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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日子没见着她了,怎么?她也受伤了?”
“受伤倒是没有,不过奴婢方才打听了一下,听宫女们意思,好像公主前些日子就病了,一直闷在自己宫里不出来,谁劝也没用!”
“病了?病了也不用把自己关起来呀!她这是唱得哪一出啊?”苏嫣雪纳闷地看了看紫月,紫月也是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晓得!不过这公主本来就性情古怪,又刁蛮任性的,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啊!”
苏嫣雪笑了笑,点头道,“也是!她就是把天都捅破了,也没人觉得奇怪!说不定现在就是亏心事做多了,自己正反省呢!”
“小姐说的是!”紫月咯咯笑着,忽然又道,“对了,皇上方才说过几天要回皇城,是真的吗?”
苏嫣雪点了点头,“应该是真的!昨天我听门外的几个太监在议论,当时也没太在意,如今连皇上都亲口说了,那就没错了!”
“唉!刚刚对月宫熟悉了一些,却马上又要离开了,真是有点舍不得!那皇城是什么样子啊?肯定比月宫雄伟富丽吧?”紫月歪头看着天空,似乎在脑海中已经勾画出了皇城大致的样子。
苏嫣雪轻叹了一口气,淡道,“是不是富丽雄伟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一定会比月宫更阴森、更凄凉、更压抑就对了!”
紫月转过头,无言地看了看苏嫣雪,不知该用什么词语去安慰她。
二人一路往崇御殿而去,走到来时的偏殿回廊,苏嫣雪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轻道,“紫月,你听,是箫声!”
紫月屏息聆听,确实有一曲箫声时隐时现,在福祉宫乐声的掩盖下,若不注意,很难听到!
“没想到这宫中还有人会吹箫!”苏嫣雪寻声望去,声音似乎是出自偏殿的后面。
“小姐想去看看?”伺候了苏嫣雪那么多年,她的一举一动,紫月早已能轻易领会。
“你知道这偏殿后侧是什么地方吗?”苏嫣雪问道。如今天又黑,人又少,遇到什么危险暂且不提,一旦误闯了禁地,那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紫月摇了摇头,抻头观望道,“奴婢从没听说偏殿后侧还有宫殿或者庭院!小姐,您是不是听错了?”
听错了吗?
苏嫣雪闭上眼,仔细辨听。半晌,睁开眼睛,肯定道,“我没有听错,就在那里!而且那人吹的是《寒眠夜》,箫声很凄凉,也很绝望!”
“那咱们要过去瞧瞧吗?”紫月有些胆寒地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怀疑的语气明显认为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苏嫣雪左右张望了一番,却只在回廊的尽头发现了几个巡夜的侍卫,平日来来往往的宫娥太监们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如今全不见了踪影。
“我记得来时这回廊上人挺多的,这会子都跑哪儿去了?”苏嫣雪瘪了瘪嘴,纳闷道。
“小姐,您怎么糊涂了?”紫月笑道,“如今这宫里的主子们都在福祉宫里饮宴,这里又没人需要伺候,那些太监宫娥当然是都跑去福祉宫看热闹了,谁还会呆在这里挨冻受累的?”
“原来是这样!”苏嫣雪恍然地点了点头,略一思量,道,“既然找不到人问,那咱们就悄悄去那边瞧瞧,如果觉得情形不对,就立刻回来!”
虽然说好奇害死猫,但只要是人,都免不了会有好奇心,而且,她是真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会吹出那样凄凉的箫声,好像比死更绝望一样!
紫月点了点头,二人紧挨在一起,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穿过偏殿旁边黑漆漆的小路,箫声也越来越清晰,苏嫣雪凝眸细瞧,竟赫然发现前面隐约有灯光!
“小姐,那是灯光吗?偏殿后面不应该是围墙吗?怎么会有灯光?”紫月下意识地捏紧了苏嫣雪的手,“会不会是什么脏东西啊?”
鬼这个字,紫月还是没敢说出口。
“别瞎说!”苏嫣雪低斥了一声,“这月宫这么大,可能有些比较隐蔽的宅院是咱们不知道的,别自己吓唬自己!”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苏嫣雪心里还是有一些心虚。如果她没经历过穿越这么荒谬的事情,那她现在也一定还是个无神论者,而如今,她只能说,凡事没有必然,一切皆有可能!
借着月光,寻着箫声,苏嫣雪拉着紫月一路摸索到一洞拱门前,没有门板,石制的门框被枯藤遮掩,很是隐蔽,而箫声也是从门后的宅院中传出,如今听来,不过是一墙之隔。
苏嫣雪咬了咬唇,伸手欲拨开枯藤,此时箫声却忽然停了!苏嫣雪一愣,难道吹箫之人发现她们了?还是人家要走了?
苏嫣雪一急,忙拨开枯藤走了进去,绕过面前的影墙,一个好似荒废已久的庭院便赫然出现在眼前。
院子不大,只有几间略显陈旧的屋舍,舍前的长廊可能也因年久失修,塌陷了一部分,淡白的月光照着满园的蛛网结栏,枯草齐膝,委实是说不尽的荒寒。
“这是什、什么地方啊?”紫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连四处打量的勇气都消失了,“小姐,咱、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这里好恐怖啊!”
紫月的话音刚落,庭院中一间屋舍的灯忽然灭了,二人大惊,连退了数步,苏嫣雪定了定神,凝眸细察,这才发现院中的长廊上正坐着一个人,看身影像是个女人!
“你们是什么人?”
还未待苏嫣雪有所反应,那人却先开了口,温柔而略带沙哑的女声,听起来年岁不大。
“我”苏嫣雪张了张嘴,方才发觉因为刚才的紧张,以至喉咙都有些干涩,“呃,我们只是听见有人在吹箫,所以进来瞧瞧!”
“呵呵,原来是这样!我说今儿这月色怎么会白得那么奇怪,原来是有客人!”女子站了起来,缓步走下长廊,“我在这儿吹了十多年的箫,却从来都没有人来瞧过我,你们应该是新来的吧?”
女子缓缓走近,瞧见苏嫣雪的装扮,明显一愣,“怎么?你不是宫女?”
“我家小姐是新封的贵妃!”紫月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苏嫣雪身前。
“贵妃?”女子微蹙眉头,仔细地打量了苏嫣雪一番,质疑道,“卫国何时有了贵妃这个称谓?”
“只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随意册封的罢了!”苏嫣雪笑着拉开紫月,答话的同时也悄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身材高挑,云髻稍乱,却掩不住姣好的容貌,虽然只穿着一身深灰色的朴素衣裙,但却是质地不错的好料子,腰间斜插着一支普通的竹箫,箫身早已被磨得发亮,一双灰布鞋,沾满了污渍,似乎许久都未清洗过了。
看她的样子,虽然穿着简朴,却不像是一个的宫女,但若说是有位份的人,又怎么会住在这种寂静而荒凉的地方?
“随意册封?”女子笑了笑,显然不信,“那这贵妃是在四妃之下喽?”
苏嫣雪摇了摇头,淡道,“不,是在四妃之上!”
女子挑了挑眉,冷哼道,“回答的这么干脆,连一点含蓄之意都没有,你是在跟我炫耀吗?”
苏嫣雪淡淡一笑,轻道,“这就是事实,有必要炫耀吗?无论我是否心甘情愿,一切都已经注定了,我除了坦然接受,还能怎么样?而且,你又是什么人?值得我跟你炫耀吗?”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女子闻言,先是莫名其妙地苦笑了几声,继而又大笑起来,那疯狂的模样,倒是和煜翔有点相像。
难道在宫里住久了,都会变成这样吗?苏嫣雪与紫月对视了一眼,想来二人此时的想法应该一模一样。
半晌,女子渐渐止住笑,两行清泪却慢慢流了下来,“是啊,我是谁?如今谁还会跟我炫耀?我就是这月宫里的一棵草,哪怕被踩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女子喃喃自语着转过身,脚步踉跄着往屋舍的方向走去,略显空洞的表情似乎是已经忘记了苏嫣雪二人的存在一般。
“哎”苏嫣雪伸手欲喊那女子,却被身后突然间的一声喝斥吓了一跳,“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兰若园!”
兰若园?!这里就是安置那些受过先帝宠幸却未受封之女子的兰若园?!
苏嫣雪有些震惊地回过头,只见一个管事嬷嬷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手上还提着一个红漆食盒。
“哟?”见苏嫣雪回过头,管事嬷嬷似乎吓了一跳,趋近一瞧,又慌忙跪地磕头,“原来是贵妃娘娘驾临,老奴年老眼花,没有认出娘娘,望娘娘恕罪!”
“嬷嬷快请起!是本宫擅入兰若园在先,嬷嬷何罪之有?”一见又有年长之人给自己磕头,苏嫣雪无奈地低叹了一声,赶忙示意紫月扶起管事嬷嬷。
“谢娘娘恩典!”管事嬷嬷站起身,看了苏嫣雪一眼,又垂首道,“娘娘,恕老奴无礼,娘娘驾临此处可是有皇上的旨意?”
“皇上?为什么要有皇上的旨意?”苏嫣雪有些不明白。
“回娘娘,先皇有旨,兰若园里的人无旨意永世不得出园,除非有皇上或者皇后的旨意,外人才可进入兰若园,任何擅入者,轻者杖罚,重则处死!娘娘不知?”
什么?!
苏嫣雪看了一眼紫月,顿觉头皮一阵发麻!
第二十一章
这是不是就叫做天罪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唉,如今害死自己,那算是自己自作自受,怨不了别人,可是如果连累了紫月,那她真是
苏嫣雪懊恼地咬了咬下唇,叹息道,“本宫入宫日子尚短,连兰若园三个字都没有听过,更何况是知晓这里的规矩了!本宫今日来此,纯粹是被园中的箫声所吸引,并没有皇上的旨意,如果嬷嬷一定要按律追究的话,本宫也无话可说,只是不要连累本宫的侍婢,她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小姐”紫月想说话,却被苏嫣雪抬手制止,“我说的本就是事实,你且静静地听着就行了!嬷嬷想要如何处置此事?”
苏嫣雪静静地看着管事嬷嬷,乍闻闯祸之时担忧的心情却不知怎地渐渐平复了下来。
“这”苏嫣雪的坦诚,倒是让管事嬷嬷有了一丝的迟疑,“娘娘当真不知此处是兰若园所在?”
紫月闻言有些不满,当即上前一步道,“我家小姐难道还会撒谎骗你不成?此处地处如此隐秘,那些身在宫中多年的老人都未必一定会知晓,何况是刚入宫的新人?而且,既然是禁地,为何门口不设守卫之人?这不是更容易让不知内情的人误闯吗?”
“老奴当然不敢质疑娘娘,老奴只是想再确认一下,毕竟知与不知之间的罪责大不相同!而且,兰若园乃是先帝宫眷潜心修佛之所,姑娘可曾见过庵堂之外有守卫之人?”管事嬷嬷冷冷地看了紫月一眼,语气依旧不咸不淡。
“庵堂?这儿怎么可能是庵堂?这可是在月宫里啊!”紫月显然不信。
苏嫣雪眨了眨眼,细细一想,方才明白此处为何被命名为“兰若园”。“兰若”一词,原就是佛教用语,意指躲避人间热闹之地!照此说来,园中的屋舍本就是供修道者居住静修之用,称之为庵堂也不为过!
“紫月,嬷嬷没有骗你,此处名为‘兰若园’,就已经指明是一座庵堂,只不过身在月宫之中,名字含蓄一些,园中之人的身份特殊一些罢了!”苏嫣雪笑着拉过紫月,以眼神示意紫月不要冲动。
“娘娘学识渊博,聪慧过人,老奴佩服!”管事嬷嬷垂下头,语气听上去平和了许多,“只是娘娘误闯兰若园之事,因有先帝圣谕,老奴不敢不报于圣听,得罪娘娘之处,还望娘娘海涵!”
“此事要报于皇上知晓?”苏嫣雪挑了挑眉,不知为何听到此事是报告给煜翔之后,反而松了一口气。
“后宫之事,本应是皇后主持,只是皇上尚未立后,而娘娘如今既是后宫主位,又是当事之人,老奴只有将此事报于皇上,请皇上圣裁!”
“呵呵,要说嬷嬷你还真是不会做人,为了我们这些命如草芥的人去得罪当今的贵妃,值得吗?”管事嬷嬷话音刚落,一道清亮的女声却忽然从远处插了进来。
三人转过头,只见一个同样身着深灰色衣裙的女子提着灯笼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即便是衣饰无华,却仍掩不住那明艳的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