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哦。。。”太后看到那尊玉佛,顿时眼睛一亮,从榻上走到洛月近旁,盯着那只玉佛目不转睛。
瑨妃宁晔彤亦是跟了下来,站在太后身侧,佯装看着玉佛,却时不时地偷偷看一眼洛月。
醉翁之意不在酒。
“洛相真是费心了。”太后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玉佛移到洛月身上,满目喜色。
“哪里。”洛月淡淡一笑,微微颌首道,“太后能够喜欢,真是微臣的荣幸。”
“嗯。”太后满意地缓缓点了点头。
洛月用余光迅速瞥了一眼太后身侧的宁晔彤。
“瑨妃娘娘。”洛月忽然开口,语气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惊得宁晔彤浑身轻轻一颤。
“何、何事?”
“微臣此次来的匆忙,并未给娘娘准备什么特别的礼物,今日得见也算有缘,在下有一只发簪,不知娘娘可曾喜欢。”言罢将手伸进宽大的衣袖。
“洛相真是客气了。”太后喜滋滋地看着洛月,眉眼弯成了弧形。
“哪里。”洛月故意放慢了速度,看着宁晔彤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一双浓妆艳抹的眼眸里却期盼得快要挤出了火花。
洛月终于掏出一支金色镶嵌宝石的发簪,纯金的簪身通体镂空,自上而下雕刻着流云的纹饰,簪尾一只做工繁杂精细的孔雀,翡翠的眼睛栩栩如生,周身的羽翼之中,仔细地嵌入了紫金的丝线,羽毛的纹理清晰可见,垂下的几缕尾羽之上,更是镶嵌了十几颗细碎的紫水晶,在宫灯的反射下光彩夺目,雍容华贵尽显。
宁晔彤两眼精光乍现,一时间忘记了怎样呼吸。
就连见多识广的太后,亦是暂时将目光从玉佛上移了过来。
“真是好看。”
“瑨妃娘娘喜欢就好。”洛月复又近距离露齿一笑,惹得宁晔彤春心荡漾不止。
“时候不早了,微臣便告退了。”
目的即已达到,洛月准备适时抽身。
“好。”太后满心欢喜地将洛月看了又看,点了点头,“洛相早些回府歇着吧。”
“是,微臣告退。”洛月风轻云淡地一偮,临走时抬头冲宁晔彤又是一笑。
余光瞥见宁晔彤涨红的脸面,即使是浓妆也掩盖不了。
可惜太后正顾着看那尊玉佛,完全没有发现自家媳妇快要出墙。
那个莫涵若是知道此事,会不会大怒呢?
洛月一路向东华门走去,始终噙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惊得洛二冷汗迭出,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半个月后的太后寿宴上,洛月如愿地看到宁晔彤繁杂的发髻上插着自己送的那支发簪。
莫涵坐在太后身侧,冷眼看着洛月坐在仲付下首,端着一杯清茶,也不看殿中的莺歌燕舞,光顾着和仲付聊天,时不时两人一道,笑弯了眉眼,洒出了茶水。
视线一转,看见宁晔彤头上的那只金簪。
他倒好会讨女人欢心。
该是花了不少的银子。
大陈的俸禄有那么多吗?
洛月谈笑之间瞥见莫涵投过来的视线,也不管那眼神是不是和善,径自起身,举杯一偮。
莫涵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喝干了盏中的酒水。
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一走眼,看见自己唯一的妹妹,濬宁公主正含情脉脉地看着洛月。
啧!骗了孤的妃子还不算,连妹妹都要勾走吗!
可恶的小白脸!
莫涵猛地又灌了一口酒,“啪”的一声放下酒盏,不顾盏中溅出的酒水,怒目看向洛月。
可惜洛月正在跟仲付聊天,擎着茶杯的手指白皙修长,一袭水绿色的长袍,在周围色彩艳丽的舞娘乐师或是颜色暗淡的朝臣之中,有如一颗明珠,夺目耀眼。
尤其是那一抹浅笑,让莫涵看得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举起酒盏又灌了一口酒。
莫涵独自坐在御书房里。
已经过了子时,禁宫里静悄悄的,偶尔一两声虫鸣,愈发的显得寂寥起来。
头有些疼,今日多半是喝多了。
莫涵看着房门外那个转来转去的身影,闭了闭眼。
俞德已经在外面转悠了许久,或许是有什么事情。
“进来吧。”莫涵叹了一口气坐正。
“陛下。”俞德踏着小碎步走到莫涵近前。
“什么事?”莫涵按了按有些发胀的额角。
“洛相求见,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莫涵慢慢地抬头,一时间没搞清楚状况。
“什么?”
“洛相求见,等候多时了。”俞德小小声又说了一遍,生怕惹莫涵发火。
“。。。”莫涵皱起眉头思量了片刻。
他来做什么,都这么晚了。
不行,头疼得厉害,晕得很。
“让他进来。”
“是。”
莫涵闭着眼按压着开始一跳一跳的太阳穴,片刻后听见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陛下今日可是喝多了?”
还没睁眼,便听见洛月清冽的声音,寂静的夜里尤其让人心烦。
“洛相等了这许久,就是为了和孤说这个?”莫涵猛地睁开眼,眼神凌厉地看着洛月。
“怎会。”洛月泰然自若地看着莫涵有些发白的脸面,微微一笑,“臣猜陛下该是有些话要问,所以便来了。”
“哦?”莫涵将身子向前倾看着洛月,“孤有什么话要问你?”
“这得问陛下了。”洛月抽出扇子,“唰”的一声打开,摇了摇。
那一声响激得莫涵一阵头疼,正欲发作,迎面一阵微风拂来,吹散了不少的酒气与燥热。
莫涵暗自敛了敛神,抬起一只手来支住下颚,俯视着洛月。
既然他自己来了,便问个清楚就是。
“洛相说的不错,孤是有几个问题要问。”
洛月点了点头,一脸地洗耳恭听。
“孤想问问,大陈的俸禄有多少,能让洛相买得起那样的东西。”
“陛下,”洛月脸上的浅笑加深了几分,“您确定要问这个?”
“什么?”莫涵忽然又有些头疼,音量也提高了几分。
“陛下不问问臣为何要送那些东西?”
莫涵努力敛住神思,眯着眼看向洛月。
该死的,早知道他要来,就不喝那么多酒了。
“那是为什么?”莫涵决定不再绕弯子,一切从简。
“陛下。”洛月忽然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您确定不等清醒一些的时候再问臣?”
莫涵一窒,下一刻立马怒火攻心。
“放肆!”莫涵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笔筒“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你大半夜来就是为了作弄孤吗!你以为孤不敢砍了你!”
“陛下。”洛月吸了一口气面色有些不以为然,“若是臣说知道东岭的刺客是谁人指使呢?”
“!”莫涵猛地一愣,火气顿时消了一半,打理了一下心绪,轻咳一声,“你说什么?”
“陛下确定现在听得进去?”洛月似笑非笑地看着莫涵。
“。。。”莫涵静静的盯在洛月脸上,不说话。
“不知陛下能否屈尊到臣的府上一叙呢?”洛月的眼眸渐深,“明日,还是。。。”
“就明日。”莫涵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你先退下吧。”
“是,臣告退。”
退出门的时候,洛月看着天上的那一轮新月,浅笑出声。
这个莫涵,或许会是一个明君。
第11章 11
早朝。
莫涵难得地没有找洛月的麻烦。
一夜未眠。
昨夜洛月走后,莫涵叫俞德送了一碗醒酒汤,闭目在御书房里坐了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月前派出去的探子终于回来了。
“怎样?”莫涵看着面前跪着的四个人。
这四个人是他手下最好的四个暗探,差不多一个月前被他悉数派了出去,打听洛月的底细。
“回陛下,”左边第一个探子抱拳一偮,“洛月的确为大陈镇国公遗孤,五岁时被前任太傅收养,师从大陈已故国宗奉景公,未拜武官为师,十六岁出仕,由太傅举荐,首任吏部侍郎,一年后升作丞相。”
“。。。”莫涵闭了闭眼,依旧有些头痛,“就这些?”
“回陛下,”右边第一个探子忽然接着道,“臣此番打探消息时,遇到一位故人,此人熟知行内之事,据他所说,洛月手下有一批影卫,个个功夫了得,更有传言说,在五。。。四国的官府中都有他们的人。”
“回陛下,”中间靠左的那名探子开口道,“臣得知,大陈前任太傅似乎掌握着洛月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在他死时已然告知了媚妃,也正是因此洛月才会答应照顾媚妃的孩子。”
“哦?”莫涵一下子坐正,半眯着眼来了兴致,“什么秘密?”
“臣多次潜入媚妃手下打听,却皆未果。媚妃似乎并不打算将这个秘密告诉别人,她的下人里都没有知情的。”
“。。。孤要你们何用!”莫涵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猛地拍了拍桌子,惊得案下一片静默。
“回陛下,”中间靠右的那名暗探咽了咽口水,一偮道,“臣此番行动处处受阻,虽然明知屡次被人抢了先机,却查不出任何的迹象,应该是业内的高手所为。”
“你们不是高手吗?”莫涵冷冷地看向地上跪着的四人,心情愈发的不悦。
这个洛月,手下竟然还有一批这样的家伙吗。
难怪他会有恃无恐。
“继续查!”莫涵挥了挥手,不耐烦地用鼻子出了一口气。
“是!”地上的四人恭敬的一偮,随即飞身离开。
洛月,你究竟藏着些什么?
下朝后不久,天上开始飘起了细雨。
莫涵站在廊檐下,看着蒙蒙的雨丝有如缕缕烟雾,视线所及之处无不模糊黯淡。
湿漉漉的。
“俞德,”莫涵没有回头,站在不远处的俞德立即上前,“叫尉迟兰若来。”
“是。”俞德快速退下,没问多余的话。
跟随莫涵多年,俞德光用鼻子闻都知道莫涵近来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