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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他漾开的笑脸,心绪复杂。
想起方啸说的话,他说苍双曕外号冷面王,王府内从来不笑……
厨房里现有食材不多,苍双曕喜好肉食,没有怎么办?回说无妨,简单吃点就可以。我想起自己之前做的酒酿还有,又取出阿姆搓的米粉小圆子,把炭火拨旺,一会儿工夫,一碗酒酿小圆子就端上桌了。
苍双曕迫不及待的拿起汤匙就舀,喝了一口,品品味道,向我点点头,说好吃。
三两口吃完,他一副可怜的样子望着我,说还饿。
我说没办法,已经没有食材了。
苍双曕指指案板上的几颗小青菜,问那不可以吗?
我想想,问他吃面条吗?
苍双曕点头,说吃。
我拿出面粉让他和面,回说不会。
我叉腰,说不会不行,不会就没得吃。
苍双曕无奈,说好吧。
指挥他净完手,我将面粉倒入盆里,加了点水,告诉他该怎么和面。
苍双曕领会,男人手劲大,面团很快就活好了。
我取出擀面杖,示范了一遍怎么擀。
苍双曕擀面,我烧开水。水滚了,面条也切好了。取面条和青菜下锅,打了两个鸡蛋,加油盐,片刻翻滚,捞面入碗,再加点汤,一大碗热腾腾的汤面端上桌,齐活了。
苍双曕很是兴奋,拿起筷子说这是他第一次下厨做饭,感觉很不错。
我笑笑不言。
见我托着下巴不说话,苍双曕问我在想什么?
我说在想这才是我期待的生活,潜台词是你能给我吗?
苍双曕显然听懂了,他定定的望着我,笑意渐收,好一会没说话。
我被他盯的难受,指指面碗转开话题,提醒他快吃,等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苍双曕点点头,起身从架上又取了个碗,把汤面一分为二,一碗推到我面前,说一起吃。
我摇摇头,说不饿,不想吃。
苍双曕说不吃不行,他知道我没吃晚饭。
好吧,我拿起筷子……
吃完面,望望天色,已蒙蒙亮。
苍双曕让我简单收拾下,即刻随他启程。
我欲哭无泪,要是想跟他走,我犯的着费这么大一圈功夫吗?以为这样可以安他的心,能使他不再提这事,看来是我想单纯了。 我斟酌了下用词,说:“王爷,我不想去利州。”
苍双曕望着我,道:“你不是很喜欢清风林吗?”
根本不是一码事好不好?
我说:“庄子事多……”
苍双曕接道:“所以你三叔回来了。”
我咬咬唇,就知道这个理由说服不了他。
见我不答应,苍双曕的脸色渐渐凝重。我知他肯定又联想到长孙烈身上去了,想着反正解释也没用,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我不走。
苍双曕沉声道,“怎么不说话?”
我反问:“想让我说什么?”
苍双曕一字一顿,“跟我去利州!”
我拒绝:“不去!”
四目相对,火星四溅。
瞪视良久,我眼角酸疼,败下阵来,碰到这么一个强势的男人,算我倒霉。
我叹气道:“你说我怎么去?以什么身份去?”不明不白的跟他走和私奔有什么区别?我要不要活了?家族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自私的男人。
苍双曕一副早就打算好的样子,“随孤同往,身份自然是孤的王妃。”
我勒个去。
苍双曕脸色难看:“怎么?不愿意做孤的王妃?”
我:“……”愿意才怪,画圈圈诅咒你。
苍双曕抓起我的手,逼问:“说!”
我真是要疯了,嚷道:“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三无六礼为聘,你说王妃就王妃啊?”
苍双曕闻言笑了,他松开我的手,道:“囡儿原来是怪我礼数不周啊。”
我扶额,气糊涂了,自己个儿挖坑跳了。
苍双曕纳我入怀,下巴在我头顶微微摩挲着,说道:“本欲等你及笄之后再议婚期,你若觉得太迟,我即刻着人去安排,快的话,半年之内便可迎娶,可好?”
鸡同鸭讲!
鸡同鸭讲!
我真心表示跟这个人没有共同语言。
我感觉口干舌燥,没好气的让他去给我倒杯水再说。
苍双曕失笑,说了一声好,起身去厨房。
望着他的背影,我暗暗琢磨得换个角度谈话,不然这么耗下去吃亏的还是我。
一杯水下肚,顿觉神清气爽,我调整了下音调,平和的说:“王爷觉得长孙烈其人如何?”
苍双曕陡然变色,眼神狠狠的盯着我,不说话。
我不管他,自顾道:“美则美矣,可惜的是,男子太美反而是不美了。”
苍双曕脸色稍霁,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问我:“怎么讲?”
我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两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对不起,长孙烈。
果然,苍双曕闻言莞尔,道:“好文采。”
气氛缓和了,我松了口气,问他来云州所为何事?
苍双曕盯着我看,反问你说呢?
我吞了吞口水,好吧,我低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诚如三叔所说,他的确是因为长孙烈要来而来。
弄清了这个问题,再说下去只会自绝出路,于是我转移话题,跟他聊起了这次水灾。苍双曕听完,双眼微眯,一副深思的表情,半晌不说话。我不由气馁,看来方啸的提醒没错,他说苍双曕不喜欢女子多论政事。
可不说不行,我说几番修筑阳河堤坝花去了万两白银,谁补给我?
苍双曕一听笑了,说我拐弯抹角了半天原来是想找他要银子。
好吧,我承认自己没骨气,中心思想旁敲不出来,只能抛出这个编外目的借以掩饰。
苍双曕让我不用担心,说花去多少,朝廷会补给我多少。针对我提的数个问题,他难得的回答了一个,说云州郡太守已被撤职查办,新任太守不日上任,阳河水患问题必会解决。
我不信,只要廉王还在总管农事水利,查办一两个官员又如何?换汤不换药,前一个贪官走了,就能保证再来的有所作为?
苍双曕笑,说没想到我到看的明白,又说新任太守是我认识的人,应该会有所作为。
我诧异,掰指头,除了家人以外我认识的满打满算也就小猫两三只,能是谁呢?
想想,一个答案呼之欲出,难道是?
苍双曕颔首,说,你猜的没错,就是你的三叔杨绍棠。
我大吃一惊。
这时,听到门响,我转头一看,是三叔。
心下顿时一紧,我起身迎上去。
三叔面色凝重,他看了我一眼,目光瞥向坐在床沿上的苍双曕。
我暗道不妙,依三叔的性子,要是耍起横来,管他天王老子爷,一概不在眼里。
我扯扯他衣袖,三叔回看我。
我对他微微摇头,意思是不要鲁莽。
三叔明白,对我轻道:“你先出去,叔和王爷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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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说半天过去了,等他们出来,我连午膳都吃好了。
三叔见我抱着智婉等在门口,一愣,问我守在这里干嘛?
我无语,提醒他:“三叔,这是我的梅苑,你说我守在这里干嘛?”
三叔回身望了望,失笑:“是叔糊涂了。”
我心里一松,看二人的表情,谈话情形并不如我预想的那般坏。
用完午膳,老崔把三叔叫走了。
苍双曕对我说他要去趟郡府见见廉王,今日不走了,让我晚上备好晚膳等他回来。我心下一暗,却也只能说好。送他至山下,林顺正牵马等着,方啸站立在一旁。二人向苍双曕行礼,之后向我行礼。我欲回礼,苍双曕拉住我,淡淡的说以后不必给他们回礼。
我默然。
苍双曕上马后,目光扫了一个位置,正是昨日长孙烈打马围着我转的地方。我望着他阴测测的面孔,心里顿时有种绝望的感觉,脑中不期然的闪现那张俊美如仙的脸庞,问自己,我还能爱他吗?
送走苍双曕后,我没有回去,直往山顶上走。望着尽收眼底的广袤良田,望着连绵不绝的峰峦叠翠,望着莽莽苍苍的无边天际,我一遍遍的问自己想要什么?是要看起来美丽的爱情,还是要看起来美丽的江山?
“丫头……”三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转身看他,应道:“三叔。”
三叔微微点头,走过来与我齐肩并立,眼望远方问我适才在想什么?
我据实以答。
三叔若有所思,转眼看我:“丫头对容之没信心?”
我苦笑,不是对他没信心,是对这个时代没信心。“三叔,告诉我,他为何至今未婚?”
这个时代鼓励生育,贵族女子十五及笄,年十七父母不嫁者,使长吏配之;贵族男子十六而冠,年十八无婚者,家人坐之。父亲,二叔和三叔俱是十七岁完婚,长孙烈若无特殊原因,不会拖到现在还没成亲。
三叔闻言,面有难色。
我道:“说吧,事关你侄女的选择,你最好知无不言。”
三叔叹口气,“好吧。”
事情回朔到两年前,彼时太师长孙宏给长孙烈订了门亲事,双方家境相当,可谓门当户对。孰料长孙烈不中意,反对无果后,他于定亲当日从妓馆领了个女校书回府,说要一并娶。太师气得倒仰,初始自然反对,但当得知女校书腹中有了长孙烈的骨肉后,犹豫了。
女方家得知这一情形,愤怒之情可想而知,可事已至此,却也无可奈何。女校书怀孕七个月的时候,事情传到长孙烈未婚妻耳朵里。这是位性情刚烈的小姐,她埋怨父母不该隐瞒实情,要求退婚。都是有头有脸的门户,退婚哪有那么容易?小姐的要求被父母断然拒绝后,愤而自缢。
一桩良缘转瞬演变为悲剧。
我问:“是哪家小姐?”
三叔道:“兵部冯家。”
后来女校书生下一子,孩子满月后,女校书得急症而亡。爱妾的死对长孙烈打击很大,不知是心灰意冷还是出于报复,他拒绝再娶亲,更不愿意入朝为官,放言十八岁的最后一日便是他遁入空门之际。
说到这里,三叔叹气道:“丫头,叔与容之虽相交不深,却知他为人品性高洁,人人只道他风流成性,怎知他流连欢场背后的酸痛?”
我默然。
现代人提及古代的婚姻制度,印象往往停留在“一夫多妻”或“三妻四妾”上。其实不然,古代和现代一样,亦实行严格的“一夫一妻”制。不要说古代男子可以纳妾,现代有臭钱的男人不也包“n奶”吗?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古代男人比现代男人更为守礼法。在现代,“小三”挤掉“原配”上位的事情屡见不鲜。在古代,这种事是不可想象的,因为男人宠妾灭妻是要面临牢狱之灾的。
一如本朝,律法明确规定,“妾乃贱流”,“毋使妾为妻”,违者“徒两年,各离之”;有妻再娶妻者,“徒一年半,各离之”。扶妾为正抑或犯了重婚罪,坐牢还不算结束,必须得离婚收场。
正因为妾不是个东西,妾生的东西也不过是个庶,是以有妾有子而无妻的男人依旧是正儿八经的未婚王老五,比如长孙烈;而似苍双曕这种死了元妃的男人即便身后姬妾满室,子女充盈,亦是无妻的鳏夫,同属单身男人行列。
二叔和三叔之所以对长孙烈有庶子一事不以为然,盖因在这个时代,这个事,完全不是个事。
三叔继续道:“容之是你二叔一早为你选定的合意之人,去岁康王元妃被刺,朝局复杂,人人自危,你二叔为求万全,送你和智睿来云州避祸,若非如此,你们的亲事已然定下了。”
我问:“他不是放话要遁入空门吗?如何愿意娶我?”
三叔道:“其实在你来云州之前,容之曾在京府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