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们家还真是幸福，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多赏心悦目。”小小凑得更近，色眯眯的模样在她面上显得极为逗趣，这样亲近反而不会让人不舒服：“啧啧啧，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妹妹就幸福了，看着也是享受，可算有人把唐兰比下去了。”
“唐兰？”美女对这个总是特别敏感，鸣凤好奇地询问。
“唐兰呀是我中学的死党，出落得水当当地，那十几岁追的人就是车载斗量，只可惜我认识她的时候就已经有男朋友了，不然非得在她身上海捞一把。”
“洛姐姐——”
小小自来熟地挽上鸣凤的胳膊：“叫我小小，洛小小，一听姐姐我就觉得自己老了，不要用年龄来打击一个过了二十五的女人。”
“我刚来q市，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我哥从来就不懂这些，你会带我的吧？”
小小一愣，再遇上陈孟宇就是意外，会回到这里，是为还人情，更是因为觉得需要回来面对。但对于感情，她是清晰而坚决的，心底明白陈孟宇对她有心，就不愿有暧昧的牵扯，最为明智的就是保持安全的距离，只是对着鸣凤那双忽闪的眼，拒绝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正皱着眉头犹豫，手已经被鸣凤拉着晃。
“小小，你不会忍心扔下我不管吧？”
看着鸣凤可怜兮兮的眼，小小不由自主点头，鸣凤已经开始欢呼：“耶！这样你就是答应了，小小，你真是个好人！”也不等小小回神，鸣凤拉着她就往前走，边走边回头给了孟宇一个得意的笑脸。
孟宇无奈地摸摸额头，凝望着小小的背影，清瘦的肩，高高扎起的马尾恣意甩成弧线，两人这么挽手走，鸣凤倒似姐姐般。
这样也好，否则他也真不知如何去留她久一点。
9、第 9 章 ...
不过半日光景，鸣凤与小小已经熟络，陈孟宇伴着两名曼妙女孩，一路惹来无数艳羡目光，当然这目光多数是因为鸣凤。
二十岁的女生，鲜亮明媚如画，一颦一笑都是风景，略观望便知家世优渥，如玻璃罩中精心保护的玫瑰，矜贵自信源自天生，待人没心防的好，玩足大半日仍旧容光焕发，尚要拖着小小去逛街，小小告饶地拉住她的手，以眼神向孟宇求救。
“好了，鸣凤，你当人人都似你做购物狂？”
“趁你在，不赶紧搜刮，如何对得起我的机票？”
“要去你自己走，我累了，要找个地方坐。”
“哥，你是自己累，还是看小小累了？真是体贴呀！”鸣凤假装去扫手臂的鸡皮疙瘩，瞅着小小笑得暧昧：“得，我也不做坏人，找个地方喝下午茶吧。”
呵，下午茶，当真是大小姐过的生活，小小脑海不禁浮现阳光、玻璃房，考究橱椅、精致西点、还有鸣凤端着咖啡优雅的模样。她不是嘲讪的人，只是一路游玩下来，即使鸣凤并无甚要求，细节处也可知她平日里所过优渥生活，报纸上所得信息远不及此直接，陈孟宇，的的确确是金光闪闪的大少爷，她现在是真想不明白，如何会在西藏颠簸客车上与他相遇。
这样一想，忽然有些失神。她的家境已算上佳，与陈孟宇比起来却是天上地下，就如当年她与叶喜一般，她一直认为自己表现平常，不懂叶喜为何跟钱有关时再三拗住，如今想来或许是她已悄然自显而不知。
孟宇早就领教过小小恍神的习惯，就是与她说着话，她眼神也能飘忽起来，见她忽然低垂头脚步放慢，就猜她心思已去了别去，鸣凤却大大咧咧迈着脚朝前走，他连忙跟紧上去，恰好小小追不上速度，脚下一个趔趄，孟宇伸手扶住了她，微瞪了鸣凤一眼。
小小这才回了神，却不明所以，只傻乎乎对着孟宇笑：“抱歉，没走得稳。”
“小小，你也是厉害，平地都能左脚绊右脚。”
鸣凤调侃，看的却是自家大哥一脸的紧张关切。她与孟宇虽不是一母所出，但上辈的纠葛另有隐情绝不似报章上的蜚短流长，他们打小就认识的，也极为友爱，因她最小又尤其得疼爱，在孟宇面前更放肆几分。这个哥哥自小就讨女孩欢心，他待女生又从来是和气，年幼之时她唯恐哥哥被抢了去，也不知耍了多少性子，但凡与孟宇走得近些的女孩都在她手里吃了苦头，他也不过宠着由她去。成年后陈孟宇也凉凉淡淡地谈了三两次恋爱，聚聚散散都随意得很，她反而急了，总觉得是自己小时不懂事，误了他的情缘，后来才渐渐发现，孟宇看似对人人都好，那只是因性情温和习惯地善待旁人，却不上心，从未见过他如此着紧一个人，说笑来讲，她今日可是头一回因别的女子遭了他瞪。
这回是当真了呢！鸣凤心想，这洛小小到底有什么魔力？
乐薇姐，那个女孩是怎样的？昨夜她还缠着在问。
不好说，年轻，看起来比你还要小，可你才觉得她是个女孩吧，有时那双眼又太沉静了点，我说不上那味道，但决不是她面上那么简单，怕你哥吃不消，到最后是要吃苦头的。
她看着小小原地蹦了两下，示意自己脚没事，孟宇才放下心来，笑着拍拍小小的肩，将她的包取下来背了，眉眼分分明明都是怜爱，只可惜那个单顾着歪头和他抢包的女孩没看见。
鸣凤抿抿嘴，管她什么简单复杂，难得老哥喜欢，她就得帮忙。
“好啦，小小，你就让他背包吧，找男的一道走本来就是为了赚苦力嘛。”鸣凤上前搂住了小小：“听乐薇姐说，你介绍了一家店，菜好吃得不得了，晚上也会带我去吧？”
“你说成家老店？可以呀，我就住那儿，搭了你们的便车，刚好还可以省我的路费。”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去东方广场，喝茶，然后shopping，完了吃晚饭。”
“还逛？”小小哀嚎，还挣扎：“那个东方广场我不熟，这几年才开——”
鸣凤拖着小小往车那里走，很是得意：“我熟，我到哪里都是先熟商场，跟我走就是了。”
一桌的人仍然在热切地“讨论”甚至到了争吵的境界，廖洋烦躁地揉揉太阳穴，不抱什么希望地望向叶喜，企盼他或许今天会良心发现，能出声制止这种类似于菜市的局面。
这一看，廖洋的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叶喜，那个工作狂老大，那个把公事当做生命全部的人居然走神了，即使他坐姿端正，笑容温文，连神色都是专注的——至少在外人看来是专注的，可是叶喜下意识转动戒指的行为却瞒不过他，廖洋敢断言老大的心思绝对已经飘远。
于是廖洋继续敲起键盘履行他助手的职责，一边装出认真的姿态做他的“会议记录”，一边斜眼观察这十年难得一见的奇观。
最好的时候，有最喜欢的人在身边，这就是圆满，有什么能比这更好？
她微笑着如是说，她说圆满。
那为什么他心中张皇？下意识握紧左手，却是空茫一片？
“啪”地一声，文件夹合上了，叶喜站了起来环顾了一圈，现场立刻安静下来。
叶喜向来是温和的，大家也都知道他并不很在意这种喧闹的争执，正因为如此，若不加以控制，往往就会导致众人“激烈”地各抒己见。但熟悉叶喜作风的人都知道，当桌上的文件夹和上，也就代表他至少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决定。
“抱歉，我有点事需要解决，会议到此为止，大家都回去吧。”扔下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无视一屋子翘首以盼等待结论的下属，叶喜自个儿先走了出去。
一室的呆鹅。
安静。
死寂。
良久，有人出声：“这么急，是公事，还是私事？”
马上有人呲笑：“叶总什么时候有过私事了？一定是公事，而且肯定是大事。”
嗯——众人点头，表示赞同。
廖洋合上笔记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大刚才离开的脚步显得有点慌乱，恩，有急事，重大的事！那忠心的助手自然要跟上，向还在讨论是不是有了新决策的同僚们略为点头欠身，他急匆匆地跟了上去，在停车场追上了叶喜。
可是站在车边的叶喜，廖洋并不熟悉。
印象中的叶喜是平稳而镇定的，仿佛天大的事都在他掌控之中，现在的他却一脸的烦躁，不耐地扯着领带，手无意义地不断拉着未开锁的车门。
“老大？”廖洋试探叫他。
“我去浩子那里，这边的事你先处理。”
开了车门，叶喜才系好安全带，廖洋也坐了进来：“我好久没去老店了，带我一块吧。”
叶喜想拒绝，可望着廖洋嬉皮笑脸的样子，忽然觉得，带他去或许并不是个坏主意，就点点头。
开车后，廖洋往椅背上一靠，眼珠子转溜一圈，忽然笑得很谄媚：“老大，你这车也开这么久，款都旧了，该考虑换车了吧？”到时候他就便宜点把车盘到手，不管怎样，也是宝马呀！
见叶喜不准备搭理自己的样子，廖洋伸手去开音响，一听歌又苦着脸关了：“我说老大，你也把歌换了吧？哪个老板会听这种十年前的流行歌曲，很破坏形象！真没见过你这么怀旧的人，什么都不肯换，样样旧得要发霉，都不知道留着做什么？”
车内很安静，廖洋也习惯了自说自话，过了一阵，他都被空调吹得迷迷糊糊有些发困，忽然听到有人低声说：
“留着，才证明她曾经到过我这里。”
廖洋猛地清醒，看到的是叶喜平静侧脸，一如往常，就如同那句话是自己似梦非梦间幻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