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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传说中的可怜小白菜……
三叔边念边取笑,念着念着,他开始皱眉头,翻翻还剩下的多页,忍不住道:“竟如此多!”
说着,抬眼看我,“简直事无巨细,他要求的?”
明知故问!
三叔一副酸酸的表情,“丫头,为何叔讲话你经常不听?”
这个……
三叔看完信,支起下巴望着我不说话,表情似笑非笑的。
又卖关子,我没好气的道:“有事就说。”
三叔挑眉,“你如何得知叔有事?”
我学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
三叔哈哈大笑,少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
我接过,封面无字,疑惑道:“谁的?”
三叔不说话,示意我打开看。
信口没有封,我抽出信纸展开。
微怔,长孙烈。
凉风秋夜,烛火摇曳。
我再次展开长孙烈的信,美如其人的字迹跃入眼中。信中无一处‘爱’字,却句句隐着爱;句句无一个‘情’字,却字字透着情;初见我时钟情,不见我时忧想,再见我时喜极……
我心中苦涩,想起二叔对他的评价,赞曰‘容美,性敏,志坚,善文章。’。
一阵细微响动自门外传来。
顿时心下一凛,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我书房门口窥听?
悄悄起身,行至门后,握紧把手,忽而拽开门……
一个小身影猝不及防的闪倒在地。
我一看,讶异道:“睿儿?”
智睿揉揉跌疼的肩臂,讪讪的笑:“阿姐……”
我虎着脸:“何故在门外鬼鬼祟祟?”小破孩自从拜师方啸,渐有不把我放在眼里的苗头。
智睿脖子一缩,指指门外,小声道:“阿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
还有人?我探身一看,哪有?“睿儿,安敢对阿姐说谎?”
“阿姐,不是我,”智睿急急分辨,“真的不是我,是,是三叔他……”
三叔?
智睿哭丧着脸解释:“三叔怕阿姐独自伤心,是以命我窥探,适才被阿姐发现,三叔就把我推进来,自己先跑了……”
我哭笑不得。
生日到了。
天还没亮,我就被阿姆和丫头们叽叽喳喳的从被窝里揪出来梳妆穿衣。
我迷迷瞪瞪的望着个个明耀的眼,激动的脸,心说有这么开心吗?
阿姆喜气洋洋的指着首饰匣子,问:“阿囡喜欢戴哪个?”
我懒得看,闭着眼说随意。
阿姆笑着说:“那就这套赤金头面吧,未曾戴过呢。”
我被这个建议吓醒了,赶紧睁眼道:“不行。”
阿姆抿嘴笑:“阿囡醒了。”
我讪讪的笑。
梳妆完毕,三叔喜滋滋的进来了。
我迎上去,问他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三叔摊开手掌,一副神秘的样子说:“丫头,看叔替你收了个什么宝贝。”
一块羊脂玉佩,我拿起细观,惊呼:“玉中有字,是‘蕙’字!”
三叔得意不已:“如何?此佩可堪为宝贝?”
我爱不释手,玉中含字,还是自己的名字,“宝贝,的确是宝贝!”
三叔笑眯眯的望着我,“可喜欢?”
我不吝赞美:“喜欢不足以表达,从何处得此宝物?”
三叔挑眉:“想知道?”
又卖关子,我白他一眼。
三叔大笑,道:“走,咱们去见见送礼之人。”
兰苑门口驻足,三叔做了个请的姿势,“进去吧。”
我疑惑:“你不进?”
三叔摇摇头,说:“人家只要见你,不愿见叔。”
闻言,我忐忑起来,谁要见我?
推门入内,厅内有些暗,我环视一圈,无声无息。
大白天的拉窗帘,三叔玩的什么鬼花样。
客厅没人,餐厅没人,卧室……算了,哪有人随便在卧室相见?
难道在书房?
我不安的缓步上楼,每走一阶,脚步沉重一阶,心跳加快一阶。
到底是谁要见我?
至书房门口,我稳了稳怦然不止的心跳,抬手推门。
门,却自己开了。
从内走出一个人。
我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子,惊讶的倒退几步,竟是,竟是……
“阿囡……”父亲微笑着注视我,眸中散发着夺人的耀目光彩。
三十章
我呆呆的望着父亲,脑中一片空白。
父亲至前,抬手抚上我的脸,轻道:“阿囡,不记得阿爹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
三岁开始,这张脸便深深的烙刻在我心底深处,无数次午夜梦回往昔,我因为这张脸辗转反侧,躲在被窝里默默轻泣到天亮。母亲皈依佛门的最初一段时间里,我常去父亲的院子,傻傻的,一站就是半日。那时候总想,别人有父母,我也有父母,别人能享受父母之爱,我却只能躲在二叔怀里寻求慰藉,为什么会这样?
前世,我因病出生不久便被亲生父母抛弃,养父母虽对我百般疼爱,可在心底深处,却总有一抹无法拭去的疼痛时不时的撕扯我。十六岁那年,他们回国寻我,跪在我面前请求原谅,我哭着说不可能……
今生,父亲为了成全自己的爱情抛弃我和母亲,母亲又为了不知所谓的‘还债’丢下我。再次沦为“孤儿”,若说心中对他们没有怨是假的。我曾不止一次的设想过如果有一日父亲站在我面前请求原谅,到底该以怎样的态度回敬他才能疏泄我这些年来郁结于心的矛盾。
当听三叔跟我说父亲这些年一直在想我,从未停止关心我时,我心里是欢喜的,所以只犹豫了一下就决定去苍山见他。可现下,父亲就在眼前,我心里除了有莫大的欢喜之感,亦有浓浓的委屈情绪。
“阿囡……”父亲看我默默流泪,眼眶瞬间湿润,他拥我入怀,将脸埋入我颈间,一遍遍的说对不起。我听的眼泪愈发汹涌,一如绝了堤的洪水怎么也抑制不住。
直到又一声熟悉的“阿囡”响起,父亲和我才相互松开。缓缓情绪后,他帮我拭去眼泪,执起我的手,来到尘封面前,道:“阿囡,还记得子季吗?”我点点头,岁月并未在尘封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用三叔的话来说,他依旧是那么的高大帅。
尘封见我点头,显得很高兴,他对父亲说:“瑜文,阿囡记得我呢。”
父亲注视着我,微笑不言,满脸慈爱。
尘封看看父亲,再看看我,笑道:“阿囡,你可知自己容貌酷肖阿爹?”
知道,三叔就差没天天说了。
尘封又道:“瑜文,你看阿囡是不是少年时的你?”
父亲笑着颔首,一脸骄傲。
尘封一如四年前,问能否抱抱我?我犹豫,十四岁了,再随便被男子抱不合适。我望向父亲,征求意见。父亲点点头,松手。我心情复杂的走进尘封张开的双臂。尘封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与有荣焉的对父亲说:“瑜文,咱们的女儿长大了。”
父女三人……好吧,听起来很别扭是不是?我也很别扭,但这是尘封的说法,他豪放的说我们父女三人甚久不见,今日我生辰,他定要不醉不休。
我一听说要喝酒,吓了一跳,眼神求助父亲,我不会喝酒。父亲小声安慰说不怕,子季沾酒即醉。我一听放心了,原来是个纸老虎啊。
三叔适时出现,看我们三个人笑呵呵的抱成一团,表情酸酸的对父亲道:“长兄,你一来,丫头的眼里就没有我了。”
父亲微笑不言。
我给了三叔一个白眼。
三叔一副马上抓到证据的样子,指着我向父亲告状:“你看你看,她敢瞪我!”
父亲和尘封哈哈大笑。
久别重逢,话题很多。
三叔俨然一副我的发言人角色,对父亲和尘封的提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连我被苍双曕威胁昵称他的事都抖落出来。我尴尬的不行,频频对三叔使眼色,求他给我留点面子。
三叔不,一副终于逮到机会报仇的样子继续滔滔不绝。我恨得牙痒,想扭他耳朵,结果被父亲发现眼神警告,我只得作罢,坐立不安的任他添油加醋的长篇大论。
终于,三叔讲完了苍双曕后感觉到了口干,说要下楼去喝水,临走前还主动节目预告说接下来会讲本朝四大公子之首长孙烈。我脸烫的能烙饼,期期艾艾的对眼前两张意犹未尽的脸道:“勿听三叔胡言,他,他平日便以取笑我为乐事。”
父亲只笑不言。
尘封故意拉长音调,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我刚要开口辩,三叔一阵风似的飘进来坐下。
我赶紧起身到他眼前,挡住他的视线,挤眉弄眼的暗示:你再胡说,别怪我翻脸。
三叔装无辜,表示看不懂我的意思,伸手推开我,委屈的对父亲道:“长兄,丫头又瞪我。”
我顿感一阵无力,好吧,我承认平时无视鄙视蔑视他了,报应来了。眼看人类已经无法阻止三叔胡说八道,我反而淡定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任他口若悬河,偶尔听到不给力之处,我还帮腔补充两句。
这下把三叔给弄懵了,眼望着我表示,啥意思?我给了他一记眼刀,啥意思,比皮厚。三叔领会精神,愈加起劲,讲的唾沫横飞。我终于听不下去了,广袖下偷偷摆手,暗示我举旗投降。
三叔明白,当即回给我一个手势。
我脸一垮,讨价还价,少点。
三叔挑眉,不二价。
我认栽,好吧。
因为父亲和尘封的意外到来,打乱了我原本的庆生计划,我去对禾卡说抱歉。他得知内情后,说没关系,我应该陪着父亲,他正好有病人要看,改日再给我单独庆祝。
父亲第二次离家时,智睿还小,因此他对这个突然冒出的伯父表现的很陌生,面对黑衣银发的尘封,脸上更有掩不住的敬畏之色。我安慰了一番,效果不大,对父亲招手让他过去依然表现的有些抗拒。
我想想,耳语告诉智睿,两位伯父的武功可比他师傅强多了。果然,智睿听完眼神一亮,立刻走到父亲跟前,规规矩矩施礼,恭一声大伯父;又走到尘封面前施礼,恭一声尘伯父。智睿礼毕,我从阿姆手里接过智婉,抱着她给父亲行礼。
日色近午,阿姆喊人摆膳。
我阻止,问父亲:“能否再等一等。”
父亲不明我意,却还是颔首说:“无妨。”
我对智睿耳语。
智睿领命出门。
不一会儿,清云领着几个丫头把大厨房的食材搬运到兰苑来。
父亲这才明白我是要亲自下厨。
智睿一旁为我骄傲:“伯父,阿姐的手艺远甚厨妇。”
拒绝阿姆和丫头们帮忙,我一个人在厨房忙碌,短时间整一桌五六人的饭菜,于我而言不是难事。洗菜洗到一半,父亲进来,捋袖子要帮忙。我也不客气,指挥父亲干这干那。父亲一应动作娴熟,看来他跟尘封的生活,父亲的角色是妇。
父女二人说说笑笑,小厨房里甚是欢乐。父亲问我,三叔所言有几分真实?我知道他是指苍双曕和长孙烈,遂闷闷的承认,三叔除了表情和语气夸张,所述八成不虚。父亲听后,眉头微拧,不语。
我不希望父亲为这些事费神,便转开话题说些生活中的事。父亲知道我记录整理农事书后,颇感兴趣,问能否给他看看。我说当然。父亲又问三叔跟我比划手势是何意?
我立刻愤愤然,控诉三叔总是欺负我,适才是诈我给他做五套衣衫。父亲又问既知三叔使诈,为何还要答应?我语塞,心说不答应不行,不答应他就会把我窝在他怀里哭一夜的事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