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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
陈仁道:“回王妃,王爷昨日已达汉州。”
我再问:“信可送达?”
陈仁回:“奴才派人快马飞递,已送达王爷手中。”
我再从抽屉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他,道:“发给王爷。”风水轮流转,以前是苍双曕追着屁股给我写信,现在反过来了,我没事就想给他写信。
陈仁近前接过,恭声应诺。
三叔下朝过来,见我情绪不高,问我怎么了?我没有隐瞒,蔫蔫的把刘氏来访以及长孙若认我为母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三叔闻言,神情陷入沉思,半晌抬眼看我,谨慎问道:“丫头,你心里还在念着容之?”
我微微苦笑,想忘记谈何容易?
三叔表情复杂,拍拍我肩头道:“忘了他吧。”
我点点头,轻声:“嗯。”
三叔听出我语气中的敷衍,想想,又道:“丫头,叔曾经以为容之能给你幸福,现在叔想法变了,康王才是最适合你的人,只有他能给你你心里想要的一切。”
我想要的?我想要什么?
三叔道:“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知道,我想要简单平静的生活。
三叔摇头,看着我道:“丫头,你一直错认了自己,其实你和康王是一类人,你们都有野心,渴望睥睨天下,你曾对容之不信任,觉得他给不了你想要的纯粹感情,那么叔今日告诉你,在你和容之之间,心有不安的人从来都是他,因为他比叔还早发现,当你站在山巅俯视万物的时候,脸上流露出的神情和康王无二。”
我惊讶,怎么可能?“三叔,我从未有过主宰天下的想法。”
三叔笑,拍拍我脸颊,道:“丫头,先别急着否认,想想叔的话,好好想想。”
是夜,我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脑子里来回盘旋三叔的话,睡不着。一遍遍问自己,我有野心吗?答案否定;再问自己,我没有野心吗?回答不出来。
阿姆掌灯进来给我盖被子,见我瞪着眼睛没睡,吓一跳,问我可是身子不舒适?我摇摇头,挪动身体往里让了让,示意阿姆陪我睡。她不肯,说没这个礼。我撒娇,说小时候都是她搂着睡觉。阿姆闻言动容,说难为我还记得那么清。
我偎在她怀里,问道:“阿姆,你说我是个怎样的人?”
阿姆抚着我的头,慈爱的说:“当然是个好孩子。”
唉,不是这个意思。
我半支起身体,再问:“三叔说我有野心,你怎么看?”阿姆一听抿嘴笑,说:“你不是一直宣称世间只有三公子最懂你吗?他说是便是,我老婆子可不懂这些。”
我叹气,好吧。
三叔的话并没有给我的情绪造成太大影响,他的认知是否正确,我想只有时间才能证明。
苍双曕对于我主动给他写信很是高兴,每次回信很及时,篇幅亦很长,不过内容大同小异,除了担心就是叮咛,嘱我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儿子。
三叔要启程回云州了,我问朗达要不要走?她摇头,说下次吧。我觉得愧疚,跟她保证会照顾好自己,不会出岔子,让她走。朗达不耐烦,不等我说完起身去小木屋鼓捣药材去了。
我只好叮嘱三叔,一定要照顾好朗达的阿妈,寻找禾卡的下落。三叔听了不高兴,酸酸的说我心里只想着别人,从来没他这个叔。我立刻抱住他胳膊表忠心,狗腿的说除了佑和晟,他在我心里最重要。三叔满意的点头,说我还算有良心,没白疼我。
紫荷一旁直翻白眼,三叔走后,她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对我道:“王妃,您和三公子就不能换句话说说?奴婢听了这些年,耳朵都起茧子了,您就可怜可怜奴婢吧。”
我瞪她,死丫头真是越来越胆大,什么话都敢说。
阿姆呵呵笑,接话道:“荷丫头,这么些年你还不明白,王妃和三公子分别时要是不来上这么一出,两人都吃不下饭,睡不好觉。”闻言,紫荷和安苗掩嘴直乐,我也笑,好像还真是这样。
这日早,我正考问离的功课,安苗来报,说长孙府二少夫人携小公子来访。
见完礼后,刘氏摸着长孙若的头对我抱歉的笑笑,说是孩子想见我。我说无妨,然后看向小童,招手让他上来。长孙若很高兴,跳着跑上高座,亲昵的偎在我身边。
离见状,奇怪,问我道:“母亲,他是谁?”
我拉过长孙若的手,介绍道:“离儿,这是长孙府的若公子。”
又拉起离的手,对长孙若道:“若,这是我的儿子,离。”
二童相互致礼,算是认识了。
我又让安苗把皓带来,三个男童认识后,一边玩去了。我和刘氏闲话家常,她首先向我致歉,说上次冒昧了,请我宽恕。我笑笑,说无妨,表示理解她的心情。
没了长孙烈的话题,少了客套的寒暄,我竟与刘氏聊得颇为投机,在有些事情上,看法相当的一致。我心里惊讶,刘氏亦很意外。
不知不觉中,日色近午。刘氏起身告辞,我留她用膳,刘氏不肯,说府里还有公婆要伺候。我不再挽留,临别时,长孙若再次要单独问我问题。刘氏没再阻止,笑着说只要王妃答应便可以。
我牵着长孙若的手进内堂,笑着问:“若这次想问什么?”
小童仰起脸来看我,面含希冀的道:“母亲喜欢看见若吗?”
见我不说话,小童脸色一暗,垂下眼睑,小声道:“若不求母亲相认,若只是想来看看母亲。”
我心里苦笑,该如何回答他?
六十八章
刘氏和长孙若成了王府的常客,在苍双曕出外的这段时日里,她们母子隔三差五的来拜访。孩子们逐渐熟悉,相处融洽。长孙若与我的单独闲话亦成了惯例,告辞之前刘氏会微笑着问他,有无话要与王妃说?
长孙若会趁这个机会窝在我怀里撒娇,甜甜的喊母亲,尽情享受“母爱”。每每望着他溢满幸福的小脸,我的心情总是很复杂,几次欲吐真相,却因不忍心而咽下。到后来,我索性默认,对自己说认个干儿子亦不错。
时间转眼两个月过去,苍双曕来信,说他不日即回京。我心里欢喜,列出一个物品清单,全是苍双曕喜欢的东西,让安苗出府亲自去采买。阿姆很欣慰,说这才是一个妻子应该做的。
我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心底一片柔软,想不起前世在哪看过一句话,大意是说当生活成为一种习惯,当习惯成为一种生活时,相处久了的夫妻会对彼此产生依赖,成为对方的精神依托。我想,我对苍双曕的感觉大抵如此,他不在,我觉得日子无着落;他回来,我满心欢喜的期待。
这日,我正在睡午觉,迷迷糊糊中感觉面孔痒兮兮的,缓缓睁眼一看,惊喜出声。苍双曕俯身凝望着我,脸上微微笑,温柔的能滴水。我抬手抚上他的脸,不敢置信道:“不是明日才到吗?”
苍双曕敛笑,在我唇上轻啄了下,大手抚上我隆起的腹部,学我的神态回说:“惊喜懂不懂?”
我双手圈上他的脖子,重重的点头,呵呵笑道:“懂!太懂了!”
苍双曕莞尔,上床躺下将我揽入怀中,边亲脸颊边揉我的肚子,问道:“洛乖不乖?”
我调了个舒服的姿势,点头说:“乖,一点没折腾。”说来奇怪,这回怀孕一点感觉没有,腰不酸,背不疼,吃饭不呕吐,睡觉倍儿香。尘封邀功,说都是他开的补药的功劳。我表示怀疑,顺便鄙视了下他上次给我服用的那个缓解产痛的药,嘛用没有。
闻言,苍双曕坐起身,脸颊贴上我的肚子,一副慈爱的语气说:“洛真是父王的好女儿。”
我好笑。
苍双曕复躺下,咬住我耳垂低声问道:“想为夫没?”
我点头承认:“嗯!”一个人睡觉心里空空的,感觉夜特别的漫长。
苍双曕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很是高兴,抱着我一通啃舔吮咬,手脚不安分起来,上下乱摸,呼吸急促。我制止,提醒他说女儿还在肚子里呢。苍双曕不停手,沙哑着说他问过太医了,这个月份小心点不会有事。我脸热,抬手扭他耳朵,嗔他皮厚!
苍双曕笑,随即起身脱衣。我说不行,要先洗澡。苍双曕不理我,自顾脱衣。尽褪之后,他伸出长臂搂起我,边走边道:“浴房已备好热水。”
事后,应苍双曕的要求,我窝在他怀里一点一滴的汇报他离开的这段时日我都干了些什么。苍双曕微眯双眼,表情惬意,修长的手指在我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弄。当听到长孙若误认我为母亲时,他的脸色变了,睁开眼睛盯着我,良久不言。
我知他在想什么,无非是小心眼病又犯了,心下叹息一声,嘴上解释道:“曕,若只是个想要母亲的单纯孩子,什么都不懂,等他大些,会有人告诉他真相。”
“孩子?”苍双曕嘴角扯出一丝讥讽,问说:“他多大了?”
我没应话,明知故问。
苍双曕冷笑道:“离五岁的时候便已懂得为自己打算。”见我惊讶,他意味深长的补充说:“囡儿,王公贵府里没有单纯的孩子,离如是,皓如是,长孙府的子弟亦不会例外。”
苍双曕平叛有功,皇帝要赏他,他没要,向皇帝请了半个月的假,专心在家陪我。刘氏派人送了一封信来,说若病了,恐无法来赴皓的生日约。我回信表示担心,并派安妙代表我去长孙府慰问。
苍双曕不屑,轻飘飘的说据他所知,那个孩子身体好的很。我不以为然,谁都会有无法言及的不方便,谎言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艺术,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给皓过生日,孩子们很是兴奋,眼望五彩缤纷的生日会场,手摸各式包装精美的礼物,一个个目不暇接。熙满眼期待的问我,她也能过这样的生日吗?我笑,捏着她的脸颊,许诺说能,只要母亲活着,定会亲自给他们兄妹操办各式各样的生日会。
闻言,离表情动容,似乎颇受触动,眼睛一直跟着我转,见我挺着肚子拿这拿那,他跑过来扶住我,叮嘱说小心。这时,佑的哭声传来,接着,晟的哭声亦响起。
我想想,看向离,对他道:“去帮母亲哄哄弟弟。”
离怔住,有些不相信的问道:“母亲,您允许儿子去碰弟弟?”
“为什么不允许?”我佯出一副奇怪的样子看他,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是长兄,是父王和母亲的长子,照拂弟妹是你的责任。”
离不说话,望着我,眼神有些复杂。
我笑笑,摸摸他的头,问说:“难道你不想尽这个责任?”
离一听,立刻摇头,转身跑进卧房。
望着他的背影,我想着苍双曕的话,这个孩子若真如他说的那样,我便需花更多的心思。皓亦同样,不指望他们在感情上与我有多亲厚,至少不能让他们对佑和晟产生敌意。
安苗走过来,同我一样望着卧房的方向,轻言道:“王妃,蜜儿已隐在里面。”
我点点头,嘱咐道:“平日多注意些他们,有异样立刻来报。”
皓的生日过得很热闹,初始因为苍双曕在场,孩子们很拘束,皆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于是我让苍双曕走开,他们这才轻松起来。教他们唱完生日歌,皓望着一个一个拍手给他送祝福的兄妹,高兴的抹眼泪。
气氛正高的时候,摇篮里的晟突然哭起来。离第一个作出反应,立刻走过去,轻轻晃动摇篮,哄晟。皓亦放下手里的礼物,跟着走过去,有样学样,和离一同哄晟。熙和安见状,也跑过去。望着被围住的摇篮,我对自己说,这只是开始。
其后,离的作息发生了变化,在苍双曕许可的时间范围内,他不再窝在莫云堂里足不出门,而是早早来到景祺院,给我请安之后便去照看佑和晟,陪他们玩,哄他们睡觉。
阿姆很不赞同我的做法,认为我这是在拿佑和晟的命开玩笑。见我不听,她开始拿廉、荣两王府举例。我无语,怎么能拿我跟那两个女人相比?我虽不敢自称贤良,但至少比她们宽厚许多,那两个根本不拿庶子当子。
尤其是荣王妃李氏,因其世子苍双鸣天生体弱,文行武举皆不如庶兄庶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