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最难消受

  方致文那句反问式的求婚让平安从此安下心来，她本来担心方致文闷葫芦的样子不知道哪一年才会想起求婚……可是她的戒指，她的单膝跪地，她的罕有的小女人幻想呢……她说服自己：这就是你老公了。
  方致文正式挑起管家公的担子，开了个预备家庭会议，列了各自的收支，正式把几张□□以及密码交给了平安。平安像个地主婆，拿着卡收了几个地方，最后决定锁回方致文的抽屉……她有钱就想买设备……
  他们甚至商量好，戒烟戒酒一年以怀上健康的宝宝。这下真的提上日程了，最慢一年嘛，平安心里窃喜。
  日子过得算平静，方致文接下几本书的翻译工作，他想自己反正睡不着，不如做些事情，也省得太依赖药物。
  平安夜里起夜，摸到床边空的，心里一惊，走出房间看见隔壁房间亮着，吓了一跳，现在可是凌晨三点。
  “方致文……这么晚了怎么不睡……”平安把他从工作台上拉开，他的眼睛都疲惫地有些睁不开了。
  “啊，怎么起来了？”他把平安抱到自己腿上，帮她暖手。
  “你怎么不睡？”她不依不饶。
  “我……反正不困，就多做点嘛，以后我们用钱的地方也多。”他揉揉酸胀的眼睛。
  “你怎么这么好啊，老公~”平安搂住他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
  “老婆……”他小心地叫着这个无比珍视的名称。
  “老公……”她笑弯了眼睛。
  方致文隔天就打电话回家，方爸爸方妈妈以及他们全家狠狠夸奖了方致文，并且表示全家出动过来准备婚事。方致文想到一大家子人就头痛，直接制止他们，反正要回家办的，他们俩回去就行了。
  挂了电话，平安脸色不自然，不过方致文看不出。
  “我们回去行吗？”他抓住身前的阴影。
  “嗯……”她哼了一声，心里有点沉重，虽然这些天她都以有主的姿态活跃着，可是家里人的反对还是让她很难过。
  “怎么了？”他皱了眉头。
  “没什么……我妈他们我一会儿再打电话……”平安觉得对不起方致文，他们家的满心欢喜跟自己家的强烈反对让她有点汗颜。
  “傻瓜~我知道，没关系的，我没亲自登门拜访就要拐走他们的宝贝女儿，要是我女儿被这样带走，我也不同意的。”他宽慰他，虽然心里也没底。
  “嗯。”她还是担心，虽然小凡说爸妈的口风有所松动。
  平安拨了有些生疏的号码，听到熟悉的声音眼泪不争气地涌上眼睛。
  “妈，是我，小安。”她忍住鼻音。
  “我知道，怎么了？”她语气倒是平静。
  “我要结婚了。”她直奔主题，不想再多余争吵。
  “跟谁？要是还是那个人就别告诉我了。”她冷冷地，语气有些颤抖，恨这个不听话的女儿，恨得心痛。
  “是他。就这个事情，你们身体好吗？”平安难过但是听到妈妈的声音在抖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关心。
  “好。你的事情你自己管好，以后的路我们不干涉。”她讲完收了线，留下嘟嘟声给平安。
  平安挂了电话，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妈妈，什么时候他们不再对她百依百顺嘘寒问暖，甚至连结婚都这样漠视，真的走出那个家的一刻她就只剩下方致文了吗？
  方致文听着里屋的动静，直到听到细细的哭声传出来才慢慢走进去。
  “小安……”他轻唤。
  “嗯……”她发出声音让他知道自己的方向。
  “别哭了，都是我，我要不要去你老家一趟？”他找到她的身子，圈住。
  “不要了，他们不要我了，只有你了……”她缩成一团，从没像此刻这样觉得自己像块浮萍，无处可依。
  方致文拍拍她的背，不知道自己能否和她相依一辈子，他突然有些无措。
  接下来一个多月，方家一天要打十几通电话给他们，询问细节，花的颜色，喜糖的规格，礼服的偏好……平安开玩笑，当时真不如让他们过来，还省了长途电话钱……
  他们家的热情和喜悦越发让平安不安，她怕看到他们家人得知她的婆家甚至在反对他们的婚姻，她的婚宴上只有自己……她夜里竟是哭泣着醒来。
  “怎么哭了？”方致文几乎是半醒，她一动就把他彻底惊醒。
  “我梦到……婚礼上只有我自己……”平安还沉浸在伤心中。
  “怎么会只有你，傻瓜！”他吻吻她的脸，满是泪痕。
  “我梦到你们家人都在，我家只有我，你妈妈还在问我：怎么我没有妈妈……”她回忆起梦境又忍不住哭了。
  “……”方致文心痛地呼吸一滞，都是他，新郎是他，所以没有祝福。
  “方致文，我……”平安说不出完整的话。
  “对不起，小安，给不了你健康正常的新郎……”他发自肺腑，她本可以开心地拥有美满的家庭，现在自己让她放弃家人，身上的担子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不是，方致文，是你，我才愿意……”为了他，她才舍得放下这么多年被疼爱，因为他更需要自己的爱，他的感情她只能这样回应给他。
  “小安，我，我怕我让你失望……”他把头埋进她的颈窝。
  “不会，方致文，我信你。”她吻了他柔软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