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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地稍稍睁圆了一双清水杏眼。
  “喝喝看。”岳烈日温柔地笑着,语多诱哄地道。
  韩雪雁这才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捧起咖啡杯,啜着那馥郁芬芳的气味。
  看着她的神情,他满意地站起身来,走向放置在办公室内的音响,放了—张钢琴协奏曲的cd。
  登时严肃的办公室成了浪漫的咖啡厅。
  本来在喝咖啡的韩雪雁听到这阵旋律后,浑身僵了一下。
  是“皇帝”!贝多芬的第五号钢琴协奏曲!
  因着曲风绚烂壮丽,犹如表现着王者的威仪,所以这首曲子才有了“皇帝”之名,而且是贝多芬数首协奏曲中最着名的一首。
  这曾是她最喜欢的—首曲子,而她最钟爱的是第二乐章的旋律。
  她曾认为,最能诠释这乐章的是她最爱的母亲。
  母亲?!
  随着旋律持续地进入韩雪雁的耳中,她捧着咖啡杯的手渐渐地用力握紧了杯子,彷佛要如此做才能克制住由身体深处传来的颤抖。
  错不了的,虽然她已十多年没听了,但她绝不会听错的,这首曲子的确是由她母亲所演奏!
  岳烈日泛起了冷邪的笑意,犹如水晶般的眼睛冷冷地瞅着她逐渐苍白的秀丽容颜。
  常看她摆着一张平静无波的脸谱,有时会让人以为她只是一尊漂亮的玻璃娃娃,没有生命,没有感情,没有喜怒哀乐,仿佛只要轻轻一捏就会碎掉了。
  或许别人看待这样的玻璃娃娃会想仔细地、小心地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疼爱着,免得碰碎了,可是他却不!
  他想看见她的冷静因着他所做的—切而产生裂痕,他要牵制她的情绪起伏,享受,着她的惊惶、她的恐惧,只要能折磨她,令她痛苦的事,他都想做!
  因为他恨她!
  “怎么了?你的脸色似乎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还是不能喝咖啡?”岳烈日语调关切。
  韩雪雁一惊,摇头,“我没事。”
  她向来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有太多的情绪反应,因为唯有如此,她才能保护自己退到安全的地带,不受任何的伤害。
  多情,总被无情伤。
  “是吗?”岳烈日走近了她,冰凉的手掌抚上她光洁的额际,差点令她的心脏停止跳动,“有点热呢,真的没事吗?”
  韩雪雁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给吓了,—跳,扬起脸儿来,正好对上了那对深幽诡魅的迷人眼瞳。
  她总是情不自禁地被他的眼眸所吸引,追随着他的目光。
  然而,有时她也会看见,深藏在那温和笑意之下的激烈情绪,每每总让她没来由得心生不安。
  但是,她同样也无法明白,为何这个男人会拥有使她迷惑的力量呢?
  大多不知名的情感由冰封的心底倾泄而出,韩雪雁首次有了逃避的心态,她别过头去躲开他专注的眸光。
  “咖啡很好喝,谢谢你!”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变得愈来愈不像自己了呢?还有,为什么她的眼睛会离不开他那双美丽的琥珀色瞳眸呢?
  这个男人已经牵动了她太多的情绪,教她的心会因为他而隐隐作痛。
  当眸光偏移时,韩雪雁这才看见了那件染着淡淡香气的西装外套,那气味是混合着男性的古龙水及她身上的女性幽香。
  她拿起那件西装外套的衣领,递到岳烈日眼前问:“这是你的吗?”
  “因为我怕你会着凉。”他微笑着,从她手中接过外套就穿在身上。
  看着他动作轻盈优雅地把方才才覆盖在她身上,沾上她气息的衣服穿上身,布料平贴过他胸膛的每一个部分,她就觉得全身,窜过一阵电流,麻得令她双颊酌红。
  某种暧昧的气流蓦地迥荡在他们之中,像是一个诡异的魔咒,一张无形的细网,有着一些成分在其中发酵,变成不知名的种子,俏悄在两人之间生长着。
  面对嫣红着脸儿的韩雪雁,岳烈日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有—瞬间的失神。
  正当他为自己不当的情绪微蹙起飞扬的剑眉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身穿红色短洋装的小女孩跑了进来,笔直地扑进岳烈日的怀里,甜腻腻地喊着,“爹地!”
  爹地?!
  韩雪雁乍听这个称呼,错愕地抬起头来看着这对“父女”,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思绪—片空白,根本不能运作。
  他结婚了?而且还有了小孩?
  胸腔中的空气像是被人抽干了似的,她感到呼吸困难,胸口疼痛。
  “花辰!”另一名气质出众,看来高雅动人的女子随后跟进,在看见岳烈日时,微欠了欠身,“抱歉,花辰吵到你了。”
  “别这么说,工作不比你们重要,桐月!”岳烈日漾出了一抹笑纹,很快地起身去迎接那名女子入座。
  “你有客人?”东方桐月看了看戴着黑框乎光眼镜,—头黑发盘于顶的韩雪雁,露出了动人的微笑,“你好,我是东方桐月。”
  “喔!爹地,你不乖哟!背着妈咪在外面乱搞?”看起来才十一岁左右的小女孩“巴”在岳烈日身—上,老气横秋地指责。
  “花辰!”东方桐月轻斥了声,“不可以乱说话!”
  “我哪有说错?”东方花辰嘟起了樱桃小口,“看,这是爹地最拿手的拿铁!”她指了指咖啡,“还放着演奏cd,摆明了就是在上班时间约会嘛!”说着说着她突然愀仕厂岳烈日的领带,狠狠地揍近他的鼻尖,“说!你有没有背着妈咪乱来?”
  “她只是我的特别助理。”岳烈日捏了捏花辰嫩嘟嘟的粉颊。
  “是吗?不准给我搞办公室恋情啊!”花辰慎重警告。
  “我去工作吧!”韩雪雁硬硬地说着,站起身来。
  她再也受不了了,不知为什么,他们一家人和乐融融的画面含她感到眼睛刺痛。
  东方桐月发现了韩雪雁—闪而逝的神情,再看了看岳烈日,意外地看见他的嘴角勾起了弧度。
  “花辰,去找朝曦。”岳烈日把花辰放了下来。
  “别想打混过去。”韩雪雁已经如风似地走出门口了,花辰明白岳烈日一定是要去追她。
  唉……她的“为母寻夫”计划又要少一名“候选人”了。花辰不平着。
  “今天yaaha的那个阿姨来了喔!”岳烈日微笑道。
  果然,花辰—听见这句话,飞也似地冲向门口,“那个老妖婆!”
  “烈日。”见花辰离开了,东方桐月才开口,“她是宁老师的女儿,韩雪雁吗?”
  岳烈日侧头看她,露出温柔和善的笑意,“如果我说是呢?”
  为什么她的心脏会如此疼痛,如此难受呢?
  韩雪雁快步走下螺旋木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失常的反应出现。
  不该这样的!她应该是对任何事满不在乎,为什么她会独独无法漠现有关于岳烈日的—切呢?
  难道……她在乎他吗?
  下到一楼店面,韩雪雁站在楼梯间,看见了那架黑色的平台钢琴,想起她初见到岳烈日时,他流露爱怜的眼神。
  从那时候起,就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绳索,牢牢地将她捆缚住,而她无力挣脱。
  忽地,楼梯间的文艺着版上,出现了一个教她心惊的讯息——
  东方桐月最新钢琴作品
  帕格尼尼主题十八段变奏曲
  制作人、编曲:岳行云
  执行制作:岳烈日
  韩雪雁看着那张以温柔的粉蓝色为底色,优雅的圆弧线画开两部分,下方是东方桐月和钢琴,上方则是专辑名称,她想起了今天下午的工作,本来就是要陪岳烈日去印刷厂看cd的样本和校对。
  他对妻子的东西就这么仔细吗?居然亲自去处理这些事物……
  这应该是很值得敬佩的一桩事,但为什么她会觉得喉咙苦苦的,而且,产生着一种酸酸的、涩涩的,近似嫉妒的情绪?
  不该是这样的啊!她究竟是怎么了?
  凝视着海 报上的名字,韩雪雁好像看见了一条面积宽大的深河,切开了她和岳烈日所站的陆地,而她在河的彼岸。
  那是两个没有交集的世界。
  她决定来季节之歌工作会不会是个错误的抉择?
  可是,她明白,那只是个借口,—个可以令她更靠近某个人的借口。
  她伸手摸着那张海 报上的钢琴,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一定要重新触碰琴键,才能和岳烈日站在同等的地位上,让他回头着她一眼。
  她……爱上地了吗?
  爱上一个才华洋溢的音乐家?
  “想学钢琴?”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旁的岳烈日温柔地朝她递出了一方干净的手帕。
  此时韩雪雁才知道她掉眼泪了,她已有十年未曾再流过眼泪,没想到她会因为岳烈日而再度哭泣。
  “海 报很漂亮。”她避重就轻,接过了他手上的手帕。
  “那是朝曦设计的。”岳烈日虽然还是温和地微笑着,但却莫名的有了怪怪的情绪,他发现他并不喜欢听见韩雪雁称赞别人。
  “你女儿……很可爱。”她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女儿?”岳烈日挑了挑眉,随后笑了,“呵!她的确是人小鬼大,老忙着帮她妈咪找丈夫。”
  “咦?”韩雪雁闻言睁大了—双被泪水洗得澄澈的瞳眸,“她不是……”
  “对,她不是。”岳烈日微笑着,“只是那小鬼—相情愿的期望我和岳家老大当她爸爸,她也不是只喊我—个人爹地。”
  “原来如此。”她松了一口气吗?
  但没用的,他们还是各自站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交集。
  像他这么优秀美好的男人,有一天依然会遇见一个和他同样完美的女子,两人相伴至白首。
  而她,只不过是一个曾经是他特别助理的路人甲乙丙而已,对他而言是毫无意义的过客。
  “对了,雪雁。”岳烈日轻柔地唤着她的名字,眼中有着难以被解读的讯息,“如果你想学钢琴,我可以教你。”
  来吧!鱼儿,上钓吧!我会让你取代你母亲在乐坛的地位,把你推上高峰,然后再——亲手毁了你!
  没有人看得见漾在岳烈日唇边,那抹难以被察觉的阴森冷笑。
  “不骗你,老三!那个向来趾高气昂的老二居然百般温柔地对待韩雪雁,我光用眼睛看都会头皮发麻!”
  岳行云双手环胸,背靠在录音间的墙上,嘀喃咕咕。
  “而且,他向来最看不起民歌西餐厅或是什么pub秀了,但他居然答应韩雪雁登台演奏,还把人给请回来了,我真是替那只小绵羊捏—把冷汗。”
  “或许没那么严重。”岳朝曦凉凉地保养着他的长笛。
  “怎么会不严重?我从来不晓得老二可以因为恨她而做到这种地步,连高傲和自尊都可以不要,这要累积多少恨意才能这么不顾一切啊!”岳行云怪叫。
  岳朝曦沉默着。的确!老二竟可以因为要博取韩雪雁的信赖和好感,把他们四个不是亲兄弟的事告诉不相干的第三者,虽说这已经不是秘密了,但从他口中说出却很不寻常。
  “说的也是,若是从你口里说出来还说得过去。”岳朝曦淡淡地道。
  “喂!你这什么态度呀?”岳行云不服气地问。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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