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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了清云和清寒的师父、二婶那个喜欢舞枪弄棒的叔叔,他爽朗的笑着让我喊他外叔公。
午膳的气氛不错,外祖母拉着我坐在她身边,一直乐呵呵的看着我,夸我长得真好看,跟画中的美人儿一样。姨母和舅母们纷纷羡慕二婶好福气,得了我这样一个女儿。二婶亦不客气,笑得满脸骄傲。
膳后没多久即告辞回府,因为苍双曕还有朝务要忙,停不了多久。外祖母拉着二婶和我的手不舍,让没事多回来看看她。二婶眼圈红红的,连声应好。我在一旁看得心有怅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便同住京城,回娘家亦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二婶嫁给二叔以后,第三次回家。
苍双曕送我回府以后即打马出京,临行前附在我耳边悄声警告,说他要去利州三日,嘱我好生呆在府里,不可乱跑,若然不听话,哼哼……!我翻翻眼,忍不住呛声,问他除了威胁就没别的话说?苍双曕一听莞尔,说有,他会一直想我……
日子有点闲,我开始放纵自己,祖母看不下去了,当着我的面把二婶叫过来训了一顿,问她这个母亲是怎么当的?说我哪还有半分大家小姐的仪态,分明是个乡下来的粗野丫头。我闻言大汗,下意识的缩了缩脚,我不过穿了双粗布鞋而已。
阿姆说,粗布鞋亦不可以,京中不是云州,诸事不可随性而为,莫说我现在是待嫁王妃身份,便是一般门户的小姐,身上也不容有贱民的东西出现。好吧,我认命的换上鲜亮的绸布绣花鞋,很久没穿了,一时真有点不太习惯。
纠正完我的穿着,祖母又连着考察了我的各项功课,皆满意后对二婶说,该让我学着掌家了,二婶深以为是。我听了苦恼,私下跟二婶抱怨说有什么好学的?云州的产业那么大,管起来不过尔尔。
二婶闻言,脸色立正,教训我说区区云州怎能与康王府相比?先不说产业多少,云州有妃妾和儿女要我操心吗?我哑然,好吧,她说的没错,以后我不仅是苍双曕的妻子,更是他的王妃,王府的一切,包括他众多的女人和孩子都将是我的责任。
苍双曕回来后,得知我已在学着掌管家务,很满意,他把王府的管家传来,吩咐他把府里的陈年旧账拿几本过来给我过过目,熟悉一下。我欲拒绝,苍双曕脸色一沉。我吞了吞口水,好吧。
账本拿来后,我翻了几页便看不下去了,头昏脑胀。苍双曕问怎么了?我说帐本太乱。苍双曕闻言,脸色立变,管家一旁吓得直抖。我赶忙解释,说不是帐目乱,是记账的方式有点乱。苍双曕不明白。我问他有没有看过云州农庄的账本,他摇摇头。我没再多言。
忙活了两个通宵,我重新了整理一套账本拿给苍双曕看。他大吃一惊,问我是谁想的?我没理他,心说除了我还能有谁?苍双曕亦知多问,抱着我狠狠啃了一通,完了说既然我这么能干,不若早些接手王府账目。
我立刻拒绝。王府内目前代掌中馈的是次妃吴氏,侧妃郑氏协理内务,二人据说一直不对付。我初始觉得奇怪,既然不和苍双曕为何还要让她们协作?二婶微微笑,说她们不和于我才有好处。我恍然大悟。
苍双曕脸色有点不善,问我为何不愿接手账目?
我无语,提醒他我当下还是未嫁之身。
苍双曕一听笑了,说无妨,嫁不嫁都是他的人,跑不掉。
我还是摇头,表示嫁了之后暂时亦不会管账目。
苍双曕面色又沉,望着我,眸中利芒乍现。
我只好解释,说吴氏和郑氏皆为利落之人,有她们操心,我何不乐得清闲?
苍双曕闻言,想想,嘴角扬起几分笑意,颔首说,也是。
四十三章
日子在忙碌中进入八月份,临近中秋之际,云州传来好消息,金花和银花前后日各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祖父祖母闻讯大喜,当即吩咐二婶置办礼品,速度送往云州。
三婶表情淡淡,看不出悲喜。我心下隐有担忧,她平静的有违寻常,实在不符她的性子。果然,翌日阿姆来报,说三少夫人昨晚闹了一夜,把房中玉器古董砸了个碎。我去找二婶,问她怎么办?二婶淡淡的笑,说看着便是。
午膳后,我正歇晌,阿姆匆匆进来把我喊醒,说祖母晕过去了,让我赶紧去看看。我吓一跳,边穿衣边问怎么回事?阿姆说三婶去找祖母闹了,跳着脚的发誓绝不容许几个贱种进府。祖母气得当时就晕过去了……
疾步赶到祖母院中,老人家已经醒了过来。二婶坐在床头,手抚着祖母的背,一下一下的帮她缓气。我望向立在一旁的朗达,用眼神问她怎么样了?朗达向我示意,无碍。我松了口气。
房中站满了人,祖父来回踱步,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三婶跪在床边,手拿着帕子不停的抹泪,还在哭。智礼和智宜看见我,赶忙迎过来,一左一右抱住我的胳膊。智仁怯生生的望向我,犹犹豫豫的想过来,但看了三婶一眼后,他收住了脚,低下头,乖乖的站着没动
我欲上前哄哄他,二婶不动声色的看了我一眼,警告我不要管。好吧,我牵着智礼和智宜站至一旁,垂下眼睑。智宜小心翼翼的拉拉我的手,她有话想说。我蹲下身,把耳朵凑到她嘴边,只听道:“阿姐,三婶刚才好凶,吓死我了。”我笑笑,摸摸她的头,轻声安慰:“不怕。”
祖父终于顿住脚,咳嗽两声,说话了:“涵珍。”
三婶听唤她,赶忙抹抹眼泪,跪向祖父,“媳妇在。”
祖父道:“瑜瑾离府这几年,着实苦了你,你心中有怨亦属情理之常。”
三婶不言,默默抽泣。
祖父接着说:“但瑜瑾身负皇命,镇守国之门户,责任重大,不能回京亦怪不得他,为父想过了,中秋之后你便带着仁儿去云州与他团聚吧,也好尽尽妻母之职,照顾瑜瑾,教养幼子。”
三婶闻言,猛的抬眼,不敢置信的望向祖父,但瞬然间,目光又暗了下来,伏地拜道:“夫君不在,媳妇当侍奉公婆左右代为尽孝,不敢远离……”
祖母一听,冷笑着打断她道:“你走吧,你走了,我老婆子或可有命多活两日。”
三婶身子微颤了颤,未敢再说虚言。
祖父离去后,祖母无力的挥挥手,示意都退下。
我刚转身,听祖母道:“阿囡留下。”
二婶最后一个退去,她给了我一个眼色,提醒要小心说话。
我微微颔首,让她放心。
室中安静下来。
我走向床边,服侍祖母躺下,取过案头的团扇,一下一下的帮她扇风取凉。祖母的脸色有点苍白,闭着眼睛半晌没说话。我以为她睡了,悄悄起身取了本书过来。刚翻开,祖母开口了:“阿囡。”
我放下书本,应了声:“在。”
祖母幽幽的睁开眼,望着我问道:“你与你三叔一向要好,他心里是不是还在怪祖母?”
我默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与三婶的婚事一直是三叔心里最大的痛,他之所以甘心助苍双曕守在云州,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可以名正言顺的逃离京师,不用终日面对让他厌烦的女人。他说,这是一种解脱。
祖母见我不说话,了然,喟然长叹:“祖母一生育有三子,你阿爹他,他是祖母的债……唉!不提也罢;当初因为对你二叔的婚事不满意,祖母才坚持为你三叔定了娘家侄女,没想到,一样的不省心……”话没说完,忽而咳了起来,我赶忙拍抚她的胸口,让她顺顺气再说。
祖母缓了缓,拉过我的手,问道:“阿囡,听说你与长孙府的二小子情投意合,可有此事?”
我默默垂下眼睑,不置可否。
祖母抬手抚向我的脸颊,叹息道:“可怜的孩子,苦了你了。”
我的喉头瞬间哽住,想扑到她怀里大哭一场。心念电转,不能!忍了忍,将眼泪逼回心底,轻声回说:“康王胸有抱负,乃人中龙凤,祖父对他甚为赞赏,能嫁与他亦是孙女的福气。”
祖母闻言,面有安慰,微微颔首说:“你能如此想是最好了。”
我心下隐痛。
祖母继续道:“阿囡,为人女当克尽孝道,为人妇当恪守妇道,为人母,当尽责母职,他日入主王府后,康王的儿女便是你的儿女,记住,你才是他们的正经母亲,切不可学你三婶,无半分正室之尊,丢尽娘家的脸面。”
我点点头:“祖母教诲,孙女谨记在心。”
是夜,我坐在桌案前望着摇曳的烛火发呆,祖母的话犹言在耳,显然她是藉由三婶所为给我敲个警钟。王府不同他处,苍双曕不同他人,若来日我心怀二意,不尽妻母之责,丢的将不仅是我自己的脸,还是二叔二婶和家族的颜面。
苍双曕目前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四个孩子皆为庶出。长子苍双离,六岁,为侧妃郑氏所出;次子苍双皓,四岁,为次妃吴氏出;长女苍双熙,四岁,为庶妃王氏出;次女苍双安,三岁,为庶妃赵氏出;已殁的元妃周氏生前未曾诞下一子半女。
淑妃娘娘先前之所以连着召见二婶两次,一方面是想表示她对我这个媳妇很满意,另一方面就是希望我能早些回京,尽快完婚,早点为苍双曕诞下嫡子。二婶说,康王的婚事,礼部不敢拖延,目前该走的仪程都在走,若无意外的话,来年春天我便该嫁了。
阿姆进来,见我拿着纸张发呆,走近身旁一看,笑着打趣道:“阿囡在想着做母亲呢?”
我瞥了她一眼,懒懒的趴在桌上,指着一个个名讳,苦着脸说道:“阿姆,你说他们都有自己的生身母亲,怎么会是我的儿女呢?”
阿姆一听,敛色正容道:“阿囡不可胡说,妾是什么东西,如何能担当起母职?他们虽不是你所出,但在宗法上,却都是你的儿女,须知你才是他们的正经母亲!”
我翻翻眼,阿姆和祖母的调调还真是一致。
鹤乔交给我一个字条,是父亲写的,要接我过去住两日。我去找二叔,简单讲了下原委。二叔没有多问,颔首答应,但嘱我十五之前必须回府。我犹豫了下,问要不要跟苍双曕说一声?二叔说要,他去知会。
我回院收拾东西,还没收拾完,苍双曕脚步匆匆的来了。我无语哀叹,究竟是我人品差还是我人品差,他怎么就能来的这么快?阿姆识趣,领着众婢退下。
苍双曕近前夺下我手里的东西,淡淡的道:“不许去!”
我斜睨了他一眼,不理,继续收拾。
苍双曕自知理亏,想想,妥协道:“要去也行,我陪你同往。”
我摇头:“不行!”父亲连住址都不让透露,能许他去?
苍双曕立刻变脸,再次夺下我手里的东西,强硬命令:“那就不许去!”
我抚额,人人只道康王英明神武,怎么就没人说他是牛皮糖,粘上就扒拉不掉。经过一番僵持,拉锯,苍双曕丝毫不肯让步。斗不过他,我只好放软语调,商量道:“曕,我只陪阿爹住两日,中秋即回,绝不延后耽搁!”
苍双曕虎着脸,道:“莫说两日,一刻也不行!”
我登时火大,犟道:“我偏去!”
苍双曕瞪着我,沉声道:“你敢!”
我冷笑:“腿长在我身上,有何不敢?便是一去不回,你又能奈我何……”
话未说完,喉咙已被苍双曕大力掐住,他面色铁青,怒气至极,双目喷火,望着我,牙齿咯咯作响,一字一顿道:“你竟敢说一去不回?你竟敢?好,本王让你去,若敢不回,本王杀尽天下亦要把你抓回,有胆你便试试,看我能奈你何?”
我被他激烈的反应震住,一时竟呆了。直到一道身影闪过,鹤枫与苍双曕交起手来,我才感觉到呼吸困难,喉咙刺痛,剧烈咳嗽起来。未几,二叔疾步赶来,大声喝止住鹤枫,场面才消停下来。
二叔俯身,仔细查看我颈部,问疼吗?我说不出话,只觉心中无限委屈,眼泪簌簌下落。二叔满眼心疼,挥手让鹤枫下去,转身冷冷的对苍双曕道:“你太过分了!”
苍双曕闻言,面上闪现悔意,他近前,欲查看我的脖子。
我闪开,躲到二叔身后。
二叔转过身来抱住我,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