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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回说赵氏病了,问请医之事。
赵氏病了?怎么没听安苗提过?
我看向安,佯装严肃的问:“安,你最近是不是不乖啊?”
小童一听,立刻摇头:“女儿没有不乖,女儿听庶母的话,听师保的话,女儿很乖。”
我道:“那母亲怎么听说你把庶母给气病了啊?”
小童闻言急了,辩解道:“没有没有,庶母没病,女儿没有气庶母。”
我看向紫荷:“让安苗去处理。”
七十章
王妃省亲,原本仪仗很大,气势很足,但皇帝只给了半日期限,我觉得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些无所谓的规制上,所以要求苍双曕尽量从简,节省时间为上。他初始不同意,说首次归省意义特殊,仪程上不可马虎。我坚持,他没办法,只得同意,吩咐陈仁撤去仗马仪刀。
天不亮就起床,洗漱沐浴,穿戴朝服。临上车撵时,我惊讶的发现父亲和尘封竟然隐在护卫队列里。他们顶着一张我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身着甲衣,手持长戟,看起来和其他兵士无二,但周身散发的强悍气场让我确定是他们无疑。
苍双曕和方啸在不远处说着什么,我把目光转向身边的林顺,低声问他怎么回事?林顺装没听见,头一低,躬身请我上车辇。我复看父亲,适巧他亦在看我,四目对上,他迅速移开眼神。
苍双曕大步走过来,问我怎么还不上车?
我点点头,回身再望向父亲时,他和尘封已没了踪影。
鼓乐声起,车辇滚动。
两府都在内城,相距不过十里,半个时辰后,车轮停下,苍双曕说到了。我掀起车帘一角向外张望,熟悉的府门前,地上乌泱泱的跪满了人,祖父祖母打头,二叔二婶排后……心情瞬然复杂起来,血缘上他们是我的尊长,是至亲;可在皇权面前,他们是臣下,见我要行跪拜之礼。
安苗和紫荷上车,抱下还在酣睡的佑和晟,我抱着骞在苍双曕的搀扶下缓缓下车。
“恭迎王爷,恭迎王妃归省。”祖父领着全府上下向苍双曕和我叩拜行礼。
“杨公免礼。”苍双曕上前扶起祖父。
府里各处焕然一新,二婶说自我诞下佑和晟后,府里就开始整修,为我省亲做准备。我动容,二叔二婶待我一如阿姆所言,真真是比亲生的还亲。在正厅和祖父二叔叙了会话,男眷女眷分开,我领着孩子们跟祖母和二婶前往后院。
两年多未见,祖母依旧华贵健朗。入堂后,我扶她至首座坐下,然后给她行家礼。祖母热泪盈眶,扶我起来,拉着我的手又哭又笑。离领着弟妹上前,一字排开,给祖母和二婶行礼。
祖母赶紧擦擦眼泪,亲自将他们一一扶起,嘴里说:“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女婢奉上漆盘,上面摆放着装满礼物的小囊。
祖母微笑着拉过离,问道:“你是离儿?”
离点头,恭声应说:“回外曾祖,是。”
祖母笑呵呵的拿起一个小囊放他手中,说:“拿去玩儿吧。”
离道谢。
接着是皓,熙,安。
轮到佑的时候,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睛瞄来瞄去,就是不往前走。排在他身后的晟着急了,伸手推了他一把。佑不及防,踉踉跄跄的跌倒在地。不等他起来,晟昂首迈着小腿越过。眼瞅着就要走到祖母跟前,佑赶紧调整姿态,在地上快速爬行,伸手一拉,把晟绊倒在地。佑咧嘴笑,晟怒,向他挥拳头,哥俩扭打成一团……
见情景,满室俱怔,继而大笑起来。
智睿和智礼上前,将纠缠在一起的小哥俩拉开。
晟气哼哼的瞪着佑,不服气的控诉:“坏蛋!坏蛋……”
佑不理他,从智睿手中挣出来走向祖母,往怀里一钻,指着漆盘道:“佑要!”
“好,”祖母呵呵笑,在他颊上亲了下,从婢子手中接过漆盘,放到佑眼前,宠爱的说:“佑儿喜欢哪个,自己挑。”
闻言,佑瞥了眼气鼓鼓的晟,把漆盘往怀里一搂,大声道:“都要。”
不待祖母反应,晟跳脚,跑到佑面前,指着他再道:“坏蛋,坏蛋……”
满室爆笑。
半天的时间很短,一晃就过去了,当听到安苗提醒我说该回去了,祖母和二婶开始抹泪,搂着佑和晟不撒手。智宜抱着我的胳膊,依依不舍的问说不能留下用午膳吗?我摇摇头,皇命不可违,多留一会都不行。
重新坐上车辇,我默默流泪。苍双曕给我擦去,温声安慰说下次还有机会。我点点头,偎入他怀中。这时,佑和晟再次争吵起来,两人拉扯着一个小囊,一个说“我的我的……”;一个说“坏蛋坏蛋……”
见状,苍双曕好笑,颇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争。
想到在祖母房中的一幕,我不禁忧心,对他道:“曕,还是把晟交给阿爹,骞留下吧。”
苍双曕闻言,微怔,想想,了然,回说:“稚子无知,偶有争闹实属正常,你多虑了。”
我摇摇头,道:“曕,若等他们明晓事理,只怕已晚。”
二童虽小,各自性情却已展露。佑的脾性用皇帝的评价来说就是天生的王者,有要掌控掠夺一切的霸性;晟亦不弱,父亲几次笑言,说能从晟身上看到子季的影子。
苍双曕不置可否,只道:“且等两年,看看再说。”
回府用完午膳,苍双曕进宫,我招来陈仁,问他赵氏病情怎么样了?回说无碍,太医给开了药,喝了两剂好多了。我点点头,让他退下。我看向安苗,她明白,走了出去,不一会回来,手里拿着赵氏的药方子,说:“蜜儿已经确认过,是太医所开。”
我接过,略略看了下,对她道:“去草堂看看尘公子在否,请他过来。”
尘封过来时,已褪下兵士的面容,换上了他惯常使用的一副假面。我没问他为何要和父亲混在归省的护卫队伍里,除了表层意思之外,不该说的他不会多言,问了也白问。
我把药方子递给他,说是赵氏的,又说了下心里的怀疑。尘封接过,只一眼便皱起眉头。我问怎么了?他反问药方子是谁开的?我说太医。他问哪位太医?我摇摇头,人是陈仁去宫里请的,我没有问及。
尘封将方子收起,不欲跟我说太多,只言等苍双曕回来再议。然后他看向安苗,详细询问赵氏的情况,当得知赵氏身体一直无恙,今早才突然感觉不舒服时,尘封嘴角扯出几分讥笑,对我道:“阿囡,赵庶妃平日熏的可是青木香?”
我看向安苗,她点头说是。
尘封挥手让她退下,然后问我:“阿囡,你可曾听说过春恤胶?”
汗!知道,就是传说中的春……药……禾卡告诉我的。
尘封道:“春恤胶里含有一味重要的药材,便是青木香。”
我一惊。
尘封继续道:“春恤胶功用极强,吸入嗅觉,心迷神往,交合一次,令人朝思暮想,太医的药方初看无异,但若加上青木香,配以适量的五味子,蛇床子,功效如同春恤胶。”
明白了!赵氏是想利用我归省离府的空当引苍双曕交合欢好。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日看她不声不响,恭言乖顺的,原来腹中肚肠亦是九曲十八弯。假若苍双曕不陪我归省会怎么样?与她携手巫山共云雨?
我道:“子季,药方若无其他牵扯,便至此吧,不用告诉王爷。”勾引自己老公,不算什么事。说来这几个女人也可怜,自我进府后,她们别说与苍双曕共宿,连见他面的机会都很少,偶有一次,还是被叫过来挨训的。
尘封道:“阿囡,以药惑夫,按律可处死,你若心慈姑纵,只会助长此风,必隐后患。”
我道:“非大恶之罪,能饶且饶吧。”
尘封不置可否。
哺时,苍双曕回府,没来得及跟我说话就被父亲叫去草堂,半个时辰后回来,脸色有些难看。我迎上去,问怎么了?他不说话,径直走进小书房。我奇怪,让阿姆去找安苗。安苗很快过来,不等我问话,她附耳小声说赵氏被杖责三十板子,赶出王府了;吴侧妃和陈仁负失察之罪,一个被禁足,一个被杖刑四十。
我心惊,赵氏被赶出去了?“安呢?”
安苗道:“王爷令王庶妃抚养二小姐。”
我叹气,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在皇家,以药惑夫是大罪,赵氏有胆子做,后果是一定要承担的。我本来想严重警告她一下就算了,没想到尘封不容。许是出身相同的原因,他和苍双曕在触及原则的事情上从来态度一致,杀伐决断,没有讲情的余地。
我道:“派人出府盯着,若是去了,好好安葬她。”三十板子打在娇弱的赵氏身上,无医无药,离死不远了。安苗应诺。
两日后,安苗来报,说赵氏去了,安葬在城外南山。我点点头,心里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郑氏死了,赵氏也没了,庶室只余吴氏和王氏,王府后院如此“凋零”,我若是不做点什么,皇后面前肯定交代不过去。
思虑再三,我决定给几个“碧”字名的姑娘抬位份。
是夜,我把决定给苍双曕一说,他脸色立沉,眼神射出万箭之光,凌厉的能杀人。我作委屈状,详细解释了下这样做的理由。苍双曕听完,脸色稍霁,淡淡的说既然只是摆设,给个侍妾的名分就够了。
次日,我很晚才起,被苍双曕“惩罚”了大半夜,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痛。简单用了点膳食,我对安苗说:“你去趟景泰院,把碧春,碧落,碧烟几位姑娘请来。”
七十一章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春去秋回,寒来暑往。转眼,王府八年时光匆匆逝去。继骞之后,我又生下四子稹,五子靖和苍双曕朝思暮想的女儿,洛。
离已虚龄十四岁,到了该定亲的年纪。对于这个孩子,我一直摸不大透,他就像是一团雾,迷迷糊糊让人看不到底。所以,我疼着他,亦防着他。
皓早与吴氏分院而居,与离稳重内敛的性子不同,他的个性飞扬跋扈,和廉王世子章脾性相投,人送外号“小魔王 ”,哥俩相伴干下不少荒唐事。
比之,同龄的妹妹熙一反儿时的利索性子,十岁之后的脾气可谓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娴静似水,如弱柳扶风,每日规规矩矩来给我请安,之后老老实实呆在绣房精练女红,等闲不出院门,真真正正的王门闺秀。
安性子没什么变化,一如儿时的乖顺。赵氏殁后,她窝在我怀里哭了三日。之后,口中再未提过庶母。虽被王氏抚养过几年,与她却不算亲厚,和熙关系很好,姐妹情深。
佑是世子,不消说,身份高贵,王府内除了我和苍双曕,属他位尊。三岁之后,他基本被皇帝攥在了手里,一年当中有大半的辰光住在宫城里,和皇帝同吃同宿朝政殿。王府反而成了他的客栈,偶尔回来住个几日。
和佑相比,晟的脾性不遑多让,眉眼间尽显霸气。与他年龄不相上下的一众皇族兄弟中,论文行武举,除了双胞兄长佑之外,无人与他可比。苍双曕终于担忧,几经思虑后,同意把晟交给父亲和尘封带去苍山教养。
骞六岁,貌美性善,温文尔雅,如圭如璧,深得皇后和淑妃疼爱。和佑一样,他亦是宫城的常客。只不过,他面对的不是皇祖父的严肃考问,而是皇祖母的无限宠爱。
稹四岁,刚入学不久,十足的捣蛋娃,性子江湖的很,羡慕兄长晟有机会出京游览名山大川,誓言长大后要成为尘外祖一样的世外豪侠。我对此欢喜,为了加强他这方面的兴趣,我把金庸武侠故事以小人书的形式编画出来,每晚睡觉之前讲给他听。
靖三岁,诸公子中最具纨绔子弟潜力的闲娃,每天无所事事,吃了睡,睡了吃,糕点不离手,小胖墩一个。苍双曕看见他就皱眉,说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懒儿子?阿姆偷偷笑,说几个孩子中,靖的性子最像小时候的我,看蚂蚁上树都能强辩出一番道理来。
刚满周岁的洛不用说,是苍双曕的心尖子。她出生那会,苍双曕得知是女娃,狂喜到失态。第二天就进宫,找皇帝要了个郡主的封号回来。满月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