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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57

  话?你我是母子,何来连累之说?”
  扬声唤来侍人,命他们把离抬回莫云堂。请医问药,一番忙碌之后,天也黑了。
  离趴在床上,看向坐在床边的我,说:“母亲,您回去吧,儿子没事。”
  我摇摇头,帮他掖了掖被角,道:“不急,母亲喂你用完膳再回。”
  离闻言,眼眶瞬然湿润,他艰难的挪动了下身体,把脸伏在我腿上,哽咽道:“母亲……”
  ……
  离挨打的消息很快传遍王府各院,吴氏和王氏先后来探视,孩子们也一个不落,佑晚间亦从宫里赶回来慰问。离见到佑,似乎很高兴,挣扎着想坐起来。佑按住他,说不要动,好好养伤。
  离闻言,看向我道:“母亲,儿子许久未见佑弟,想跟他说说话。”
  我颔首,对佑道:“长兄有伤在身,你不可扰他过久。”
  佑点头,说:“儿子省的。”
  走出莫云堂,我看向安苗,对她道:“把鹤枫召来。”
  廉王妃钱氏气呼呼的来找我发牢骚,说她家章和老三家的据打架了。据是顺王府世子,与皓同龄,和他爹一样,也是个心有千壑的主。不过,佑没将他看在眼里,私下鄙视他空有狠毒之能。
  我笑呵呵的道:“王嫂,章比据年长,两兄弟逗着玩,你还担心章吃亏不成?”吃亏亦没什么好同情的,章在一众世子中的跋扈程度,他若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钱氏一听,气不打一处来,面色狰狞的道:“老二家的,我家章儿是年长,可他人老实,性子也敦厚,哪能跟老三家那个奸猾的混账东西比?再说这回,真不是章儿的错。”
  我道:“你且说说看,我评评谁有理。”
  于是钱氏唾沫横飞的讲述起来,事情发生在离去南山祭拜郑氏那日,章和据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相遇。兄弟相见,章要拉据去喝酒。据拒绝,说已和同窗相约,要去南山小聚。
  章不信,非要拉他去喝酒,说不去就是不给他这个兄长面子。据不理他,掉头走人。章觉得被冒犯,阻止据的车马前进,兄弟俩就这样当街打了起来……
  听到这儿,我心疑惑起来,离去南山,同日,据亦去南山,难道是巧合吗?想到那日苍双曕的雷霆之怒和他离开时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坐不住了。
  送走钱氏,我召来鹤枫,命他严密注意离的一举一动,两日一报。又唤来安苗,让她把莫云堂的婢子小厮从新梳理一遍,确保无失。说完这些,安苗道:“王妃,吴侧妃昨晚去看皓公子了。”
  我眼皮一跳:“停留了多久?”
  安苗回:“一个时辰。”
  七十三章
  皇帝派管康来传口谕,说他闷得慌,让我进宫陪他聊聊天。我眼皮一跳,拉着苍双曕让他帮我反思最近有没有做错什么事。苍双曕闻言笑开,打趣说有约法三章在,即便我做了错事,亦是他帮我顶罪,让我放心,他陪我去。
  我安心。
  到了宫里,我与苍双曕分两路,他去给皇后和淑妃请安,我去见皇帝。管康直接引我至养性斋,让我稍等,说皇帝和佑马上就到。他退下后,宫娥上茶,室内瞬间清香四溢。我吸了吸鼻子,是绝品三清茶的味道。
  一盏茶下肚,听见内监高喊“皇上驾到。”我赶紧起身伏拜在地,不一会脚步声传来,微微抬眼一瞄,皇帝牵着佑的手正踏步进来。见完礼,皇帝和蔼的指指他对面的座位,让我平身。
  我坐下,佑近前行礼,我扶他起来。皇帝微笑着捋须看佑,问我这孩子是不是又长高了?闻言,我赶紧拍马屁谢恩,说都是他费心照料的功劳,示意佑给他致上礼。皇帝很满意,说了几句佑的近况,然后话锋一转,问我晟怎么样?来信没?
  对于父亲和尘封的存在,皇帝从来了然于心。我亦是后来才知,尘封这个具有威胁性的异邦王爷之所以能在苍山与父亲生活的逍遥自在,全是因为梁君与皇帝达成了一项秘密协议。
  关于这项协议的具体内容,我不得而知。听三叔说其实没什么复杂,协议内容就一条,只要尘封不从事危害齐国社稷的活动,皇帝允许他和父亲在境内长久居住且不限制活动范围;作为回报,梁君承诺五十年内不以任何理由对齐国发动战争。不过,鉴于三叔不着调,所以我对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一直存怀疑态度。
  晟过完五岁生日之后即被父亲和尘封带走,皇帝初始对于苍双曕的这个决定是持反对意见的,理由很简单,皇室血脉不能外流!面对诘责,苍双曕以八个字回应:兄弟阋墙,引狼入室。皇帝听后不言,沉吟良久让我们退下,什么话也没说。
  没说等于默认,于是父亲和尘封带着晟顺利出京。
  其后,父亲每隔一个月会给我来一封信,述说晟的成长情况。他和尘封在京几年,跟我学会了素描画法,有时候会画几张晟的生活小像过来,以慰我和苍双曕的思念之愁。
  “父皇,您看。”我从绢袋中掏出晟最近的几张画像呈给皇帝看。父亲很细心,描画的都是生活中的场景,晟有时候在练剑,有时候在读书,有时候和尘封在深山围捕野畜……
  皇帝接过,细细看了下,捋须颔首道:“看来兰陵王没有亏待朕的晟儿。”
  我闻言汗,心说怎么可能亏待?尘封爱屋及乌,和父亲一样对我的几个孩子视若掌珠。尤其是晟,父亲说这个孩子身上有他的影子。尘封听了非常高兴,是而对晟极为的上心。他们离京之时,尘封与我私话,让我放心,说十年后,他会还给我一个上马可驰骋天下,下马能安心田园的翩翩公子。
  “皇媳,”皇帝手持其中一幅画,指着问我,“晟儿这是在干什么?”
  我倾身一看,应道:“回父皇,晟儿在和兰陵王染布。”
  “染布?”皇帝一听笑了,把画拿给佑看,问:“佑儿,看看你弟弟在干什么?”
  佑瞄了一眼,有些不屑,说:“皇祖,孙儿也会。”
  皇帝惊讶,望着他道:“你也会?”
  佑点头,说:“母亲的书里记有染布的方子,孙儿看过,也跟母亲学着染过。”
  皇帝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问他:“佑儿,你为何要跟母亲学做妇人之事?”
  佑一听,摇头表示不赞同,说:“皇祖,母亲说国以民为本,民以衣食为本,衣食以农桑为本,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丰则知廉耻,若禾黍不登,则兆庶非国家所有,身为皇室子孙唯思稼穑之先,不以珠玑为宝才可抚民于静,安邦定国。”
  皇帝听完,又看看我,继续问:“你母亲还说了什么?”
  佑不答反问:“皇祖,母亲说了很多,您想听什么?”
  皇帝说:“不拘,你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佑应诺,想想,朗声道:“母亲说过要克俭节用,实弘道之源;崇侈恣情,乃败德之本;还说唯心正、身修、家齐方能国治、天下平;天下之事,上能懂天,下能知地,方为天下主……”
  我脊背冒汗,佑说的这些大部分是为君之道,皇帝若藉此认为苍双曕有不臣之心,那么……不敢想下去了,我赶紧伏拜在地,向皇帝叩首请罪。佑被我的举动吓住,滔滔不绝的声音停了下来。
  皇帝不理我,让佑继续说。于是,稚子之声再起:“君无为则百姓乐,君多欲则百姓苦;君有道则人推而为主,君无道则人主弃而不用……”
  我伏在地上,闭着眼睛自欺欺人的不敢听,全身冒汗。原本教佑这些只是想他成长为一个有出息的男儿,没想到今日漏了底。同一句话听在不同的人耳里,完全能解读出相反的意。这种言论听在皇帝心里,给苍双曕扣顶大帽子不过是动动嘴的事。
  等佑停下,我向皇帝连续叩头,辩白,求宽宥。皇帝不理我,沉声唤管康进来,让他把佑带下去。我心里惶恐,脑中浮现全府上下被捆绑至城外斩首的情景,浑身不由颤抖。
  管康带佑下去,皇帝不说话,养性斋里的气氛降至冰点,静寂的可怕,除了我磕头碰地砖的响声,似乎连呼吸都凝滞了下来。我脑中回忆着与苍双曕相识的点点滴滴,愧疚之意如潮水般涌来。相识以来,他爱我宠我信我,可我不但没有回应他相同的感情,今日反而可能推他入万丈深渊。
  额头磕出了血,我痛而不知,心里惟愿神佛保佑,不要连累苍双曕和孩子们,有罚我来受,有罪我来顶,心如刀绞,眼泪瞬然喷涌出来。
  “皇媳,朕终于看见你怕了。”皇帝悠悠的开口。
  我愣了愣,什么叫终于看见我怕了?我一直胆子不大,畏皇权如虎,不然怎么可能嫁给苍双曕?
  皇帝摆摆手,道:“你起来吧。”
  我不敢。
  皇帝微微笑,神色深不可测,看着我道:“你本无罪,何来恕罪之说?”
  闻言,我放松的身体差点瘫在地上,忍着额顶的剧痛再向皇帝磕头:“臣媳叩谢父皇圣恩。”
  皇帝伸手扶我起来,待我坐下,他问:“皇媳,可知朕为何说你无罪?”
  知道,但是不能说。苍双曕若是储君,我教导佑的一番话便无从指摘。但他现下不是,我回答这个问题就是大罪。若被扣上诸如谋反,妄猜圣意之类的大帽子,我将难逃灾劫。
  皇帝见我默然,意味深长的道: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既如此,为何还怪朕厚佑,薄晟?”
  我赶紧否认,说不敢,从未如此想过。
  “哦?”皇帝看着我,似笑非笑,“朕怎么听说你常言朕是个偏心眼的皇祖?”
  我额头冒汗,汗水浸入伤处,袭来一阵麻痛之感。皇帝见我又装傻,仰天大笑。我悄悄擦汗,心里直飙脏话,看来今天要不把我吓个够,他是不打算罢休。果然,皇帝笑完再问:“你可知朕为何赠佑黄龙佩?”
  怎么老围绕这个话题?我抑住跳到嗓子眼的心,硬着头皮应说:“回父皇,臣媳不知。”
  皇帝闻言,哼哼两声,盯着我缓缓道:“皇媳,欺君可是大罪!”
  我欲哭无泪,起身离座,俯身拜道:“父皇,恕臣媳愚钝,不敢妄猜圣意。”
  皇帝逼问:“这么说你承认是不敢,而非不知?”
  我感觉要崩溃了,他绕来绕去的想干什么?当谁稀罕那个破太子之位?
  好吧,我稀罕,因为那个位子系着苍双曕的命,坐不上那个位子,他就会没命。他没了命,我和孩子们也别想活。思及此,我心一横,牙一咬,抬眼望向皇帝道:“父皇,您说的没错,臣媳不是不知,而是不敢!”
  皇帝闻言微微一笑,望着我双目如炬,捋须缓缓道:“诸媳之中,数你美慧,女子生而有你这般胸智,若不安分,实非社稷之福;朕的曕儿有天纵之才,诸子之中,数他有帝王之霸;可他的元妃不争气,性子懦而无为不说,膝下亦无嫡嗣,难当国母之任。”
  我腹诽,皇后也没儿子。
  “国欲昌盛,需赖明君,国有明君,须得贤后,皇媳,朕虽早知你有贤后之能,却不知你有无贤后之德,朕今日不讳告诉你,彼年,朕将黄龙佩赠与佑儿意在审看你,你当庆幸自己没有让朕失望,不然……”
  我明白,不然就死!
  “你起来吧。”
  湿汗淋漓的退出养性斋,看见管康领着太医在外等候。太医给我敷药包扎好后,管康引我和苍双曕汇合。出宫回府的路上,我软在苍双曕怀里,想着皇帝的话,心悸不止。苍双曕轻轻抚摸着我的额头,脸上满是心疼,问我疼得厉害吗?
  我想点头说是,很疼。转而一念,疼又如何?难道能找皇帝报仇?遂道:“不疼,只破点了皮。”苍双曕不信,轻轻揭开缠在我脑门的绷带,一看,他倒吸一口气,再望向我时,眼睛已润:“囡儿……”
  我笑笑,抬手抚上他的脸,安慰说:“曕,别担心,我真的不疼。”此君说过,他自己可受万箭穿身之痛,却看不得我有毫发之伤。生洛的时候,胎位不正,我难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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