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洛月丝毫不理会莫涵的杀意凛然，抱着胳膊继续火上浇油。
“洛月你少说。。。” 尉迟兰若正欲充当和事佬，不想莫涵猛地一推一踢，“砰”的一声尉迟兰若被摔出去老远。
莫涵是真的怒了，他的皇位，不会让给任何人！
“陛下觉得自己可以？”就在莫涵几乎要揪起洛月衣领的前一刹那，洛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又扔过来一句话。
莫涵的手猛地停在洛月面前几寸的地方，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面色青紫得可怕。
“会发怒，就说明心中没底。”洛月闭了闭眼，投过来的眼神依旧是满满的不屑。
莫涵强守住最后的一丝理智，深吸了一口气，
“你能？”
“现在还不能。”
“那你凭什么说孤！”
“因为陛下不能。”
莫涵愣住，片刻间冷静下来。
所以现在自己还不能和平阳王对立。
所以要交给别人。
莫涵看向洛月的眼神顿显幽深，抿着嘴不说话。
尉迟兰若有些被刚刚的气势吓到，七手八脚地从地上爬起来，连摔痛的地方都忘记了要去揉一揉。
“陛下。”洛月忽然叹了一口气，目光渐渐柔和下来，“没有人可以独自活着，王位上虽然只能坐着一个人，但这个人却决不能独自活着。”洛月顿了顿抽出那把折扇，低着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一格一格地将折扇打开，“就暂且交给臣吧。”
“。。。洛相若是投靠平阳王，或许会更有前途。”莫涵看了洛月半晌，心中的弦渐渐有松下来的趋势，然而仍旧不愿松口。
“臣对那种人没什么兴趣。”洛月苦笑一声，摇了摇扇子。
“哪种人？孤不是那种人吗？”
“不是。”洛月的语气淡淡的，其中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陛下可知枭雄和暴君的区别。”
“。。。”莫涵不语，暗自思索着这个微妙的问题。
“有区别吗？” 尉迟兰若想不太通。
“就是那个区别。”洛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尉迟兰若，“尉迟将军倒是忠心，陛下不愿说的话不愿做的事，都被你抢着说抢着做了。”
尉迟兰若一愣，似乎不明就里地傻笑了一声。
“为什么？”莫涵忽然开口，看过来的眼神犀利得仿佛要将洛月的心也挖出来看一看一般。
“嗯？”洛月皱起一边的眉角，将扇子支在下巴上。
“为什么要帮孤。”
“这个啊。”洛月恍然大悟地一点头，“因为想要看一看啊。”
莫涵不太明白，正要开口，却见洛月的眼中升起一丝雀跃，只听他继续道，“真想看看啊，这片土地上，究竟会有一位怎样的霸主。”
莫涵看着那张侧脸，火光照在上面，忽明忽暗，文质淡雅的面容之中，那一双明眸流光溢彩。
这个人，究竟有着一颗怎样的心呢？
“好。”莫涵忽然脱口而出，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好？究竟是同意了将平阳王交给他，还是同意了要去相信他？
洛月转过身来，一脸的意味深长。
第14章 14
“陛下尝尝这道菜。”
虽然是下午，然而洛月似乎早就料到莫涵一早就空着肚子，早早地就让洛达上了晚膳。
莫涵看着面前的七八个盘子。
自然是比不上宫里的菜色，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异常的诱人。
自己今天饿的太厉害了吗。
一抬头，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尹浩玉。
又是这个小鬼。
“陛下。”尉迟兰若及时唤回莫涵游走的神思。
自家主上不动筷子，自己也吃不了啊。
莫涵将目光从尹浩玉脸上收了回去，看向洛月先前推荐的那道菜。
清炒鱼片而已。
莫涵面无表情地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的时候一愣。
很好吃。
的确很好吃。
莫涵又仔细地看了看面前的那盘鱼片。
一旁尉迟兰若正在大举进攻一盘糖醋里脊。
莫涵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身边的洛月。
后者正在往尹浩玉的碗里堆菜。
一块排骨一块里脊，旁边是两片鱼片一堆青菜蘑菇。
莫涵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尹浩玉的身子骨。
吃那么多还这么瘦。
“洛相之前说有事要求孤，是什么？”莫涵看了看尉迟兰若面前那盘半空的糖醋里脊，皱了皱眉夹起一块鱼片。
尉迟兰若很委屈，糖醋里脊虽然不错，可是他也很想吃那盘清炒鱼片啊。。。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陛下都连吃两块了。
啊，又夹了一块！
“！”洛月忽然无声地惊呼，放下筷子来连连摇头，“怎么又忘了！”
又忘了？那多半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莫涵装作没有看见洛月一脸的微恼，夹了一块放在洛月面前的红烧排骨。
味道也不错。
“陛下，”洛月放下碗筷正色道，“您一定得帮我！”
“哦？”莫涵饶有兴趣地看着洛月。
这个人也会求人的吗？
“嗯！”洛月认真地点了点头，面色有些纠结，“更何况臣之所以会惹上这个麻烦，也是因为去见了太后。”
洛月顶着莫涵开始凛冽的目光继续道，“而臣之所以去见太后，还赔上了自己的玉佛，也是为了帮陛下的忙。”
“你勾引孤的妃子是为了帮孤？”莫涵吐掉嘴里的骨头，坐的笔直。
尉迟兰若一噎。
糟，又要开始闹了吗？那饭还吃不吃了。
“是。”洛月点点头，“臣为了接近平阳王，不惜出卖色相，这难道不是为了陛下。”
“哦？”莫涵忽然笑了起来，拿着筷子的手抖得厉害，“你勾引孤的妃子，吃亏的反倒是你？”
“臣平日不做这种事情。”洛月一脸坦然，“然而这不是重点。”
“哦？那什么是重点？”莫涵轻哼一声，夹起一只大虾。
尉迟兰若趁着刚刚洛月放下碗筷和莫涵说话，已经迅雷不及掩耳地从莫涵面前的盘子里夹了几块鱼片，屯在碗里。
尹浩玉略带鄙视地瞥了一眼尉迟兰若的碗。
“太后看上臣了。”洛月一脸的忧愁。
“噗。。。” 尉迟兰若一口的鱼片重新喷回了自己的碗里。
看来今日与鱼片无缘。
到了嘴里都能给弄了出来。
幸好他是低着头，不然这一桌子的东西大概都不能吃了。
莫涵眼神一凛，神色不变地继续又夹了一筷子竹笋放进嘴里。
“所以太后想将公主下嫁给臣。”
“咳咳咳。”这次换莫涵呛得一塌糊涂。
“什。。。么！”莫涵一张俊脸呛成了紫红色，硬是憋着气，从一阵狂咳中吐出两个字来。
“更惨的是，”洛月伸手递给莫涵一杯水，忧愁地看着自己面前快被憋死的莫涵，“听闻公主对臣很是满意。”
尉迟兰若的脸一直埋在碗里，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莫涵嘴里一口竹笋，咽又咽不下，吐又吐不出，两片薄唇抖个不停。
“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洛月等了许久，直到莫涵好不容易顺了气，掏出怀里的丝帕吐了那口竹笋。
“宫里人多口杂啊。”洛月悠闲地摇了摇扇子。
“哦？”莫涵扯起一边的唇角浅笑，“人多口杂？孤日日居于宫中，怎么没听说过？”
“陛下日理万机，下人们自然不敢用这种事情去打扰您。”
“洛月，”莫涵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冷，“你究竟安插了多少探子在孤的身边？”
“陛下多虑了。”洛月完全不顾莫涵已然十分不悦的面色，泰然自若地说，“臣只是随便打听了一下而已，至于探子，并没有安在陛下身边。”
“那就是说还是有了？”莫涵看着那扇摇来摇去半开不合的扇子，很有一种想要抢过来扯烂的冲动。
“嗯。”洛月竟出人意料地微微点了点头，“大内之中也不全是向着陛下的，臣安插些人手，于陛下该是百利无一害的。”
“哼，”莫涵面无表情地轻哼，“你倒是将自己说的忠良。”
“陛下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洛月一脸坦荡地看向莫涵。
“那你又探听到孤的什么秘密了吗？”莫涵自动跳过洛月刚刚那句“掏心掏肺”的“肺腑之言”，噙着一丝冷笑。
“我吃完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尹浩玉忽然放下碗筷，看向洛月。
这小子倒是机灵。
“好，去歇着吧。”洛月看了眼尹浩玉面前的空碗，点了点头。
莫涵冷冷地看着尹浩玉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复又侧过脸来看向洛月，“嗯？”
“呵呵，”洛月摇着扇子浅笑着摇头，“没什么，也就是譬如陛下从未临幸过任何一位后妃之类无足轻重的小道消息罢了。”
言罢洛月状似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依旧将脸埋在碗里的尉迟兰若，嘴角忽然微微上扬。
莫涵顺着洛月的眼神看去，不明就里地回头，恰好看到了洛月那一脸暧昧不明的笑意。
“洛月！”莫涵“啪”的一声拍在桌上，震得汤碗里丝丝涟漪，“你哪只眼睛看出孤是个断袖了！”说着又看了一眼尉迟兰若，“再说孤就算有那龙阳之癖，也不会是这种货色！”
“唉，”洛月有些夸张地长叹一声，“陛下，要善待自家的臣子才是。”
莫涵没好气地将目光从尉迟兰若身上挪开。
洛月朝着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月二招了招手，顺便压低嗓子道，“尉迟将军，您还活着吗？”
尉迟兰若恍惚间听见自己的名字，茫然地抬起头来。
即刻露出碗里的一片狼藉。
以及下巴上粘着的几粒米饭。
莫涵嫌恶地皱了皱眉。
尉迟兰若回过神来的第一刻就捕捉到了莫涵眼神中的意思。
于是羞愧万分地又想将脸埋进碗里。
已经走到近前的月二眼疾手快地将尉迟兰若脸下的那只碗收走，在尉迟兰若磕到桌面之前，迅雷不及掩耳地又盛了一碗饭填补了那个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