请你阿玛、额娘来就是商量这件事,这也是婉儿临走时的心愿,她怕你进宫后受委屈。”我茫然地看着阿玛与额娘,他们流着泪对我点点头。
  明白了,命运在与我开玩笑,它将我推到了浪尖上,我无力地看着远处,不知所以。。。
  福临我心 5
  距离入宫选秀的日子只有几天了,济度焦虑极了,看着他已经因几天睡不着觉而变深陷的双眼,我心里有说不出的疼。
  终于,他露出笑容了,跑来告诉我,他求皇上将我指给他,而且皇上已经答应。我心中一紧,这么容易命运就改变了,为自己,也为济度。
  因为是暗暗求的皇上,所以还要进宫走程序。忐忑不安中走进了皇宫。这地方,在现代不知领着游客来过多少次,但今天进来却感到它的幽深与恐怖。
  储秀宫内有许多房间,秀女们各居其中。
  进来的前十天要学习宫内规矩与礼法,每20人一组,由一组管事嬷嬷统领,每天从辰时到午时都要在各自划定领地内进行。这使我想起与婉儿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这天,学完规矩与礼法后,我不愿与那些脂粉小姐们在一起,独自在宫院内走着,想着自己未知的命运。
  “站住。”一声断喝,吓得我赶忙停住脚步。回头一看,原来是十一爷。
  看到我,显然他也是大出意料之外,特别是看到我是秀女打扮,更加激起他的好奇。几步跑到我面前,“原来是你。”透着惊喜,“我一直找你来着,还想听你唱流行戏,却找不到你。”十四岁的少年因激动而涨红了脸,“原来你是女的,有意思,我讨了你来,你叫什么?”我低着头,什么也不肯说,想着他不知我姓名也就不好讨我了。
  “董鄂氏。明惠,你乱跑什么?”管事嬷嬷一声吼叫将我抛到池底,完了。
  “给十一贝勒请安”管事嬷嬷向十一爷飘身福了福。
  只觉得脸颊一热,被人亲了一下抬头望他时却早已跑到前面去了。气死了,这里的男人都爱吃人豆腐吗?连这个小孩子也这样。
  该来的终究要来的,忽然想起高尔基《海燕》中的名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经过层遴选,我一步步挨到了终选。终选将在慈宁宫进行,由太后与皇后一起挑选。
  早上,进入终选的秀女们由宫女们统一打扮好,再领进慈宁宫。任凭宫女在我脸上涂抹,任凭她们将我的头发扯得生疼,我早已知道结果,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当一切就续后,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仿佛换了一个人,乌黑的头发梳理成一个整洁的发髻,一个银簪别致地插在上面,弯弯的眉毛,杏眼粉面,直挺的鼻梁,真的是一个美人胚子。这是我到清朝后第一次认真的审视镜中的自己,站起身来,宽大的秀女长袍虽不能展现我的曲线美,却使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与韵味。
  深深吸了一口气,随着队伍走进慈宁宫。
  慈宁宫是孝庄太后居所。进得大殿,只见两位贵妇人端坐在正前方,那就是太后孝庄与顺治的第一位皇后。参选秀女齐跪倒,给太后与皇后请安。随后,每十人一组进行才艺展示。这使我想起“超女”比赛。大家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生怕遗漏一点。在这三十人中,恐怕只有我是以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了吧。
  该我们这一组展示了。我是第四个,拿起早准备好的笔墨,想起婉儿喜欢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挥笔下去,一气哼成。退回队中,低头沉思。
  “这字确是有几分风骨,就是这词太过悲切了。董鄂氏,抬起头来,”是太后的声音。
  抬起头,直视前方,太后显然被我的大气吓了一跳。只听她轻叹一声,“摘了吧。”
  我知道,我被踢出局了。磕头谢恩,转身出来,没有一点异样,因为早已知道结果。
  两天后,太后懿旨到,将我指给皇十一子博木博果尔。
  婚期定在六月初一。
  济度再来看我时,变得几乎让我认不出来。憔悴、苍白,哪里还是那个英姿挺拔的少年王爷。双眼只是默默望着我,真是应了那句“纵使相逢应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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