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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你说的有道理,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苏嫣雪笑了,“这么大的事,你有所怀疑是理所当然的,我也不可能让你立刻就给我答案,反正我说这番话,已经犯了大逆不道之罪,我沦落至此,早已经豁出去了,至于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为了我们的未来,你能好好考虑!不过,别让我等太久!”
  呈平沉默地看了苏嫣雪半晌,似乎一直在思量她这番话的可靠与可行性,苏嫣雪只淡淡地回视着她,既不躲也不闪,尽量给她吃定心丸。
  过了好一会儿,呈平转身欲往外走,然而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住了,“你说我们目的不同,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苏嫣雪淡淡一笑,给了呈平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自然和你的目的不一样,目前,我只能说,我对权势不敢兴趣!”
  “希望如此!”
  呈平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待呈平走远,苏嫣雪才猛地松懈下来,那些极力压制的痛苦与疲惫又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折磨得人喘不过气。
  “娘娘,”李德厚走了进来,“巧慧已经放走了信鸽,呈平郡主也直接往宫外的方向去了。”
  苏嫣雪点了点头,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到凳子上坐下,李德厚见了,又蹙眉道,“娘娘,您为何要将此事告诉给定远侯?咱防他还来不及,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你知道有句话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苏嫣雪看着李德厚,淡道,“我没有兵权,也不会打仗,再加上苏侯毕竟是我爹,我不能弑父,而皇上现在也是焦头烂额,无力一战,所以有能力为紫月报仇的,只有齐王!这一次,我不仅要揪出呈平,还我自己一个清白,我还要借机挑起苏侯与齐王的战端,让他们狗咬狗,两败俱伤!”
  “那……苏侯不会怀疑吗?还有那个齐王,他也不知道咱们要与郡主联手啊?难道还要想办法告诉他?”
  苏嫣雪摇了摇头,“苏侯会不会怀疑,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是他并不晓得我已经知道他的秘密,还以为我是他的乖女儿,所以,以我对苏侯的了解,他应该会派人来打探,只要你与巧慧不露马脚,他就不会再怀疑!至于齐王,用不着咱们去通知他,呈平自然会去,以齐王多疑的性格,他也会多方打探,仔细思量,这也是我要尽快告知苏侯的原因,他若没动静,齐王怎会相信?我不保证齐王一定会同意,但是到了嘴边的肥肉,很少有人会选择扔掉!”
  李德厚明了地点了点头,再看苏嫣雪,不禁一脸的崇拜,“娘娘心思缜密,奴才真是望尘莫及,枉费了自己在这黑暗的皇宫混得这些个年头!”
  苏嫣雪苦笑了一声,摇头道,“人被逼到一个份上,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这是一种悲哀,不值得学习的!”
  看着苏嫣雪那张即使笑起来也让人觉得哀戚的脸,李德厚垂下头,使劲咬了咬牙,才将心下不断涌起的那股酸楚压了下去。这屋子里已经承载了太多的悲伤,他不能再添堵了。
  苏嫣雪强迫自己长舒了一口气,慢慢走到一张老旧的书案前,拿起百小乐送给她的那支油笔看了看,随即坐到书案后,拿过一张宣纸在上面写了起来。
  很奇怪,她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是昨日百小乐唱的那首歌,她却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
  苏嫣雪飞快地写着,不知是好久没用过油笔,还是在发泄情绪,只不过在写到最后一句时,苏嫣雪顿了一下,终是将“希望你还能记得我”改成了“希望你终能忘记我”。
  第六十八章
  李德厚从未见过这般奇巧的玩意,一直呆愣而好奇地看到苏嫣雪停下笔,方才回过神,指着油笔道,“娘娘,这是何物?写出的字竟然这般细!而且,娘娘提笔的方式奴才也从没见过,这东西都不用蘸墨吗?”
  苏嫣雪看了看手中的油笔,笑了笑,“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不过这个故事有点玄,信不信由你!”
  “只要是娘娘说的,奴才准信!”
  李德厚话音刚落,巧慧便敲门而入,看了苏嫣雪一眼,又侧身站到一旁,似乎在等人,须臾,修语便含笑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苏嫣雪讶然站起身,急忙迎了过去。
  “皇上下旨封爵又赐美,今儿是进宫叩谢皇恩的日子,只不过我特意来早了一些!”
  “我差点忘了,你如今都已经是郡王了!侧夫人为人如何?今儿与你一同进宫吗?”
  苏嫣雪看了巧慧一眼,巧慧会意地下去烧水泡茶。
  修语摇了摇头,“其实……她长得是圆是扁我都没仔细看过,又怎么会知道她的为人?而且她只是侧妃,还没有进宫面圣的资格!”
  听修语这般说,苏嫣雪轻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她已经进了王府,对她好一些吧,毕竟这是她的一辈子!”
  修语看了看苏嫣雪,沉默地垂下头,半晌才道,“有些事我能给,但是有些事……我真的没办法!”
  苏嫣雪闻言,心下一沉,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李德厚见状,急忙笑着插话,“安郡王您来得正好,娘娘方才刚要给奴才讲故事呢,您不妨也听听?”
  “哦?”修语挑眉笑看苏嫣雪,“你还会讲故事?”
  苏嫣雪笑了笑,垂下头,“其实也不算故事,只是对我来说,这一切就像是个梦,梦中我是一个想让痛苦在酒中溺毙的人,结果醒来才发现那该死的痛苦却学会了游泳……”
  “如果你不想说,那就别勉强——”
  “不!”苏嫣雪摇头打断修语,“我想说。因为如果是以前,我还有力量独自扛起一切,但是现在,我实在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我有点累了,再也扛不起这么多秘密,我需要人来帮分担!”
  修语点了点头,只默默地找了个凳子坐下,微笑地看着她。
  苏嫣雪笑了,抬头看向天际,娓娓道来……
  “这……怎么可能?”
  修语惊愣地看着苏嫣雪,实在难以相信从她嘴里说出的事情。李德厚亦是目瞪口呆,连说话的能力都失去了。
  苏嫣雪垂眸一笑,却也不解释,她早已经说过,信不信由他们。她之所以把秘密说出来,只是自私地想让自己的心轻松一点,她不需要一定要让别人接受这个事实,更何况这个事实,一开始连她自己都难以接受!
  “娘娘……是仙人?”好半天,李德厚眨了眨眼,忽然吐出这么一句。
  苏嫣雪笑了,带着一丝久违的开怀,“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过比你们晚生了千百年而已,才不是什么仙人!”
  “那不就是孙子?”李德厚又愣了,随即猛地发觉自己言语不敬,忙道歉,“娘娘恕罪,奴才不是那个意思……”
  苏嫣雪又笑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介意,修语看着终于笑得放松的苏嫣雪,也渐渐笑了,只要她能开心起来,她是什么人又有什么重要?
  李德厚也笑了,忽然又道,“那这么说,娘娘与定远侯不就没有任何关系?”
  “其实,我与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不论是许青檬还是苏嫣雪,她都把你们当成她的朋友,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知心朋友!”
  “娘娘……把奴才当朋友?”
  李德厚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了苏嫣雪好半天,忽然嚎啕大哭着跑了出去,把端茶进门的巧慧吓了一跳。
  “你快去看看!”
  明白李德厚可能因为是感动,但苏嫣雪还是不放心,忙让巧慧跟去瞧瞧。
  巧慧走了,苏嫣雪才又看向修语,“你今儿特意抽空来我这里,应该不是单纯为了来看我吧?”
  修语笑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今天来,一来,确实是想看看你,二来,我得到一点线索,但是还不确切,不过我想过了,可能是真的!”
  “什么线索?”
  “云述那里隐藏的很深,想查不容易,所以我就让人彻底查了淑妃的底细,结果却牵扯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你猜是谁?”
  “谁?”
  “已故的栎州侯南云!”
  “什么?那个德妃的父亲?”
  修语点了点头,“淑妃的名册上虽注明,她只是一个地方胥吏之女,但她的生辰八字却与南云最小的女儿南婉婷出奇的吻合,而且她是栎州人,这不是太巧合了吗?”
  “那……云述也与南云有关联?”苏嫣雪歪头细想,忽然瞪大了眼睛,“南云……云述……云在诉说……他是在代表南云说话?”
  “你是说云述是……”修语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嫣雪。
  “我不确定云述到底是南云的什么人,但是云述可能一直在给南云伸冤,更确切地来说,他应该是想为南云报仇!”
  “报仇?向谁报仇?杀南云的人是先帝,可是先帝已经……”
  忽然,修语说不下去了,只惊愣地看着同样震惊的苏嫣雪,二人脑中不约而同地闪现出同一个人的名字——煜翔!
  “如果是真的……”修语脸色有些变了。
  苏嫣雪摇了摇头,神色虽不佳,但却比修语冷静,“先别这么武断,如果他想杀煜翔,那他在宫里这么多年,有很多机会,为什么不下手?”
  “这……”
  “再说,我曾经听过他的琴声,俗话说琴为心声,他的琴声虽然有些悲凉,有些哀怨,但却没有杀气,我想他的目的,不是要让煜翔死!”
  “那他到底要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苏嫣雪摇头,“不过既然我们猜到了这些,又知道他与齐王有过接触,就已经算占了先机,现在只能静观其变,看他到底是谁,还有他到底想干什么!”
  修语点了点头,“我会叮嘱赵贤留意皇上的安全!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有事随时通知我,哪怕是半夜,鸽房的人也会把信送给我,你可以放心!”
  “谢谢!”
  送走了修语,苏嫣雪走后书案后坐下,眼睛看着写着歌词的那页宣纸,脑子却仍停留在云述身上。慢慢回想起与云述的琴箫合奏,还有在月宫梅林的夜谈,苏嫣雪蹙了眉头,那样一个宛如谪仙般的人,会是居心叵测之徒吗?
  翌日。
  午膳过后,苏嫣雪去了宅心阁外的花园,怔在紫月的坟前默默无语。小桃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想上前安慰,却不知怎么该说些什么,只得暗自祈求上苍疼惜一下天下饱受痛苦之人,尤其是眼前这个日渐消瘦的美丽女子。
  地上,一只断了翅的幼蝶正在不住地扑腾,苏嫣雪蹲下身轻轻拾起它,将它放到了一朵盛开的鲜花上。
  “娘娘……”李德厚唤着苏嫣雪,远远走了过来,看得出来眼睛仍有一丝红肿,“娘娘,清泉宫来人了,说是皇上的生辰要到了,庄夫人让大家过去参详一下!”
  “皇上的生辰?”她怎么不知道?
  “是,算算日子,也不过五天了!其实这事奴才早就想告诉娘娘,只是最近发生这么多事,一时给忘了,奴才这臭记性,真是该打了!”
  苏嫣雪笑了笑,“本来就记不住,要是再打,那不是更笨了?”
  “娘娘说的是!”
  李德厚笑着跟在苏嫣雪身后回了景和宫,又与巧慧一起帮其梳妆打点,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收拾得停停当当,苏嫣雪抚了抚发髻,微笑道,“我就说身边的人只要得力,一个顶百个,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废物充门面!”
  巧慧与李德厚相视而笑,苏嫣雪站起身,又道,“这里冷清,你们呆在这儿也闷得慌,都跟我一起去吧,出去透透气也好!”
  “可是娘娘,这就没人看门了啊!”
  “不用看!”苏嫣雪说着话,便往门外走,“谁喜欢偷谁就来偷,这里除了你们俩,什么我都不在乎!”
  听苏嫣雪这般说,二人俱是心头一热,虽有满肚子感激,却不知怎么表达,只得紧紧跟在苏嫣雪身后,像两个忠实的守护神。话说如果现在有一个人敢朝苏嫣雪抛一个冷眼,他二人都能冲上去将那人的眼珠子抠下来!
  到了清泉宫,李德厚跟着苏嫣雪进了殿,巧慧则与一干随侍候了在廊下,即使能感受到旁人的指指点点,也是不理不睬。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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