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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都有人的人？以后要是我犯法了，你放我一马。”
这时一辆出租车开过来，罗燕妮拦住了，对张山虎说：“你也进城吧？咱们一块儿走。”两人就上车了，都坐在后面的客座上。车外全是苍茫的夜色，一片混沌。罗燕妮跟他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想起今天李梦泽所说的情况，她对张山虎说：“你还想到饮料公司打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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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苑 第二部分20
张山虎一笑，说：“你是啥意思？想帮我呀？”
罗燕妮说：“如果想继续上班，你可以去上班。我给公司打个招呼就行了。”
张山虎果决地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是我自己要走的，我当然不能回去。不过，我对你还是表示感谢。因为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好，是我故意用屁股撞倒了你。我最近见了所有的女孩子都有气。谁从我后面路过，我就用屁股撞谁。”
“哈哈，干吗那么凶，”罗燕妮侧目而视，“你失恋了？”
张山虎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十来分钟，车就进了城。罗燕妮让司机把她送回家，然后把张山虎需要的车费也支付了，车子就拉着张山虎走了。张山虎很少坐出租车，车里的感觉很好。他还有点兴奋，居然有女孩给他掏车费。不过，这更加激起了他的不满情绪：凭啥她们出门就打的？而老子就得步行呢？要是不遇到她，自己还在路上走着呢。
洗了臭脚，张山虎就上了床，一边抽烟，一边拿着纸笔继续筹划他的实施方案。这些天来，他的重要工作就是侦察地形，把玫瑰花苑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看了个遍。白天，他带着干粮和矿泉水在花苑周围活动，观察每一幢楼房里的人员出入情况和出入频率，准确记录他们各自的上下班时间。他为此专门买了一个十五元钱的望远镜，以便在对面山上进行远距离观察。晚上，他还要继续观察，看别墅群中什么时候亮起灯光。他知道，为了防止观察过程中出现的偶然性，这种形式的观察他必须进行多次，以彻底了解每幢入住别墅人员出入的规律。最后他将目标锁定在18号别墅上。之所以选择18号，是因为它靠近别墅的后门围墙，容易从外围接近，此其一。其二，18号别墅外面的围墙旁边有一棵大树，根深叶茂，一根碗口粗的树枝伸向阳台，可以从树上爬过去然后再坠落到阳台上，顺利入室。他从小就喜欢在山上爬树，再高再细的枝头他都不怕，只要能够承受他身体的重量就行。其三，18号别墅只有一个女孩平时出入，而且是准时的机关上下班时间出入，可以断定她是一个干部。她每天都是出门后打的，证明她是一个有钱的干部。凡是有太阳的天气她都打着一把小花伞，可以看出她十分注重自身保养。能在这棵大树下居住，又是一个女孩，肯定是有钱人。他还发现，这里不时有一个中年男人鬼鬼祟祟进入，可以判断他们不是夫妻关系，也不是父女关系。如果是父女，他不会让女儿独自一人在这里居住，而家长却住在城里。这样与情理不符。那么，这就有可能是哪位领导包下的二奶。这就更加符合他的最初意图和攻击目标。
张山虎对各种意外情况的出现都进行了周到细致的考虑，并作出了相应的预案。比如，上树之后被保安发现的问题；到达阳台后，里面的门关着的问题；屋子里有人的问题，等等等等。对于可能出现的任何问题他都作了精心的估计。这当中，主要是人的问题。他最大的希望是只有一个女孩在家，他可能轻而易举地制服她，使其没有报案或反抗的可能。如果不止一人，他反而被别人制服，那就只有认命。但他非常自信地认为，选择这个目标是没错的。18号别墅存在的疑点太多，不正常的因素太多。他对他的行动充满信心。要是真能抓出一个腐败分子，那也算是为人民服务了。张山虎在筹划这个事情时，突然发现了自己在这方面的卓越才能，简直就是一个作奸犯科的天才。
玫瑰花苑 第二部分21
张山虎隐约感到，他来到了他人生最辉煌最灿烂的时刻。他很激动，当然也有一些紧张。但这都是可以克服的。他必须镇定下来，全心全意地筹划他的实施方案。眼下他要做的事情是，准备一些必要的工具，比如绳子、钳子、刀子、胶带纸、一双适宜于爬树的布鞋、开锁的工具，还要有一套与树叶的颜色相符合的迷彩服，等等。他第一次发现，做贼也不是件容易事，需要智慧，需要勇气，需要体力，需要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决心和信心。这么想着，他会心地笑了，笑出了一脸的凶狠与恶毒。
这天晚上，罗达顺和赵一光他们在李梦泽的6号别墅玩到凌晨三点多钟。四个人的兴致都很好，要不是罗达顺提出收场，他们还要继续玩。罗达顺说是有些疲乏，明天还有事，大家就不再打了。他们约好每周玩一次。出门的时候，天上下起了星星点点的小雨，给花苑带来了湿漉漉的雾气。他们上车之后，李梦泽再三叮嘱赵一光开慢点，当心路滑，你可拉的是一车官。
玫瑰花苑 第二部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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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和星期天罗达顺都在家里呆着，有点关门谢客的意思。下周一要召开市委常委会，研究人事问题。不知是谁把消息透露出去了，先后有好几个县上的头头脑脑约他登门拜访。对于县委书记或县长们的来访，他是不便拒绝的。当然，他们来了，就是有备而来的，就不会两手空空，或多或少要带一点东西，多是烟酒或山货特产之类，还有一些不便于亲自交给他的东西。这些年来，他习惯于凡是送来的东西，都必须由他亲自打开并处理。客人们走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检查礼品盒，以便及时发现里面的内容，做到心中有数。再说，他喜欢把烟酒之类的东西送给市政府的其他同志共同享受，必须避免把不该给的东西转送给人家了。因为对于他来说，还用不着给别人送厚礼。在市里，只有别人求他的事，而他绝没有求别人的事。即使要别人办个棘手的事情，也是带有半商量半命令性质的。这也就意味着，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就像他让叶沙给刘小样办档案一样，不合情不合理，但却理直气壮。什么东西都是人造出来的，人能造航天飞机，就能造出比这简单一百倍的东西来，比如职务，比如官位。
这些天来的人，大凡都是为自己的工作调整而来。在县上呆久了的同志，总希望早点调离那个地方，换一个环境，自然会找出种种理由。这个社会，可以产生的理由太多了。工作需要，家庭困难，更好地发挥自己的能力，为国家和人民作贡献，都是理由。说得直白一点，就是要换一个权力相对集中、油水稍微厚一点的单位。于是，财政局副局长的空位便成为他们争相夺取的首选目标。正因为争夺的人太多了，给谁都不是，所以就一直空着。这是一种很有意思的现象，似乎是专门留着一个空位，让大家都来抢，掌握大权的人就会从中得利。还有一个原因是，财政局副局长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也是问题所在。
星期一召开的常委会就要涉及这个问题了。这个问题再不能拖了。原因是老局长前几天检查出癌症，已经住院了。还有一个副局长主持着目前的工作。本来应当是一正二副的格局，可一直是一正一副，眼下局长一病倒，此生再没有起来的可能。只有副局长先冲上去，让其接替局长职位。指望他一个人是不行的，必须马上物色一个新的副局长人选，否则，一个大局，新局长上任后连个助手也没有。这不符合规矩，也失去了监督。
在常委会上，市委书记兰之春主持会议，开宗明义地讲了今天需要上会研究的内容。市委组织部先拿出了一个人事方案，供大家讨论。罗达顺发现，组织部提供的几个人选，都在这几天先后去找过他。他马上联想到，既然找过他，那也就找过别人。那些跑官的人，本来自己就是官，知道常委会上不是一人说了算，是集体意志的体现。这些人，都没在罗达顺考虑的范围内。他所考虑的，是东风县副县长叶沙。从私人关系角度讲，叶沙这个人物，是他目前眼中最重要的人，她掌握着他最核心的机密。她的工作安排如何，将直接决定他的政治前途和命运走向。更何况，上次叶沙已经明确提出过这个要求。要是把这次的机会放过了，就有可能激怒这个女人，女人不激怒时就是一只小猫，一旦激怒了就会变成一头狮子。于是，安抚叶沙就成了当务之急。从工作角度讲，叶沙的工作能力是很强的，在全市的女干部中算是最能干得了。她在县里分管文教卫生，口碑也是很好的。这也为她的工作调整创造了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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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苑 第二部分2
罗达顺挨着纪委书记龙王玉坐着。起初他一直不说话，他只听别人说，听别人议。常委们你一言我一语，谁都定不下来。正在莫衷一是的时候，市委书记兰之春把脸转向了罗达顺，说：“罗市长，听听你的意见。你说说。”
罗达顺正了正身子，字正腔圆地说：“我给大家提供一个信息。当然，这个信息只能是在这里说。咱们先讲纪律，不许传播。大家都是有思想、有头脑、有政治觉悟的领导。刚才组织部门提出的七八个人选，先后在这一个月内，都找过我，要求到市财政局来。就在昨天、前天，就有四个人来到我家里。他们这么做是干什么？是跑官！典型的跑官！对于这些乐于跑官的同志，我已经对他们委婉地进行了批评，因为我讨厌这种做法。党的干部，绝对不是跑出来的，是靠工作能力和工作成绩干出来的。在这些同志中，有的能力很强，他们都能胜任财政局副局长这个职位。可以说，大家都清楚，用不着考虑他们的个人能力问题。可是，我们绝不能养成这种德行，好像不跑官，某个职务就不能降临到他的头上。从哪方面纯洁干部队伍？从哪方面加强廉政建设？从哪方面体现干部任免上的公正性？我看就要从这方面抓起。所以我说，凡是跑官的人，除了严肃批评外，一个都不能考虑。如果考虑了，我们就是在纵容腐败，迁就恶习，助长不正之风。说得再严重一点，本身就是在制造腐败。”
罗达顺的一席话刀枪不入，铁骨铮铮，俨然一副义正辞严的气派。旁边的龙王玉很赞赏地点点头。兰之春马上说：“达顺同志说得很好。我们不能给那些跑官的人提供纪律上的门路。而且，从现在起，要形成一种制度，凡是跑官的，两年之内不许提拔。无论他能力有多大，关系有多深。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做好表率。”
龙王玉是个在当地称为黑脸包公的人，有人叫他龙王爷。龙王玉说：“我很赞同两位领导的看法。如何制止跑官的行为，关键还在于我们这些常委。以前，一些不愿意在基层干的同志，就喜欢通过跑官打通关节，然后让他如愿以偿。先例多了，跑官就成了一股风。似乎官就是跑出来的。市委应当考虑在干部任免问题上，专门针对跑官现象制定一个文件，对于那些热衷于跑官，并通过跑官拉拢腐蚀干部的，要进行严肃查处。”
市委书记、常务副市长、纪委书记，三个都是重量级的人物，他们的意见取得了一致，就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这也就意味着，刚才组织部长提出的几个人选全部否定，不予考虑。罗达顺猜想，最难受的恐怕就是组织部长了，那是跑官者第一站要去的地方，只有跑了第一站，才有可能跑其他各站，逐个疏通。或许，在第一站里，已经对那些人有过承诺，答应“研究研究”。这也是能够提到议事日程上来的重要原因。罗达顺观察着组织部长，表情上有些微妙的变化，介于尴尬与迟疑之间。组织部长终于抬起头，说：“各位，请重新提出人选。”
于是，大家又议。这次范围宽了，从各县区扩大到市级各部门的副职。有人提出从某县财政局局长中提一个市局副局长起来，但还是很快被否定了。原因是还要经过干部考察什么的，很麻烦。市财政局现任老局长病入膏肓，已经不能再上班了，副局长顶替上去主持全盘工作，新的副局长必须马上到位。平级调动是最简单的办法。
玫瑰花苑 第二部分3
在重新拟定的几个人选都一一被否定之后，一直在选择最佳发言时机的罗达顺终于开口了。
李市长对罗达顺说：“你的看法呢？”
罗达顺说：“我提一个人。这是个从来不跑官的人。”罗达顺把脸转向市委书记兰之春。
兰之春说：“你说。”
“叶沙。”罗达顺说，“估计大家都认识。东风县主管教科文卫的副县长。大学文化，三十多岁，正是有活力的时候。适合于新老班子交替。这个同志我是知道的，一向兢兢业业，不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