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回真的要——死了!
何云珺在与死神打招呼之前,只来得及哀求不要死得太难看,至少要给他留个全尸…….
紧绷的神经却没有等来预料中撕心裂肺的疼痛,好像有一只刚硬如铁的铜臂穿过他的腰肢揽住了他——
是传说中专门接待像他这种好人的天使吗?
咦?有热乎乎的感觉?天使也有温度的吗?
小手探了探,又摸到一张更加滚烫的东西——有眼?有鼻?还有……嘴巴?!
何云珺浑身颤抖,紧紧闭着眼睛,很没品地不敢睁开眼睛去看看他死后的惨不忍睹的模样——他认定他现在的感觉一定来自他已经脱窍的灵魂。
摸完了像脸的那张东西之后,小手又继续往下摸,手中的热度越来越高,还有…….弹性?捏了捏,很刚硬的样子耶!不过,摸起来的感觉却是很舒服呢。
该死的!
低咒一声,孟祁风冷着一张极度变形的俊脸,大掌用力抓住那双不安分的小手——天,它差一点就摸到他的小腹了!
“摸够了没有?!”低吼一声,孟祁风的嘴角重重地垮塌下来。一天之内被同一个男人连吃两次“豆腐”,自己身体竟然轻而易举地被撩拨出一连串的怒火,实在令他很想直接将何云珺从马背上扔下去!
喝!
好冷的声音!侵髓入骨!
但这毫无温度,无比熟悉的声音在此时的何云珺听来简直就是天籁!
他还活着!
作为一个行动永远快于大脑的动物,活着的喜讯还没经过大脑过滤,四肢便立刻极度兴奋得辨不出东西南北。失去大脑指挥的四肢几乎在下一刻就差点引发一座冰山坍塌,直接让他死在万丈冰潭之下——他,捧起孟祁风的俊脸——
啵!
立刻天旋地转!目眩耳鸣!世界有一瞬间万物停止运转,只剩一张像经历过无数惨无人寰的灾难之后,从千年古墓里爬出来般阴森森的脸在他面前无限极地放大——何云珺几乎可以预见,他死得将有多难看,一切皆因……他,他他……他吻了那座冰山!还连带着流了一串口水在那张极度垮塌的脸上!
天!他竟然重重地吻了孟祁风!在他意识尚未清醒的时候,在飞驰的马背上吻了他!!
何云珺宁愿立刻再死掉一次!而不是等人将他直接抛出去!
寒!无数的冰寒迅速啃噬了他的每一个细胞!大脑立刻给他直接当机掉!
孟祁风一脸吓死人的晦色,一张刀削的俊脸顿时垮了下去,搂着何云珺腰肢的手臂用力到差点勒得他透不过气,当场宣告窒息死亡!他如鹰隼般的两泓清潭燃着冰冷的怒火,紧抿的下唇线条冷得毫无温度。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何云珺早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何云珺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怕!比死亡来得更加恐惧的怕!
他分明感受到了孟祁风浑身的冰寒,而搂着他的大掌却凝聚了一股冰彻入骨的掌风!
只需一掌,他便死无全尸!
他以为他必死无疑的。结果——
“啊……呕……呕……”
孟祁风突然策马怒奔,而且根本没有拉着缰绳!
脱手让马横冲直撞,撞得迎面刺骨的风刮得何云珺的脸生痛——前面是悬崖!
可,他并没有制止马匹继续乱撞!
何云珺绝望地意识到一个事实——他,吻到了一座不应该去招惹的冰山!
他根本没胆再睁眼面对前面的悬崖,只能将惨白如纸的脸蛋深深埋在孟祁风厚实的胸膛里,
恐惧没有让他意识到此刻的他就像条水蛭一样吸附在他的身上——双手双脚都紧紧搂住他强壮的腰身,动作就像一对最亲昵的恋人——如果没有呕了他一身的秽物的话……难闻死了!
吓得魂飞魄散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马,不知何时停在了悬崖边上。
此刻,他只顾紧紧抓住面前的人,也只能紧紧地抓住他——似乎一辈子也不能再放开。
第八章
红|袖|言|情|小|说
袁雨萍再一次被气病的原因无他——何云珺很没品地跑到她的面前神采飞扬地大肆宣扬孟祁风是如何温柔体贴地“拐”了他一起去驯服白雪的。
无比甜腻娇羞羞(顺带一提:他似乎忘了这样的声音和他一身的男装扮相实在非常格格不入,偏偏他明显刻意做作的声音听起来就是比某人要动听不止一百倍)的声音挑衅般要气死某人:
“他轻轻地搂着我,简直是体贴入微极了!”才怪!在心底偷偷补充一句。差点没给他粗鲁“搂人”的方式给勒死!
“他的笑脸在和熙的微风里,俊朗非凡,美得像天仙下凡般!”心底狂吐不已!如果那张像刚从千年冰窖里捞出来的阎王臭脸也算得上俊朗的话……而且,风也是刺骨的寒……
“我们一起骑着马在山上看百花争艳,虫鸟和鸣,所有的一切都像最醇美的酒一般让我们如此熏醉,实在太……”糟糕了!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想起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就浑身颤抖,恶寒不已!
“祁风啊,真的是非常……哎哎哎!别赶我啊!我还没说完呢!”
某人终于忍不住破功,将数十年来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淑女教条抛到九霄云外,直接将何云珺给轰了出去。
“唉!真没教养,怎么可以动手赶人呢?”何云珺一脸的无辜,心底却早已乐翻了天,差点就忍不住当场爆笑起来。
耶!搞掂!大功告成!又成功“制造”出一个病西施!
吃桂花糕庆祝去啰?????
窗外桂花树白色的花瓣像雪般柔软,轻轻地散落在地上,铺成一层最唯美凄凉的景色。
紧紧盯着窗外的目光突然就变得柔和起来,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唇上挂着像宠溺般满足的笑意。目光却逐渐的变得有些迷离,白色的花瓣早已经幻化成脑海中时时闯进来的画面,他却不自知,更不知道自己心中那抹轻微的悸动,竟然来自于心中的有些……想念?
脸上湿热的感觉早已消失殆尽,更何况他洗了无数遍的脸。
那是一个意外。即使如他般精明在生命中依然会遇到许多无法控制的意外,却没有一件能让他如此记挂在心上。当它却像早已经不经意间就深深烙印在脑海里,轻易地就能撩拨起他的神经一般。
有些温热……他的唇是好看小巧的樱唇,像女子般柔软,却又像罂粟般…香甜……
因本是自己无法预料的意外,只觉似羽毛般掠过面颊,也像蜻蜓点水般轻啄,来不及细嚼,大脑却有一大片的空白让那阵阵的燥热如千军万马般攻城掠地般侵占了他的心——当他意识到他被偷吻了的时候,他不愿承认真的有那么一刻他的灵魂似乎出窍了。
他应该将他直接抛下山崖的。又或者,两个人一起跌下山崖——在他被侵占了的时候。
可是,他还是及时拉住了缰绳。不是因为贪生怕死,只是一想到那么娇弱的他,跌下山崖被摔得浑身碎骨的时候,他便忍不住浑身颤栗。
不愿承认,他是因了婉儿以外的人再一次有了彻底的恐惧。由心底而发的惊慌。
又一次的意外。
已经为他破例太多。
就连他吐了他一身的秽物,他心底竟然是在为着他脸色的苍白和痛苦而感到丝丝的胸闷。
沈灏霖总是在他的面前絮叨,认为他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断袖恋。他嗤之以鼻。除了婉儿,今生今世,他的心不会再为任何人打开,更不用说一个长得妖艳到近乎女子的男子!
想想就觉得恶心。两个大男人相拥而眠,将是一幅多么不堪入目的画面。更别说将会赤身luo体的相对…
他该唾弃的。在他还没有深陷进去的时候……
因练了武功而耳朵变得比常人要灵敏得多的他,此刻却丝毫没有察觉身后有一双担忧的眼睛怪异地盯着他到底有多久了,直到一声熟悉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才将他的目光带了回来。
“祁风。”沈灏霖无法不担忧。向来沉稳如泰山的孟祁风不应该有那么迷茫的表情,更不应该如此疏于防范,这会让他的敌人能够轻易地趁虚而入,给他致命的一击。不过,他现在要说的是,
“袁雨萍病倒了。”
“哦。”不是问句,没有丝毫的诧异。像她那么娇弱的女子,病倒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
“就这样?你……不去关心关心她?”虽然他也一点都不喜欢像袁雨萍那么娇柔做作的人。她是个心计很重的人,不适合祁风。但是,他依然宁愿是她,而不是……他……
如果他是个女子,没有人比他更配得上祁风了。那么灵敏狡黠聪慧,是个很讨喜的角色。只可惜……
“她有一大堆的人照顾。”光是她带过来的丫鬟仆人就有不下十个。连眉也没抬一下,目光依然盯着手中的书本。黑麻麻的字。
“是何云珺气病她的。”
“哦?”这次是戏谑的口吻。眉终于挑了一下,目光里有了些许笑意。他又去招惹她了?不过只要他喜欢,他有那个本事令所有人都气死却又能置身度外。一张不倔的小脸在脑中晃了晃。
轻叹一声。
沈灏霖知道他又失神了。
试着去挑一个适合的字眼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在意他?”没有说喜欢,也没有说爱。
“不!”很快的得到了回应,孟祁风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感情,“你疯了?我怎么会喜欢他?对,不可否认,我或许对他有那么一丝丝的手足之情,但那仅仅只是兄弟之间的感情而已,除此之外,其它的什么都不是!沈灏霖,你是不是太久没有接触女人,将所有的感情都当成了爱情?你该去找个女人暖暖床了。”好认识一下爱情是什么样的。
“可是……”顿了下,“你的书……”拿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