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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她自己。对着她这样的傻,他真是恨得牙根痒痒。
  手里也攥的她更紧。余光瞥过去,见她只是低着头,顺直的头发自然垂到她肩前,挡住了侧脸,视线里只能看见她正抿咬着下唇。只得放了她,松开手才感觉到濡湿。她一向是“自冰肌无汗”,不消说这是因为自己的紧张了。暗嘲的想着,都什么岁数了,居然出了一手春天的汗。拢了她的手探在暖风口前,一边还左右帮她晃着。放回她时,顺手将掩在脸侧的发丝捋到她耳后,这才看清楚已漫了她满脸的颜色,弄的他心里也顿时轻轻柔柔的一片。
  清咳了一声,又去跟她犯坏:
  “那个,都单身这么久了,有好的咱一个也别放过。那亲我批准你继续相着,就是有个条件,你得捎上我一起。我向毛主席保证肯定不给你捣乱,我就躲一边,悄悄替你把把关。我还真好奇想瞧瞧,到底还能有什么样的人间极品,让你舍得放着手边的魏东遥不要,跑去红杏出墙。”
  地球于是再次照转。他一直就知道绝不能给她可以去静下来沉思的空隙。顾颖鹿撇撇嘴,回他:
  “咱能不总是自我感觉这么好么!比如那个吴彦祖,啧啧,人家眼睛就比你大,难得的是人家眼里的桃花还没你旺。我就挺待见这一型的,用眼神儿就能把人的魂魄都给勾走了。听说人家也单着呢,你给牵个线?”
  “你早说啊,上个月刚跟他吃过饭。这阵儿拍那个什么,恐龙特急克塞号去了,你等他从火星回来啊。”
  “噢,我说那张偷拍照上怎么有个背影忒眼熟呢。原来搂着大美女巩欣怡坐他对面用餐的,还真是某人啊!”
  “咳咳……那个,我饿了,陪我吃点东西去。”
  “说说,你跟巩欣怡那天晚上从酒吧出来又干嘛去了?”
  “我知道有家大理的私房菜不错,有几样极难得的特色,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恰好赶得上。”
  “诶,你们后来是不是全垒打啊?”
  “你等等啊,我赶紧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家今天吃什么……”
  “要不咱们说说这个耳钉吧?得什么样的干柴烈火啊,把这么贵重的私物掉下来都不知道。”
  “除了吴彦祖,你还喜欢谁?我都记下来,回头打包介绍给你……”
  “呦!虽然是碎钻,可这净度还真不是盖的!到底谁拉下的啊?”
  “鹿鹿,其实你刚才相的那孩子看起来也还行,就是对着你有点缩手缩脚的,太嫩,欠火候……”
  “铂金镶钻的耳钉呢,咱们得给人家送回去吧?”
  语气里已经有些哀叫了:“你有完没完?!……你也太没眼光了吧!吴彦祖那眼神多呆啊,你再仔细瞧瞧我的……”
  果真凑到她跟前,斜飞入鬓的双眸,亮亮的看着她,眼仁里聚着两点亮彩,倒映着唯一的人影。慌忙躲开他已又贴过来的温软,伸手把他推回去,心里怦怦的跳着,着恼的向他:
  “没正形。好好开车!”
  “喳!”
  “去!就你这种一夜七次郎,装什么你也装不成小英子。”
  “那都是以前的记录,最近不知道了。怎么,你对我的最新成绩感兴趣?”
  “嗳,巩欣怡卸妆以后好看吗?”
  “一般,皮肤比你差远了……”
  “噢……”
  “靠!你又绕我!换话题!”
  “我听说巩欣怡只穿裙子是因为大腿看起来比较粗壮,是真的吗?”
  ……
  七拐八拐的在一间四合院前停下来,车子很费劲的往巷子里顺了边泊好,勉强还能让过路的车可以挤得出去。这才注意到已经半晌没出声的顾颖鹿,右手支着头歪靠在车窗边,愣愣的一直在出神。伸手在她脑袋顶上揉了一把,顾颖鹿回了神,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东遥向她笑笑,食指略曲,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示意道:
  “我得从你这边才能下的去车了。”
  总算是彻底回了神,被他牵在手里往四合院而去。进门是面石刻的影壁,进去却是很寻常的住家陈设,居中有副石桌石墩,不知是谁留下的一局象棋尚未下完。一路过去,琳琅的都是果木花草,再注意看时,才发现竟然是满庭的山茶花栽树株,几乎可以想见到应季时的繁茂景象。
  进了饭厅里,也只是一套桌椅,实在想不出这会是藏于深巷的一处名饕。老板已经迎了出来,竟是个银须飘飘的老头,看见东遥就声如洪钟的笑,透出对后生晚辈非同寻常的喜爱,手拍在东遥肩上,笑问:
  “舍得带女孩来看老头子了?这就对喽!”
  东遥一手揽过顾颖鹿,
  “裴老,这是顾颖鹿。今天家里做什么好吃的呢?不过我跟你说啊,这丫头的嘴可刁着呢,您可别砸了招牌!”
  裴老看向她时眼中精光一闪,温蔼的招呼道:
  “都是家里的饭菜,我吃什么,你也吃什么,一家人不用见外。”
  顾颖鹿恭恭敬敬的也跟着问了礼,很是向往的叹道:
  “裴老,刚才看见您院子里的桂叶银红,看树龄怎么也在数百年了,以前只是听说在大理巍山灵官殿内才能得见明代以后栽种的,没想到今天竟能遇到这样的奇珍。只可惜我来的不应季,不知道还有没有缘来赏花期。”
  裴老嘴都合不拢的直点头,欢喜溢于言表,手一挥,说:
  “我老裴家,你以后不用理会东遥那小子,只要高兴,什么时候来都行。你们运气好,巧巧的早起才送来的弓鱼,本想藏着,难得我老头子碰到个知音,托鹿丫头的面上,只好也顺便便宜东遥那臭小子了。”
  那头魏东遥闻声颇不平的抗议:
  “在你们家吃了快二十年的饭就给我这待遇啊!老裴,我算瞧出来了,果然是爱美之心不分年纪。我可真是白陪您下那么多年棋了!”
  “混小子!多大了还口无遮拦!鹿丫头,你别见怪,这小东遥是我的忘年交,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抱在膝头,跟老头子没大没小惯了。”
  魏东遥立即顺杆爬的怪叫:
  “唷!都忘年交了,今天要不是让她跟着来,您连条鱼都打算跟我藏着,切!真是个小气老头儿。不成,这见面礼不能省!”
  裴老被东遥撺掇的无奈,看看离晚饭的时间还早,想了想,正色的答道:
  “鹿丫头,第一次见面,家里也没什么稀罕物件,既然是同好中人,老夫送你一副字吧。”
  魏东遥似乎是有些意外,不禁露出喜色,熟门熟路的拽着顾颖鹿就往旁边一间偏房跑去。再等裴老进来,急不可耐的东遥已是研墨展纸的备好,墨锭丢在砚上就弓腰叉腿的猴在书案沿上趴着。裴老看着魏东遥的样子直摇头,指着正把墨锭往墨床上置放的顾颖鹿说:
  “真是三岁看老,瞧瞧你这活儿干的,多亏鹿丫头是个心细的。我看了一辈子人了,能遇到她,你这孩子也算是个有福的,以后别混闹。”
  顾颖鹿也看着魏东遥吐舌痄腮的样子笑,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一幅孩子气。细声慢语的向东遥说:
  “这是油烟墨,研磨完后不能放于砚面不取,不然等墨锭干结于砚面,拨墨时很容易造成砚面剥伤。”
  裴老赞许的点点头,正了神态,略一思索,饱蘸一笔,凝神提气间,已是墨迹酣淋的龙舞而上一行大字:
  【唯有山茶殊耐久,独能深月占春风】。
  再题款落印,等墨迹干透,东遥极小心的帮顾颖鹿收了,也不再缠着裴老,自顾的带了顾颖鹿回到前厅,途中简略的介绍了几句。原来这位仙眉道须的老人,竟是统一六诏的云南王皮逻阁后裔。原本也是世居洱海边的望族,几经世事,才带着千年的历史辗转深居进了此处。
  吃饭时果然是并不分宾客,与一家人无异的团团坐了,顾颖鹿知道大凡这样的私房菜,主人也多有怪癖,若不是脾性合拍,怎么也不能容人如家人一样的上桌。其实吃的也不是多珍异的华筵,但的确都是寻常见不到的特色。顾颖鹿第一次吃到只产于洱海的弓鱼,果然肉质嫩软细腻,几乎是入口即化。东遥凑在她耳边挤兑道:
  “罪过呀罪过,托你的福,我也吃到这个国家二类保护动物了。”
  顾颖鹿一惊,动作已进了裴老眼中,笑着说:
  “别听那混小子胡咧咧,这是洱海家里养的,放心吃吧。”
  餐中甜点是白族三道茶中所用的大理特产乳扇,洁白的奶皮裹着玫瑰花瓣和普洱茶,酥脆清香中全无炸制品的油腻气。顾颖鹿只顾细品其中的茶末,不由多吃了两个,看的裴老惊喜不已,点着魏东遥的脑门说:
  “你这小子棋下的不长进,看女孩的眼光倒是不差。从哪里把这丫头淘摸出来的?果然是嘴刁的厉害,这一桌子的菜,也就她嘴里嚼着不放的那茶叶末子最是稀罕。”
  魏东遥闻言也好奇的夹了一个,咬开一口,看着里面的茶叶时突然怔了一下,瞥了一眼顾颖鹿,跟着就猪八戒吞人参果一样的整只咽了。也不去理会裴老和顾颖鹿对他的吃相相视一笑,只是耸耸肩,继续去对付那些长不盈尺的小鱼。
  临出门还不忘揣走了裴老半坛20年的米酒自酿,气得白胡子老头直追着要打他屁股。魏东遥拿顾颖鹿挡在身后,向老头摆摆手颠儿着就跑出了大门去。
  外面天已黑的透彻,魏东遥怀里抱着酒坛,掀开盖子用手在鼻子前摇扇出一把酒香来,长长的深吸了一口四溢的馥郁,重新牵上她,也不旁顾,似是自言自语般的随意说道:
  “嗯,香!咱们回家去,接着喝酒。”
  要给,就全部给我
  他说完,已感到她的手在他掌心里微微颤了一下,但并没有接话。于是把她的手扶到他腰际,腾出空来轻轻环住她的肩。再亲密不过了。
  下巴往她头顶蹭了蹭,柔声说:
  “刚才喝了不少,为了我的安全,你来开好不好?”
  几缕白白的哈气飘散在巷子的路灯下,身边的空气里果然混入一些甘冽的酒味。只是把车从这样的窄巷里弄出来就太是个技术活了。东遥把酒坛递到顾颖鹿手上,从副驾钻过去,几把将车倒出来,开了车门狡黠的冲她一招手,人已挪回副驾的位置。自然是知道这是要她送他回家,顾颖鹿站在车下犹豫着,后面的车等的不耐烦,向她晃了几下大灯。只得上来,自动挡的车没什么可熟悉的,调整了一下座椅和视镜,慢慢开上主路,辨清了方向,往近郊直行过去。
  顾颖鹿默默的开着车,只在路口时偶尔问一句。东遥闭着眼睛靠在头枕上,那坛酒一直没撒手的圈在肘窝里,另一只手在自己腿上轻轻叩着,车厢里意外的有些沉默。似乎是觉得闷,东遥抬手拉开了天窗的遮光板,睁开眼睛一眨不眨的对着头顶上空看。
  都没有说话。这在他们之间其实很少见。车厢里安静的太久,东遥把视线移回到仪表台前又看了一会儿,忽然撑起身按开了cd,一阵喧闹的hip-hop音乐以极震撼的音量响起来,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顾颖鹿瞥了一眼对着音响控制系统一阵手忙脚乱的魏东遥,那边埋着头把连放碟机里的cd一张一张的选按过去,辨听一会儿终于放弃。烦乱的关掉音响,向顾颖鹿嘟囔道:
  “你们八零后的孩子现在都是听这个么?”
  顾颖鹿给了他一个看白痴似的眼神。回道:
  “难道现在买车连cd都给配好了?不是你自己放进来的么。”
  魏东遥手往车里指指,叹了口气,耸耸肩,一副跟她说不清的样子没再接话。眼见一个三岔路口,东遥指着中间的一条,说:
  “记好了,这条才是回家的路。”
  按着他给的方向一直开进去。停好车,东遥却没急着下去,拉住她,很轻的声音索求她:“别走。”
  其实从东遥要她开车送他时就有了预料,她没去拒绝他。东遥说的没错,是她不公平。低着头轻轻点了一下。被他半拥在怀里进去,管家陶德优雅的在门前迎着,很清晰的向她问“顾小姐好”。她没想到自己会被记得这样清楚,也就更觉的有些暧昧的尴尬,但陶德只是接过他们的外套就已自动消失。随着东遥上了三楼,她记起主卧在这一层,头也埋的更低。
  卧室看起来有些空旷,只在中间的位置摆着一张大床,床周铺着用纯白毛皮拼接的地毯,毛质看起来极是柔软。床脚对着一面电视墙,走近才注意到长长的皮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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