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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宁愿下地狱,也不想再穿那件该死的裙子了……」她说。
  「我可以帮你挑一件舒服些的。」夏夫说。
  「天哪,你真是个救星,夏芙,我就知道有个妹妹是件贴心的事。」雪丽说,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地说,她一向精力十足,看来今天真的是被榨干了。
  雪丽的卧室和衣柜连在一起,这东西比她的卧室本身都大,夏芙自告奋勇地开始帮她寻找晚宴的衣服,雪丽躺在床上,开始讲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昨天整个卡威拉被毁了……差不多一半。」雪丽说,「地面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十字,其中一条完全穿过了宫廷大道,这是全城最繁华的道路,裂口一直延伸到皇宫第二道城墙。第二道裂口损失要小一些,它穿过贫民区,切开了城北树林和公墓区,如果卡威拉城是块蛋糕,那个十字就像有人从北方切歪了,但刚好分成了四块……」
  夏夫本来还在祈祷千万不要是他和希尔干的,可是一听到城北的树林,他觉得如果再抱这种希望,只能显得自己太擅长幻想了。
  「这还是小事。」雪丽说,「不过不少房子算是挂了,其中包括一小半的中央研究院。不过上头拨了不少钱下来,应该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天哪,那什么是大事?夏夫想,不过听到研究院的遭遇,他有点窃喜。
  「我不知道魔法界的人意识到没有,我们刚刚经历了一次灭顶之灾,」雪丽说,「只裂两道口子简直是天大的运气,不过这话我可不敢说出来,他们的脸一个个都板得跟僵尸似的。」
  她吐吐舌头,「我们从来没有真正能控制天地间危险的魔法力量,这次是卡威拉城经历过的最危险的一次,大量的黑魔法精灵在这里聚集起来,我说不准地面是不是它们撕裂的。」
  「呃,难道不是地震什么的吗?」夏夫问,这样的结论对他会有不少好处。
  「不,我知道中央研究院这么希望,但我知道不是的。」雪丽说,「空间错开了,不是土地,不是空气,不是水或火,是空间硬生生地错开了,它被什么力量拉扯然后破碎。」
  夏夫打了个寒噤,雪丽继续说道:「空间这个词代表的力量太强大,在魔法界已经很少被使用了。我们推测是黑魔法精灵搞的鬼,因为十字的交叉点所在的一个酒馆,是克利兰他们解决了一个被凭依人类的地方。虽然没有证据说明黑魔法精灵会造成这种事情,但只能这么想了,毕竟很多远古魔法是我们所不了解的。」
  夏夫点头如捣蒜,太对了,罪过全推给黑魔法精灵,功绩全推给克利兰吧!
  「克利兰、杰安、还有艾迪克三个人,本来是去贫民区查一起盗窃案的。」雪丽说,「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到城北的树林里去,那里聚集着大量的黑魔法精灵,简直就是个噩梦之地。克利兰那白痴居然昏过去了!你能相信吗!?他昏过去了,然后又发生短期失忆!我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
  夏夫心虚地看着她,希望她永远不要知道,是自己在克利兰脑袋上来那么一下子的。
  「黑魔法精灵凭依这种事,大部分存在于民间传说中,一些白痴正计画着把它从正式典籍上抹消,加一句『推定是民众对精神类疾病不了解,所以虚构出此类魔法』呢,现在可算给他们现场上了一课。」雪丽得意地说:「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忙着检测,我们根本没办法弄清那里藏了多少怪物,只是……铺天盖地的血,天哪,整个树林好像下了一场血和碎肉的大暴雨一样……」
  她喃喃地说,一脸疑惑的样子。
  「我不明白,虽然他们认为是克利兰他们三个人做的,可是我真的很难想象……那种情景,太可怕了,那场景太过……野蛮和血腥,有一种太古魔法战场的感觉,不像是现代魔法的成果,我怀疑是某两股同样古老魔法冲突的成果,克利兰只是碰巧到了那里。」雪丽耸耸肩,「但上头是绝不会考虑这一点的,要他们接受有太古魔法存在这里,就跟容忍客厅里有大便一样,绝不会接受有两股不同的力量在卡威拉发生了争斗,而我们的存活和我们自己的能力无关。」
  「你认为是那样吗?」夏夫小心地问。
  「我也说不准,我们需要很多年,才能让魔法水准达到能解决这个问题的程度,当然啰,如果他们照现在的方向发展下去,我们估计永远也不会知道发生过什么了。」雪丽说。
  她咬着指甲,喃喃说道:「中央研究院仍在研究太古魔法,可是他们所干的事就是把一切活物切碎,然后再重组。他们的态度缺乏基本尊重,当不尊重时你是无法了解任何事的。」她不屑地摆摆手,「照我说,真正恐怖和优美的魔法还是太古魔法,但现在早就没落了,那些法师用的全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夏夫想起希尔说的那些被切碎的诗,点点头。
  「在树林里具体发生了什么,谁都不记得了,艾迪克倒没有脑震荡,他昏倒前开了足足有一打的防御魔法,连根头发都没掉,可是他坚持说什么也不记得了。我怀疑他干了亏心事,小时候他就这样,只要他干了好事,全世界都要通报一遍,一旦哪里做错了,他立刻变得十分谦虚。」雪丽说道:「杰安失去了一只胳膊,应该是被吃了,不过他这次立了大功,所以大神殿决定对他使用顶级恢复术,他需要重练一下右手力量就行了。至于克利兰,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有粹银上满是血——于是他立刻成了英雄——」
  她摇摇头,「战场上留下一些残肢,那看上去不是剑伤,像是……撕咬留下来的。这样也好,我挺难想像自己的哥哥像个狂战士一样,在血雨里头龇牙裂嘴,大开杀戒的。」
  她跳下床,开始试夏夫帮她挑选的裙子,一边感叹:「这才叫裙子,这种触感,这种飘逸,这种自由放纵的感觉……宫廷正装简直就是他妈的镶着蕾丝边的乌龟壳——我说脏话了吗?」
  夏夫点点头。雪丽严肃地说:「你绝对不能学,只有大人才能说。」
  夏夫继续老实地点头,现在只要不追究关于屠杀的功绩,让他干什么都行。
  「就这件吧,我实在懒得试了。」雪丽说,摇铃叫来女仆,对夏夫说:「我们先喝点儿冰镇酸梅汤,再下去跟他们讲话,相信我,这会非常糟糕的。」
  「我很惊讶来了这么多人。」夏夫说。
  「唔,这次克利兰确实发达了,我估计上面是怕远古魔法引起恐慌,一心想推个英雄出来。齐恩克家的姑娘太小了,克利兰可算是年轻有为,又英俊可靠了,总能出现在该他出现的地方,又从不记得任何事。这会儿他肯定要连升三级,整个卡威拉的人都跑来跟他道贺了,当然,顺便再听听小道消息。」雪丽说。
  她想了一下,向夏夫问道:「对了,你那只鹦鹉呢?我以为今天这么热闹它一定会出现呢!」
  夏夫抿紧唇,感到一阵伤感。今天看上去那么平静愉快,可是这一句话,梦幻感便迅速破灭了。随之而来的,是鲜血和冰冷的味道。
  雪丽并没有留意到他的表情,继续说道:「我昨天看到它的时候,它变成了一只蜣螂,你能相信吗?它变成了一只蜣螂,还是白色的,带着天使羽毛的花纹!它在那里滚粪球,吓死我了,这肯定是昨天天地异变的前兆——」
  夏夫正在整理雪丽的衣服,听到这话,整个人完全呆住了,他转头看雪丽,后者笑着说道:「它正在你窗户下面耕种一片土地,说是从远方带了些花种,你肯定会喜欢,这位侍卫可真够忠诚体贴的。我问它干嘛在这里滚肥料,不变成一只独角兽拉一点出来,自产自销,可是它说要低调,那只天天在湖边的夜来香丛里开屏照镜子的孔雀居然说要低调!」
  「它……它还活着?」夏夫艰难地说。
  「哦,活得可丢人了呢!」雪丽说,「我命令它滚完粪球以后不准进你的卧室,它说它才不敢,你身边出现了危险的力量,所以它要逃得远一点,不过昨天晚上那东西不在,所以它才敢偷偷回来滚粪球,给花朵施点儿肥。」
  她奇怪地看了夏夫一眼,「我不明白它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有点紧张,所以昨晚做了个魔法测试,城堡里并没有什么太危险东西呀!」
  那是因为希尔是个幽灵,或是他已经走了……反正他肯定有办法逃避侦测魔法,他对于逃跑这件事,一定和自己一样有心得,夏夫想,咬紧嘴唇,天哪,希尔没有杀死星诺,他连见都没见过它……可自己昨天却把事情推到他身上,还冲他发那么大的脾气——
  他为什么不辩解呢?他怎么那么满不在乎呢?他甚至在说要尽责杀死自己时,也是那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也许因为他只有那样,才能承担下来那些苦难。
  「怎么了,夏芙?」雪丽问,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
  「我……可能错怪了一个朋友。」夏夫说。
  雪丽笑起来,「哦,那你要去道歉,非常有诚意的道歉。」
  「我一定会去的。」夏夫说。
  第十章 黑暗深处
  他告别了雪丽,脚步匆忙地下了楼,满心都是在哪里可以找到希尔,然后向他道歉的事。
  也许他再也不愿意见到我了,他沮丧地想,正烦得要死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从走廊的窗帘后面冲出来,看来准备了很久,一边冲他叫道 :「夏普小姐!」
  夏夫被吓了一跳,他有些恼怒回过头,当他看到对方是谁的时候,他简直希望自己立刻消失在空气里。而当看到那家伙手里的东西时,他开始认真考虑要像昨天的艾迪克一样昏过去,他现在是个女孩子,昏过去并不会显得太难看的,他严肃的思考。
  「您有什么事,齐恩克先生。」他冷飕飕地说。
  对面的艾迪?齐恩克穿着一身过于正式的衣服,本来因为夏夫受到惊吓喜上眉梢,可是当夏夫盯住她时,她立刻露出一副骑士统考般紧张不安的表情,浑身都有点发僵。「我我我准备了一些体物,是、是我父亲强迫我的,他要我对上一次对您的无礼致上歉意——」
  夏夫目光尖锐地看着她手中的东西,上一次看到她时,她正着迷地盯着树枝上的鸟窝,现在那可怜的鸟窝终于被她给掏了,她的手里是两只皱巴巴的雏鸟,正茫然地颤抖着,寻找母亲的身影。
  「你父亲让你送这玩意儿给我?」他嘲讽地说。
  「这是两只夜莺。」艾迪笃定地说,「它们的叫声可美了,您可以用来……帮助睡眠。虽然现在它们是难看了点儿,但我猜长大以后就会漂亮起来了。」
  「这是两只喜鹊。」夏夫恶狠狠地说,「我窗子外面住着的是一家喜鹊,它们都待了好些年了。」他看了一眼外面,树枝上一对喜鹃夫妇正杀气腾腾地看着艾迪手中的雏鸟,不知道是否在策划进攻的套路。
  「哦,我说怎么这么难看。」艾迪毫不羞耻地说,理也不理后面吱吱叫的鸟类。
  「你把这两只该死的鸟放回去!」夏夫命令。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逮到的。」艾迪惊讶地说。「我以为你会喜欢,小姐们不是总喜欢和一些没用的小鸟做伴吗?」
  「你才没有逮到,因为它们连飞都不会,根本不能反抗你。」夏夫严厉地说,「你把两个小孩从它们父母那里偷走,为了取悦一个和它们毫无关系的人,这种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你拆散了一个家庭,制造了悲伤却没有带来喜悦,你到底是为什么费那么大的力气爬到树上?未来的骑士先生,我以为您会明白您将为什么而战,至少不是为让人家妻离子散——」
  他一边说,还一边指着外面两只叫声凄切的喜鹊,越说越是愤怒,毫不客气地把满肚子的怒火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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