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16
,三叔没说什么,阿姆却有意见,一日三遍的在我耳边嗡嗡,怪我不该把禾卡留下来。我不理她,禾卡得罪了人,窝被端了,我能看着他睡大街吗?阿姆见我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愈加不满,责问我怎么就不担心禾卡存着别的心思呢?
我无奈的叹气,跟三叔抱怨阿姆真是越来越敏感了。
三叔听完若有所思,说阿姆的担心或许有几分道理。
我无语,先不说禾卡是个不婚主义者,就算他对我有意思,我对他也是绝对的没意思。
三叔点头,说他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没阻止禾卡打着朋友的幌子与我交往。
禾卡住了七日,来跟我告别,说他要离开云州一段时间,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才回来。
我担心苍双曕的伤,禾卡冷笑,讥讽我咸吃萝卜淡操心,有空想别人,不若想想自己。
我一怔,问他什么意思?
禾卡哼笑两声,问我月信是不是不准时?
我一下子红脸。
禾卡开了个药方子,嘱我每日按时服药。
我问不按时会怎样?禾卡懒洋洋的说随便我,只是以后生不出儿子不要找他,找也不给治。
阿姆闻言变色,赶忙走到禾卡面前问我得了什么病?
禾卡说没病,就是身子有些虚,不利于生养。
阿姆脸色瞬间苍白。
送走禾卡没多久,三叔脚步匆匆的来了。我望向跟在他身后的阿姆,无奈的叹了口气。摒退左右,三叔问我怎么回事?我只好把禾卡的话复述了一遍。三叔听完表情凝重,让我把禾卡开的方子拿给他看,片刻,放下方子吩咐阿姆,若是我不肯吃药,只管去找他。
三叔发了话,我不敢不听,于是每日三大碗中药,喝的我苦不堪言。这事不知苍双曕怎么听说了,一日给智睿上完课,他杵在小书堂门口等我,等人都散了,他轻声问我最近身子怎么样?我脸一热。
翌日一早,三叔来找我,说他有事要出门几天。
我拉住他,问苍双曕怎么办?
三叔一听笑了,说什么怎么办?由他住着就是了。
我说安全问题呢?
三叔无所谓的说不用担心,他的安全他自己负责。
我还是不放心。
三叔走后,我去找老崔,让他把庄子最近一段时期的布防图拿给我看。老崔一听有些懵,说庄子的布防撤了。撤了?我问什么时候撤的?老崔说三叔一回来就撤了。
我咬牙,问他怎么不告诉我?老崔见我脸色不善,解释说是三叔吩咐的,此类小事不用禀告我。苍双曕的安全是小事,那什么才是大事?我暗暗叹息,三叔行事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从管事房出来,意外碰到林顺,他向我施礼,说苍双曕找我。
我眼皮一跳。
自三叔回来后,我与苍双曕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一来他似乎很忙,整日窝在书房里处理公务,等闲不出门;二来阿姆看我看得紧,常拿礼教说我越来越没体统了,大白天的跟苍双曕一起散步,传出去成什么样子?我被她说得烦不胜烦,却也没办法,为求耳朵清净,无事尽量不出院门。
惴惴不安的来到鸽子房,看见苍双曕手持一个南瓜舀子正往鸽子群里撒粮食。我走过去,默默在他身边站定。苍双曕看了我一眼,继续手里的动作,直到一小袋粮食见底,他才搁下舀子,拍了拍手上的尘,望向我,淡淡的道:“来了。”
我微微垂目,轻声:“嗯。”
苍双曕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问:“怎么才来?”
我翻翻眼,心说你又没约时间,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找我有事?”
苍双曕不说话,定定望了我一会才缓缓道:“我要回京了。”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说回京好,你走了我就轻松了。
苍双曕见我不说话,脸色有点不对劲,问道:“没别的话跟我说?”
我想说没有,又一想,不礼貌,于是微微笑道:“顺风,平安。”
苍双曕略显失望,却也没说什么。
气氛陷入沉默。
我觉得这样有点尴尬,想想,主动开口缓解气氛,“跟你打听个事?”
苍双曕微微颔首。
我问:“太师府嫡次孙是怎样的一个人?”
当今皇后无子,诸皇子夺嫡,皇后的态度和支持非常重要。所以我推算,如果阿姆的分析靠谱,那祖父属意人中龙凤的可能性就比较大,如此一来,苍双曕阵营便有可能获取皇后的支持。
比之,太师乃两朝元老,权贵中的权贵,太师府目前尚没有选边站,是诸皇子极力争取的对象。以我对二叔的了解,他不会希望我的婚姻卷进政治。相比人中龙凤,风流公子只是次孙,将来一不掌家,二不撑业,成婚后还有希望搬出大宅门单独过日子,比较符合我的择偶要求。
苍双曕看着我,疑惑道:“打听他作甚?”
我犹豫了下,道:“听说他比较适合我嫁,所以……”
我话未说完,就见苍双曕倏地站起身,眼睛盯着我,一瞬不眨。
我被盯得心里发毛,微微侧脸,躲开他逼人的目光。
片刻之后,苍双曕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什么,我心里蓦地涌上一股酸涩。
苍双曕走了,大早走的,我还没起床,所以就没去送。
吃早饭的时候,智睿的眼睛冲我眨个不停,我知他有话想说,故意逗他,装看不懂。
他眨累了,让清云和紫荷退下,蹭到我身边,咬耳朵,“阿姐,苍双公子走了。”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这事。
智睿见我面无表情,小脸有些失望,“阿姐,你怎么不去送送他?”
我咽下一口粥,道:“阿姐是女眷,不好随意抛头露面,你是少庄主,你去送就可以了。”
智睿撅着嘴,嘟嘟囔囔:“阿姐,我很喜欢苍双公子。”
我捏捏他的小鼻子,笑道:“喜欢好啊,以后回京,让二叔带你去他府里玩。”
智睿拍掉我的手,不满道:“阿姐,我在给你讲正事。”
我一副无辜的样子逗他:“阿姐说的就是正事啊。”
智睿立刻愤然,无言的瞪了我好一会儿,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扔给我,重重的“哼”了一声,跑出去了。我愕然,小破孩会使性子了。
我摊开纸,三个苍劲大字直直入目,刺得我眼睛生疼:不许嫁!
二十二章
苍双曕的字条并没有对我的情绪造成多大影响,伤感了不到一天,就让它随风飘去了。我不是傻子,苍双曕时隐时现的心思我都看在眼里,正是因为都看在眼里,才会极力忽视他。
我这个人对未来没有高要求,能混个吃喝不愁就满足了。啥爱情,啥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梦!不要做这种梦,有梦就有憧憬,有憧憬就有希望,如果对这个时代的男子抱有希望,那离绝望也不远了。
苍双曕啥身份?实力派皇子。啥意思?意思是将来他有两条路走,一是当皇帝,做皇帝的女人,这个我想都不会想;二是当藩王,历史上的藩王,尤其是曾经参与争储的藩王,几个有好下场?
苍双曕的命运已经注定,我的未来尚未可知,如果有选择,我不想我的婚姻与他绑在一起。当然,如果二叔觉得有需要,我也不反对。我的原则是:不主动,不付出,二叔让我嫁谁我就嫁谁。
苍双曕走了,生活恢复如初。秋季作物种下后,三叔带领着乡民重新加固了阳河堤坝,又按照我的建议,在河边立起水尺,由专人负责记录水位变化。诸事妥当之后,三叔又像从前一样,会不时的消失个几天。我不管他,也不问他,每天将日程安排的满满,日子过得充实而快乐。
没几天,我收到苍双曕一封信,从驿站发出的,内容不长,写了点沿途的趣事,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吃牛羊肉等等。我看完,让阿姆收起来。阿姆说不回信吗?我摇头,没必要。
七天后,收到苍双曕第二封信,内容与前一封大同小异,他认为有趣的地方风俗之类,最后问我为什么不回信?我照旧让阿姆收起来,不回,不想,过自己的日子。
一个月后,我收到苍双曕第八封信,他说他到京城了,回府第一件事便是给我写信,最后说如果我还不给他回信,他派专人来取……
这有点离谱了。
我想想,回封信也没什么,好歹相处了不短时间,相互间还有救命之恩的情分,遂提笔写下两个字:安好。写好入封交给老崔马上飞递京城。
七月中,收到京府送来的中秋节礼,满满四大马车,吃穿用度一应齐全。拿出二婶给我新裁制的衣衫,上下左右的比划,是我喜欢的素雅风格,开心。
阿姆一旁皱眉,说,衣裳有点小了。
我认真一看,可不,裙裳勉强到脚踝。
我顿时有点丧气。
阿姆安慰道:“衣裳小,说明阿囡的个头长得比二少夫人想象的要快”
我一听,立刻欢喜起来,端起铜镜从上到下的照。十四岁的年纪,一米六几的个头,美丽的容颜,发育不错的曼妙身材,不算愚笨的头脑……
老天这一世总算开明,厚待我了。
一应物品归置妥当,望着摆在桌案上的两封信,我犹豫了下,先看哪封呢?想想,二婶的吧。同是女人,一般都会说点彼此关心的共同话题。撕开,信很长,我粗略翻了下,有十几页。
二婶先说家事,她把京府里的大情小事讲了个遍,再问我和智睿这段时日过得怎样?又说她跟祖母讲了秋桐的事,祖母先夸我做得好,后说我处置的太轻了,一个贱妾,敢有非分之想,禁足太便宜她了,直接打死了算;
再谈国事:说各地汛期将至,她父亲这个工部水利主事每日忙的焦头烂额,处理各地上报的防灾抗灾预案,以防被地方官钻空子,亏了救灾的银子,又说我一向聪明有想法,问我带领乡民抗洪有没有心得?回信时别忘了告诉她;
结尾处提到苍双曕,二婶心绪似乎有点复杂,她既没说这个人好,也没说这个人不好,只是把她所了解的二皇子府详尽的介绍了一遍。从他的母妃,到他的妃妾,再到他的儿女……
收起二婶的信,我望着二叔的信发愣,心绪五味繁杂。看来苍双曕走前留书‘不许嫁’三个字不是戏言,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找二叔挑明了,不然二婶是不可能跟我详尽讲述他的情况的。那么二叔呢,作为苍双曕的首席幕僚,他会有什么想法?信中会写些什么呢?
我惴惴不安的拆开信,二叔写信用辞一向简练,这次也不例外。前两页回答了我上封信问的问题;中两页讲述了他对我亲事的打算。我跟阿姆的猜测分析大致靠谱,二叔提到了太师府嫡次孙长孙烈,说他是后生一辈里难得的才俊;
后两页,二叔提到了苍双曕,跟二婶家长里短的介绍不同,二叔着重讲述了苍双曕这个人,说他有胆识,有谋略,有胸怀,有抱负……总之对公评价很高;至于是不是好丈夫,二叔说的也很明确,苍双曕是世间万千女子梦想着的夫君,独独不是我的良人……
看完二叔的信,我微悬的心放下。
晚上,三叔鬼影一样的冒出来了,看我一个人坐在窗户边发呆,大感奇怪,问我想什么呢?我正好想找个人倾诉,于是就把苍双曕在农庄的点点滴滴,他让智睿转给我的字条以及二叔二婶对这件事的态度讲了个清清楚楚。
三叔听完,惊讶的嘴巴半天合不上。
我再一次问:“三叔,祖父属意的人到底是谁?二叔已经挑明了一半,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三叔沉吟了下,道:“也罢,事情至此,告诉你亦无妨,你跟阿姆的猜测大致没差,错的是,皇后想让你嫁的不是国舅爷的嫡子,而是庶长子。”
我倒吸一口冷气,“皇后?”怎么还跟中宫扯上关系了?
三叔点点头,道:“其实不是你祖父属意谁,而是皇后看上了你。”
我懵了,问:“皇后怎知我?”见都没见过我,咋就看上了?
三叔叹口气,道:“说来这事跟你大舅舅有间接关系。”
我诧异道:“大舅舅?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