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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草、本草纲目……”
  张大嘴目瞪口呆的小人儿傻乎乎盯着沙盘中不下几百个这方那草的名字,若不是其中有一个“本草纲目”貌似比较面熟,否则她根本没意识到这些都是医书的名字。
  然而最后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更让她触目惊心,“三月内全部看完后,再来。”
  三个月?三十年她都看不完!摆明就是刁难!
  不过是想学习药膳,老爷爷您直接把方子、菜谱借她看看就好,她的理想是开酒楼不是开药店!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困惑(上)·日暮沧波起(7)
  西风残照,午后那丝温暖已经被清冽的北风吹散,一轮失去暖意的橘红色夕阳在几抹灰蓝中渗着绛红的云彩中浮浮沉沉,为它们镶嵌了一层金黄的裙边。
  冷清巷子中披着粉红棉斗篷的娇俏小人儿一步三叹气,不时停下来看看攥在小手心中被揉成一团的纸笺,再次从心中发出一声唉叹,要了亲命了,这么多书,不要说看,这‘穷乡僻壤’的赫图阿拉城哪里去找那么多汉人医书!
  各个大厨都是有自己一套秘方,哑伯怎么会轻易传给她呢?想到这里,含苞待放的粉颊不由皱成一团,发泄似地将脚下碍事的小石子踢到路边,“真是,不愿意教人家就直说好了,拐这么大弯子干嘛!”还是大圆脸莽古尔泰比较豁达,愿意就点头,不愿意就摇头,一刀给人个痛快,那多省事儿!
  唉,不过话说回来,这赫图阿拉城里的人和事,大都不能用正常人思维琢磨,当然讲话也是七绕八绕的,你得用非人类研究中心的超微显视镜仔细研究才能明白那话里的话。
  “烦!”想到这里垂头搭脑的小人儿随手将揉成一团的纸笺往脑后一丢,“不教就不教!”
  “喂,小鬼!乱扔东西砸到人要赔钱的!”一道熟悉的讥讽之声在身后响起,她不禁瞪大星眸倒吸一口凉气,肩头一僵,心中暗叹,今天还真是冤家路窄!
  想都没想愤然回头怒气冲冲喊道,“砸得就是你这讨厌鬼!一团纸就把你砸伤了,你也不用去打仗了……”
  话还没讲完,当她看清身后的人,白皙幼嫩的小手猛然捂住自己正欲喷出更多咒骂的嘴巴,惊诧之余不禁呆滞,分不清眼前人是画中人下凡,还是本身此时就是一副画。
  淡然柔和的晚霞中,那一脸贼笑的岳托正看好戏似的向她做着鬼脸,而他身边则是面如冠玉、俊美无俦,笑得如旭日般温暖的代善,一袭米乳色棉袍外披着厚实的纯黑大裘,洒金似的霞光不期然落在身上,仿佛是一种来自宇宙深处的光芒为他镶镀了件暗金的盔甲。
  妖孽,绝世妖孽!艾小双胸中再度发出一声悲鸣,她对帅哥向来没有免疫力,偏偏代善是她喜好的那一类型,宜黑宜白,亦正亦邪,唉……
  “二贝勒……”好半晌,面带潮红的小人儿才从与震憾中找到自己的声音,只是乍听到自己软软侬侬的嗓音,她不禁蹙了眉,当前不嗲也不行哪!
  代善眼中噙笑,修长白皙的大手展开那团皱巴巴的纸笺,“双儿这是丢了什么?”清润的声音像是阳春三月的微风轻拂在心头,暖暖痒痒。
  正与岳托互相挤眉弄眼、斗智斗勇的小娃听了,连忙摆手,“没啥没啥,只是一张书单!”
  “哦?那为什么丢掉?”看过那书单上龙飞凤舞的各种书名,代善的眉宇间闪过一丝诧异。
  还不等艾小双诉苦,岳托在一旁笑嘻嘻抢着答道,“阿玛,您还用问?肯定是她看不懂这些,觉得没趣才丢掉!”
  讨厌,就你最讨厌,你才没文化呢!她可是堂堂美帝国主义麻省理工大学的准phd,“凤来阁”文娱课程训练班的头号尖子生,谁像你,中国字都没认全!
  艾小双恶狠狠瞪了一眼专门在大帅哥代善面前给她难堪的岳托,无比委屈地扬起很傻很天真的小脸蛋,嘟着红菱小嘴郁闷道,“才不是因为看不懂……而是因为、因为……”本来她是想说书太多了,根本看不过来,但看到岳托那张笑得很欠扁的臭脸,当下改嘴,“因为这些大都是汉人的书,赫图阿拉城哪里找得嘛,再说哑伯师傅说了,要三个月全部都看完,我连书都摸不到,怎么看!”
  “哑伯?哑伯让你看这些医书做什么?”代善被眼前这张忽而挤眉弄眼忽而郁闷无比的粉红小脸逗得忍俊不禁,听她讲完更是惊奇,“这些医书恐怕很多郎中都没看全过!”
  岳托此时偏了头,捂嘴偷乐道,“得,咱们赫图阿拉城要出个女郎中了,我看要赶快通知大伙儿有病可得瞪大眼睛找对郎中!”
  艾小双星眸含怒,唰唰唰从眼中飞过几把“小李飞刀”,“双儿是想向哑伯学习‘药膳’,将来可以帮助身边的人健体强魄!”说完再飞两把“小李飞刀”杀向岳托。
  “嗯,”代善闻言眼中透露出赞许和鼓励,“好学是好事!”他蹙了眉复又凝神研究那张密密麻麻写满书名的纸笺,口中不禁轻声低喃,“也难为哑伯一片苦心,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啊!”
  困惑(下)·日暮沧波起(8)
  体内被岳托讥讽的眼神刺激得如同爆发了小宇宙般的娇俏小娃,正追着与那冷言冷语的家伙互相打闹,隐约听到代善说了什么鱼,不由撇撇嘴,她本是要学厨结果改成要学医,现在还变成捕鱼的了,唉,好麻烦!
  “你当真如此想学‘药膳’?”代善嘴边噙了暖暖笑花,弯身蹲在与岳托横眉冷对的小娃面前,淡淡问道。
  艾小双忙回了神,看到代善身后岳托嬉皮笑脸的鬼样子,心中自然不服气,示威性地点点头,“那是自然,双儿会学得很好!”
  “你?哈哈哈哈哈……制造麻烦的本事倒是很好!”刚说完,岳托捧腹爆发出一连串不给面子的大笑。
  “岳托,不得如此,双儿好学,你也要多学着些!”见岳托玩笑开得太大,满脸通红的小娃水汪汪的黑眸中已经浮起一层薄雾,代善起身不由蹙眉转头呵斥。
  漫天飘舞的彩霞下,代善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递到瘪着小嘴眼泪围着眼眶转的小娃面前,“咱们送你回去,这书单先留我这里!”
  艾小双无比郁闷地扬起小脑袋,望进那双温润明亮的黑眸中,此时溢满暖融融的笑意不像是嘲讽。她委屈地点点头,将小手塞到那温暖结实的大掌中。
  三条归家的身影在夕阳即将下山之前,长长漫漫地拖在冷清的巷子中,偶尔随风飘来几句少年与少女互相调侃、讥讽的话儿,让路边只剩了简练枝干的老杨树也不由微笑地颤抖了枝条。
  ……
  当艾小双再次仰头望进那含笑温暖的双眸中,听着玉树临风的代善用明润清朗的声音站在暖廊里给众人讲述这些箱子的来由,她鸡冻鸭冻的禽类语哽塞在喉头居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真没想到这位大仙,今天居然把单子上的书全都给她搬了过来,还整了几大箱草药样本,果真有钱有势的大手笔就是不一样!
  艾小双面部抽搐、痉挛惨笑着应付哲哲与莽古尔泰惊奇的询问,心中哀叹了一百遍啊一百遍,叹完一百遍啊又是一百遍,本来想着找个什么理由蒙混过关,从哑伯那里套出药膳的方子再说,这下连岳托这个大喇叭都知道自己要学习“药膳”、研读“医书”,估计整个赫图阿拉城的人都等着看她“登台献艺”呢!
  呜……这下子玩大了……果然,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滴……呜……
  满脸懊恼地小娃把玩着手里系了红绸绳的辫子稍儿,悄悄将眼神若有似无瞥向在一旁凝视往来忙碌的奴才们的皇太极,也不知他想些什么,面色深沉得如同探不到底的一潭死水,略微上扬的嘴角含着不易察觉的浅笑,他在笑什么呢?也许他的心里正在嘲笑自己夜郎自大、好高骛远,或是又在对她玩弄“青楼娼妓”的小把戏不屑一顾……
  想到这里,翦水星瞳漾起了淡淡的失落,心,猛然揪痛。
  在那双寻不到温度的深眸中,自己再怎样努力终不及哲哲的半点颜色,她,只是活在幻想湖畔的一只丑小鸭而已。
  “双儿,双儿……”哲哲方才微笑拉起她的手说了些什么,并没有听清楚,现下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艾小双才将迷茫的视线对焦在哲哲宛若桃花般娇艳的笑靥,“什么?”她恍惚问道。
  略微轻笑颔首,哲哲鼓励地轻拍着手中握紧的柔荑,“我们先回了,明儿就有嬷嬷来教你大典上献礼的礼数,心里可要记牢些……”
  “嗯。”点点头,正欲轻抽出自己的手,谁料哲哲却没放手,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贝勒爷已经和汗王请示了,等天暖和,就接你去咱们府里小住些日子,让咱们姐妹也有时间多聊些贴己话。”
  “什么?”莽古尔泰与艾小双同样地震撼,只不过一个是大喊出声,另一个却是瞪大迷茫星眸扭头望向正在系斗篷的皇太极。
  “那这些书不是又要搬一次家?”莽古尔泰傻傻皱眉紧盯着那几口还未搬进房间的大箱子。
  艾小双闻言不禁捂着嘴“扑哧”笑出声来,这种时候也就只有莽古尔泰有如此“幽默感”,心中却是忐忑中充满了期待,盼望着春天提早来临,又畏惧那“倒春寒”的冷冽。
  明年会是一个暖春么? bookbao8 想看书来
  伏夜(上)·日暮沧波起(9)
  月影扶摇,照在积雪皑皑的辽东大地,为入夜的寒冬更添一丝清冷。
  屋里几盏温暖明亮的灯光,映射在一排晶莹琉璃圆珠串成的珠帘,将墙壁与地面晕染上重重叠叠的七彩光环。艾玛领着两个小丫头挥开珠帘,谨慎捧着手中刚热过的参汤,跨进屋内。
  “格格,已经不早,该睡了!”当艾玛看到内室满地都是散落的书籍,她不禁蹙眉浅叹,没想到平时嘻嘻哈哈的主子读起书来却是这样不要命,“格格,太晚了,这几日白天要和嬷嬷学礼数,晚上您还要看书,明日就是称汗大典,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好吵!比每天早上来掀她被子的容嬷嬷、桂嬷嬷还吵!
  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哲哲派给她的两位老嬷嬷居然也挂了“名人”的旗号,十日来清早太阳还不见影子就跑来“特训”她,从衣装打扮到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简直让人怀疑她不是要去献礼而是要去“献身”,唯一庆幸的是蒙古格格不用踩那一步三摇的花盆底鞋,不然她哭都要哭死!
  只穿单衣裹着棉被,披散了一头流墨般的青丝,悠闲自得地趴在烧得热烘烘的暖炕上,艾小双正在仔细做着读书笔记,她以笔头抵着下巴轻声怨怼道,“艾玛,你都快赶上容嬷嬷了!不是让你们早些睡觉去吗?左一趟宵夜右一趟参汤,你们不累,格格我可是很忙诶!”
  读书最怕分心,像她这样时不时就被很“母鸡”的艾玛打断,那将近一百多本书什么时候才能看完?不交白卷才怪!
  艾玛微笑着摇摇头,指挥两个小丫头添火盆、剪烛芯,端着参汤走近暖炕不由惊呼,“哎呀,格格,您怎么把笔墨都拿到炕上去了?”现下连暖炕上也都是散落的书,缩在被窝里的小人儿不仅怀揣着书,更是将笔墨纸砚摆在了枕边。
  浅叹,从被窝里伸出葱白玉手接过参汤,一饮而净,“难道你希望我一本正经地坐到西厢房的书桌前念书吗?”打了个饱嗝,继续低头眯起眼寻找刚做的书号标签。
  艾玛有些傻眼,想到西厢房冷清阴森,她立刻摇摇头,“奴婢们宁肯天天为主子洗被单,也不愿主子生病!”
  “那就好,你们乖,先去睡觉吧,我看累了自会睡的。”
  “可明日……”
  “放心、放心,明天我保准英姿飒爽、龙虎精神!”
  扬起笑得很傻很无辜的艾小双招牌式笑脸,好话说尽才将艾玛和小丫头们劝走,软若无骨的雪白柔荑一手托腮,一手拿起笔继续在书中圈圈点点。
  辽东的严冬不是一般的寒冷,好在可以烧暖炕又有火盆,裹着被子趴在炕上看书,整个人都被烘得暖洋洋的。当然,如果手中的书换成《》或是《西游记》她会更高兴一些。
  蹙紧了柳眉,仿若轻点了胭脂的菱唇缓缓噘起,“这些个古人写书为什么都喜欢竖着写?看着看着一不留神就看串行,又没有标点符号……”
  继续再叹一声,羊脂软玉般的小手提笔又在一张白纸上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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