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潘哲回到荣盛大楼时，同事们早已经下班了。门口的保安知晓她和总裁关系匪浅，问也不问便把她放了进去。她乘着电梯往上，看着数字飞速地跳跃，她的心怦怦直跳，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等待着她。可能是一个文件夹劈头盖脸砸到她脑门上，也可能是把她锁到办公室里不让她出门，这些都是他常用的手段。
顶楼办公区一片黑暗，只有走廊里几盏长明灯还亮着。她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响起阵阵回声，她走到哪里，声音就跟到哪里，像是她的影子在嘻笑吵闹。
她站在办公室门前，高跟鞋的回声停止了，周围寂静无声。
她似乎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她的手举起又放下，举起又放下，如此反复几次，却仍是迟疑着不敢敲门。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她被一股凶猛的力道拽入浓重的黑暗。房间里没有开灯。因为黑暗，她的嗅觉和听觉都极其灵敏。她能感觉到面前的男人夹杂着愤怒的凌厉气息，他的一呼一吸里压抑着闹腾的火苗，随便一根小火柴都有可能把它引爆。她嗅出了黑暗里蕴藏的危险。
“为什么不开灯？”她边问边摸索着墙上的开关。
“啪”地一声，灯光像流水一样倾泄到房间的每个角落。明亮的灯光驱走了黑暗投在人心上的阴影，让她不再那么憋闷压抑。她拿起桌上的杯子，用尽量轻松的语调问：
“你要不要喝水？我去帮你倒杯水。”
英重渐渐走近她。潘哲站着不动，不躲不避。她知道现在要尽量避免惹怒他，max和cam也在这里，她不能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他贴近她，他的手顺着她的手臂向上，滑过她的肩膀，抚过她的锁骨，然后捧住她的脸。
“我想要你。”他说，他的眼睛紧盯着她。她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顾虑和担忧，这让他嗅到了机会的香甜味道，他要用这个要挟她。
她沉默，似乎在思考，片刻后她抬起头，安静地看着他：“阿重，做完之后，你能放了我吗？让我和我的丈夫孩子回法国。如果你放过我们，我就答应你。”
他的脸瞬间惨白，可他寸步不让，“你休想。”他说，“我永远都不会放了你。”
“阿重，这对我不公平。”她想要说服他，“我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有丈夫和孩子，我和他们是骨肉血亲的一家人。我要和他们在一起。”
“不，我们才是一家人。”他的手指晃了晃，指指潘哲又指指自己，“你、和我，我们才是一家人。”他自顾自地替她做着决定：“你必须离开他，和我在一起。”
“不可能。”潘哲摇头，她的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英重笑起来，无声地，带着狠决，他对着她耳语，他的气息冰冷尖锐，像针一样扑向她的耳朵：“哲哲，你知道的，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潘哲脑中嗡嗡作响，她变了脸色，愤恨地盯着他：“霍英重，我不许你伤害他们！”
他铁青着脸。这个女人，这个狠心的女人，她用这种愤恨的目光看着他，她为了那个男人恨他！他咬牙切齿地嘶吼：“不，我要杀了他！他吻你，他竟然吻你！我一定要杀了他！”他的眼中划过鲜血的颜色，浓艳地流淌，“哲哲，你一定不知道，酒店早已布置好了人，我只要打个电话，”他拿出电话，眼睛紧锁住她，带着狂热，“你就永远是我的了，只是我一个人的。”
潘哲疯了一样把他的手机抢过来狠狠摔到地上。他又去办公桌前打电话，潘哲又跑过去抢，她抱起电话机砸到对面墙上。
她真是没有办法了呀，他步步紧逼，他一定要把她逼到悬崖边，他非要逼她把狠话说尽两败俱伤才罢休！她流着眼泪对他大吼：“霍英重，你如果敢伤害他们，我就去死！”
他突然失去了表情，像一只木偶，断了线，散了架。他呆呆地看她，目光空洞无物：“你说…什么？”
她哀哀地哭泣，“阿重，他们如果有什么事，我会活不下去的，我也一定会死的…”
“那我呢？哲哲，那我呢？”他说，眼底划过沉重的伤痛和无奈，“这么多年来，你爱过一个又一个男人，却独独不爱我。你在乎他们，为他们笑，为他们哭，却为什么看不到我的疼？哲哲，他们的爱是爱，难道我的爱就不是爱吗？”
潘哲拼命想抹去眼泪，可眼泪越擦却落得越急：“阿重，不一样的，这是不一样的。他们是爱人，你是家人…”
“一样的，没什么不一样。”他红了眼眶，语气悲伤而绝望，“当年我本来已经心如死灰，可你把我带回家，你疼我爱我。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爱过我。你叫我阿重，你把我当成你的亲人。可我不是啊，哲哲，我不是啊。你对我来说是个陌生人，是个柔软美丽疼我爱我的女人啊。我抵制不住诱惑，我爱上你了。我想，我真幸运啊，我爱上的是一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人，我愿意把我所有一切都捧到你面前。可你不爱我，哲哲，你为什么不爱我呢？从在酒店门口看到你和一个男生亲吻，我开始痛苦，我痛苦你不属于我一个人。总有一天你会和别人一起走，你会离开我。当我疯狂思念你的时候，你却在和别人拥抱亲吻，这让我痛苦。哲哲，你尝试过嫉妒吗？我真恨啊，恨所有和你交往的男人。还记得你骂过我什么吗？卑鄙恶毒。呵…真准确啊，我就是用卑鄙恶毒的手段赶走了他们，我甚至不惜伤害了你。后来你给了我机会，我终于可以补偿你，我终于能够好好爱你。你说等你出差回来我们就结婚，我等你六年，终于把你等回来了。可你却带着你的丈夫和孩子！哲哲，我怎么办呢？你想让我怎么办呢？”
潘哲的眼泪止不住地流：“阿重，你放了我吧，一定会有比我好千倍万倍的人爱你…”
英重的眼泪顺着两颊往下流，他抚摸她的脸庞，她的泪水就沿着他的指缝滑向他的手腕，“哲哲，是你不放过我。你的这张脸，你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他摩娑她脸上的每一部分，“它们每天都往我的脑子里钻，往我的心里钻，它们可真倔强啊，倔强又顽强，任我怎么赶它们都不走。哲哲，我真想打断你的腿，我真想把你绑在我身边啊。可我舍不得。哲哲，你赢了，我舍不得让你死，我舍不得啊…”他亲吻她的额头，脸颊，嘴唇，他的泪水和她的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他说：“哲哲，你走吧，我放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