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八十章小轩（五）
  潘翊任由她们发嗲、任性，甚至发脾气，但仅限于床上。潘翊绝不会受制于她们，绝不会让她们破坏了自己的生活，所以，他和她们鏖战于各个星级宾馆各式各样的大床上，古典的、欧式的、红木的，甚至还有那么两回，是日式的“榻榻米”，但他绝不会领她们回自己的公寓，就像母亲一到他的公寓，看到异常肃穆的男性化的装修，而且除了电脑就是打印机、电线等等。母亲哀叹，“儿呀，什么时候给妈领回个媳妇？”木讷的、在家完全听母亲的父亲更是沉默良久，对母亲说，“那，你得有耐心！”
  追溯起来，大概在认识方露以后，就认识了向小轩，后来，给小轩打个电话、发个短信，竟成了潘翊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而小轩忙得昏天暗地，从电话里就能感到她匆匆忙忙的脚步，十次竟有八次都听得到对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潘翊调侃说，“看起来，你比我这个总经理都要忙！”
  小轩说，“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潘翊说，“悠着点儿，这不是正常的生活状态！”
  小轩无奈地叹气，“没办法！你可知道，有好多比你优秀的男士等着我去采访他们，老总也等着我将他们的思想刻印在纸上……”
  潘翊无来由地有些吃醋，“他们，真的比我好？”
  小轩笑，“山外有山……”
  潘翊说，“你应该用心去体会，我，比他们好！”在对待向小轩这个问题上，潘翊表现出了和事业上的强势完全相反的状态，也许，总是女孩子主动追求他，也许，骨子里总要抗拒突如其来的感情。潮涨潮落，向小轩悄悄地走进他的心竟让潘翊有些不知所措。
  潘翊忽然觉得“不会玩了”，一切变得不可理喻。以前从没有到半夜还睡不着的时候，现在，沐浴着淡淡的月光，会想起向小轩的笑容、向小轩说过的每一句话；甚至，夜半十分，他会鲁莽地发给向小轩一条条短信。
  “睡了？”
  “没呢。手头有篇稿子，明天交。”
  “注意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好。晚安！”
  短信内容言简意赅，像向小轩稿子的风格。忽然，潘翊觉得一切他想和向小轩说的话都不会说了，或者，他认为他跟方露那些女孩子说过的甜言蜜语，如果和向小轩说，是对向小轩的亵渎……有时千方百计请向小轩吃饭，十次竟有八次愿望要落空。
  潘翊竟有些绷不住了，问，“我对你好不好？”
  小轩说，“挺好。”
  “那么，有些许感动吗？”
  “当然。”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向小轩反问，“我们，不早是朋友了吗？从在李默白那儿开始。”
  潘翊说不出话来，真的，让他向向小轩主动**的表白竟如此之难。原来，和方露她们，都是女孩子主动追求他，而他，从不对她们有任何的承诺。分手，对潘翊有如家常便饭，真的，用钱能搞定的事就不是什么难事。
  第八十一章小轩（六）
  潘翊探究地，“小轩，有男朋友吗？”
  “你是指婚姻意义上的男朋友？没有。”
  “理想中的‘他’是什么样子的？”
  “给我稳定的婚姻。”
  潘翊语塞，心里竟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而且，头一次，他想，自己要是这个婚姻中的男主角，多好！
  见潘翊不说话，小轩问，“怎么，想走进婚姻了？”
  “啊？”潘翊嘴硬，“顺其自然吧！”
  “得好好挑挑。我认识的成功人士大抵都这样，媳妇儿不是主持人就是空姐……”
  潘翊说，“我算什么成功人士，勉强维持个富足的生活而已……”
  “‘莺’啊‘燕’啊‘蝴蝶’的，听说挺多呀！”
  “生活的调剂。”
  小轩丝毫不掩饰，“也是床上的伴侣？”
  潘翊几乎流下汗来，“小轩，什么也瞒不住你……”
  “我接触过类似的人……”
  潘翊说，“……或者，我在逃避婚姻，我可能怕承担责任……”
  “还是没遇到‘对’的人……其实，如果有那么一个人，会将你装进婚姻的包裹中，你会变的，对，像李默白一样……知道吗？他以前纯粹是个纨绔子弟……纨绔子弟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良好的家庭背景、雄厚的物质基础……等等。”
  “我知道。可以去丽江住两个月，也可以去西藏半年。抬腿就走，毫无牵挂。”
  “……现在，不也成了个居家的好男人了吗？”
  “合适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挺不容易的，尤其对你们这些百般挑剔的人来说……”
  “也许还想天马行空，不想有所羁绊……”
  “……还想紧紧抓住青春的尾巴。”
  “在你眼里，我，很老吗？”
  “在你眼里，我，不显得很成熟吗？”
  类似的谈话，很多，但仅限于电话里。寥寥无几的几次见面，却都变得很柔软，谈谈美食，谈谈流行的大片……
  有一次，小轩采访完一个企业家后共进晚餐，喝了一些酒，回到家里，已经深夜。不知怎么，她将电话拨给了潘翊。
  “没睡吧？”
  “没呢。都是我半夜骚扰你，怎么今天想起给我打电话？”
  “忽然想起你，应该穿的非常舒服的样子，洗完了澡，在电脑前随意浏览着网页……”
  潘翊说，“没有，也刚刚接待了一个用户，刚到家。我们网站一则广告页面下网，正在搞新的招商，这些天和广告部弄得焦头烂额……听你说话的样子，好像刚刚喝完了酒……”
  “是……一个专访，结束了……”
  “有些落寞？”
  “算是吧！……不过，你，刚才的客户中，有女的吧？”
  “嗯？”
  “现在，旁边没有女伴吧？”
  “把我想成了什么？没有女的，我就活不了了？”
  小轩轻笑，“……忽然非常想……给你……打个电话……”
  “只有喝了酒，才会给我打电话吧？……”
  “潘翊，这时候，如果你说，‘做我的女朋友吧！’，也许，我会接受的……”
  “……多喝点儿水，睡个好觉，明天酒就醒了……”
  整整一夜，潘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也许，当时自己真的可以顺水推舟，最起码可以暂时让向小轩记住自己的许诺……
  可是，为什么，有些话就是说不出口呢？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呢？
  潘翊长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自己竟变得这么不自信了呢？
  第八十二章小轩（七）
  正赶上工商部门对游戏行业进行行业检查，潘翊也与所有的女伴断绝了来往。
  可能对床上的花样已经厌倦了，或者，更确切地说，潘翊有一种鸟飞累了的疲倦，潘翊忽然想让自己空下来一段时间。
  财务部一直在迎检。好在没有牵扯到技术部门，能让林杰他们技术部专心致志地继续做《消杀》。
  财务部张主任急匆匆地找到潘翊，“潘总，《千年古墓大冒险》有涉嫌违规的地方，检查组要求我们近期从网站上撤下来……”
  潘翊一惊。听说这次检查主要是针对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略微沾“黄”的、沾“暴力”的都要撤掉。而网络游戏，最忌讳的就是发布不久，就要从网站上拿下。
  潘翊问，“为什么？”
  “古墓一类的，牵扯国宝的流失，也在这次检查之列。尤其我们这款游戏，古墓里的宝藏非常逼真……”
  潘翊想起来，宝藏的设计出自白羽之手，游戏发布前，潘翊进到游戏里，曾对白羽的设计啧啧称奇。
  潘翊沉吟片刻，“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也不要先跟公司员工说。”
  潘翊立刻行动起来，动用了许多关系，终于打听到，这次检查是中央直接下达的，检查组都是各省互检，地方竟都说不上话。
  潘翊一连几天都在跑关系，寻找对策，可事情几乎没有什么眉目。
  潘翊一筹莫展。
  细细想来，国家这样做是有道理的，现在接触游戏的，青少年居多，在他们脑海里打下的烙印确实对他们的人生都会有较大的影响。
  这次也许要有大的损失了，潘翊叹气。
  向小轩打来电话，“在忙什么？怎么好几天没有你的电话？”
  听到向小轩的电话，潘翊竟无来由地松了口气，“瞎忙！你呢？”
  “在想你呀！想你想的呀，都想不起来你是谁了。”
  潘翊的心忽悠忽悠的，想象着向小轩在电话那边将两只好看的眼睛怎样调皮地眨来眨去。
  潘翊将遇到的事说了一遍。向小轩说，“呵呵，麻烦不小呢，不过，对你们，真需要这样管一管。”
  “政策颁布前，游戏已经发布了，可政策的时限却定在了政策颁布之前，是不是有点儿不讲道理？”
  “这些你得理解。毕竟，得对后代负责，这也给你们提了个醒，今后的游戏制作要三思而后行……”
  “损失惨重啊！前期的投入，广告的费用，媒体的宣传……唉！想起来头都大了。”
  “这样，我有个同学，在日本一家游戏网站搞策划，我打听打听，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电话放下，潘翊心里空落落的，小轩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回响。但愿，在她的同学哪里能寻求到好的办法，毕竟，日本的游戏行业在国际上都是顶尖的，而且管理非常规范。以前，潘翊去过几次日本，对日本几家游戏公司做过考察，借鉴了他们不少好的管理办法和管理理念，甚至，他在想，《消杀》发布后，要带几名公司技术和业务骨干再去趟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