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找到一件东西,弄出一点响声。让外面巡逻的欧阳广菲听到。她摸到了临睡前幽潭月留给自己的短刀。心里一喜,正想出其不意把短刀掷出去。一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男子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我只是想看看你。”
  秦红楼身体一僵,记忆中那不堪回首的情景浮现在脑海中。
  “对不起,对不起……”男子的声音梦呓一般回荡在耳边。有凉凉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脸上。她听到了压抑的哭泣声。
  时间仿佛静止,秦红楼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身体再也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她怕,她好怕像上次那样的暴风骤雨再次降临到自己身上。此刻她就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子。什么湖海豪情,什么跋扈骄傲,通通化为泡影。
  “你放心,就是刀山火海,上天入地。我也会把你的病治好。等着我。”
  秦红楼只觉得手腕一松,有人迫近的压迫感顿时消失。心里楞楞的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欧阳广菲的声音问道:“歌儿,你没事吧?”
  秦红楼摇头。
  欧阳广菲嗅了嗅鼻子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秦红楼点头。
  欧阳广菲追问道:“是什么人?”
  秦红楼摇头,她那里知道。也不想知道。
  欧阳广菲沉默了一会道:“睡吧,有母亲在,什么都不用担心。”眉头却皱成了川字形。心中暗道:“什么人能在我的眼皮地下神鬼不知的进出?”
  “启禀庄主。”窗外响起侍卫的声音。
  欧阳道:“什么事?”
  侍卫道:“那个一直跟着我们的人吵着要见少庄主。”
  欧阳皱眉道:“问问她有什么事?”
  侍卫去了,片刻回转道:“她说在松树林救了一个我们的人,现在把人带回来了。”
  欧阳望了女儿一眼,道:“歌儿,你好好休息。这件事我去处理。”转身出门。
  秦红楼心道:“怪不得我们的人着道,原来他早已隐藏在车队之中。这人好缜密的心机。”回忆那人对自己说的话,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到底是谁呢?这一夜心念百转,到底也理不出个头绪。天亮登程时,心里还在思量。
  “你想他们了?”幽潭月的声音酸溜溜的。他已经把秦红楼当成了自己的归宿。
  “不是。”秦红楼知道自己的心思逃不过幽潭月的读心术:“我在想昨天潜到我房中的人是谁?”
  “昨天有人潜到你房里?”幽潭月紧张起来。
  秦红楼点头:“但我不知道他是谁?”那晚的暴风骤雨浮上心头。自己神志涣散之间好像听到那人口中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歌儿……歌儿……”难道,秦红楼心头一凌:“他认识欧阳歌?”
  第25章
  秦红楼心头一凌:“他认识欧阳歌?”
  “你不就是欧阳歌吗?”幽潭月脸上火辣辣像着了火。秦红楼心里想什么他很清楚,低喃道:“女人都不是好东西,整天想着那些龌龊的事情。”
  一句话说的秦红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正在尴尬的时候。一阵歌声飘入耳中:
  伊人天上来,翩跹入梦怀。推窗月如故,揽门衣渐宽。离曲难叙相思苦,落梧何知寒鸦心。舟车辗转无处觅,蜂飞蝶绕独凄凄。
  唱歌的是个童子,声音清脆如出谷黄莺。幽潭月忍不住掀起车帘往外看。只见四五辆装饰豪华的马车迤逦而行。歌声就是从其中一辆上面传出来的。这些马车,就连赶车的人都衣饰华丽。车中不时传来男子的嬉笑声。看来乘坐的都是男子。车队从这些马车旁边掠过,一股浓浓的脂粉香扑鼻而来。幽潭月缩回身,若有所思。半响问道:“中原女子都会娶很多男人吗?”
  秦红楼一愣,不知他这话从那里说起。
  幽潭月道:“刚才过去的就是有钱人家的家眷吧?足足坐了五辆大车呢。”想到自己有可能也和车里的男子一样,和那么多人分享一个妻子。声音里充满落寂。痴痴的望着秦红楼。这样的女子,美丽,端庄,高贵,气度不凡,却注定不是自己一个人能拥有的。想着心里就闷闷的痛。鼓足勇气向秦红楼身边挪了挪。
  秦红楼听到他酸溜溜的话,不由轻笑一声,她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也知道那些马车上是些什么人:“那些不是好人家的男孩。”
  她一笑,幽潭月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了:“什么?”
  秦红楼察觉到他距离自己太近了,不动神色的向旁边挪了挪:“那些是青楼楚馆中的郎倌。”
  “哦……”幽潭月已听不到她说了什么,满心满眼都是秦红楼俊美的模样。一颗心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一个声音在心底狂呼:“这是我的女人,我不要和别人共享。”
  “歌儿……”因为情动,幽潭月的声音有些沙哑。
  秦红楼敏感的察觉到他的不一样:“你从来都是叫我少庄主。”
  “我想叫你歌儿,一辈子叫你歌儿。你要了我吧。就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要了我吧……”幽潭月的声音如诉如泣。他好想抱她入怀,但是没有勇气。
  “你疯了?”秦红楼睁大了一双迷茫的眼睛。
  “求你了。”幽潭月匍匐在她脚下无声哭泣:“如果到了青锋山庄,你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你胡说什么?”秦红楼猛地站起来,她忘了,这不过是辆小马车。脑袋重重撞在车顶上,张开口却呼不出一个痛字。掀帘从车里钻出来,倒把赶车的侍卫吓了一跳。急忙勒马停车。车队紧急停下,欧阳搀着父亲走过来,就看见秦红楼站在车头,面色不渝。急忙寻找幽潭月,想问问出什么事了。只见幽潭月匍匐在马车里哭的泪人一般。老爷子自持是过来人,还以为是秦红楼轻薄与他。幽潭月不从,所以两人闹别扭了。上车扶起幽潭月道:“那个小畜生,爷爷回头骂她。”心里对这件事也不以为然,江湖儿女哪有许多讲究。何况幽潭月迟早是自己的孙夫。
  幽潭月摇头只是哭泣。心里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不已,暗道:“她以后会怎么看我?”
  老爷子向欧阳广菲道:“今天让这臭丫头自己坐到后面去。老夫陪月儿一起。”
  “知道了,父亲。”欧阳广菲牵着秦红楼向后面马车走去。
  这时,本来落到后面的华丽马车纷纷越过车队。一辆车上纱帘挂起。几个十六七岁的男子看到这边车队停下,纷纷招手娇呼道:“姐姐们,我们是觅芳楼的,在前面镇上歇脚。到了那里记得来找我。”说话见,两队人马擦肩而过。
  秦红楼上了后面的车。想到自己口不能言,目不能视。武功低微,形同废人。任人欺凌。回想前世四十几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何等威风。湖海尽在一握,何等气魄。心中的烦闷无从发泄,一拳击在车壁上。皮开肉绽,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歌儿。”车窗外传来欧阳广菲低沉的声音:“不要胡闹。是你的迟早是你的。”
  车队继续向前进发。走了一段。就看见‘觅芳楼’的车马歇在路边。当中一辆最小的马车,车帘挂起。一个身穿湖蓝色绸衫的年轻公子盘膝坐在车中。目若秋水,肤似凝脂。十指犹如嫩葱一般。轻一拨动琴弦,清冽的琴音如同山泉水一般从他手下流淌出来。红唇微启,歌声像甘醇的美酒徐徐传来。别人的歌声能说出怎么好。他的歌声却不知该怎么形容才好。直让人从耳朵里一直醉倒心里。
  秦红楼浮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忽然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马车走的飞快,琴音渐远,歌声渐远。已经听不到了。却又仿佛清清楚楚回绕在人耳边。秦红楼新到:“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绕梁三日’。”想不起来,也就不想了。她一人独坐一车,没人打扰正好练功。
  转眼四五天过去,老爷子为了惩罚秦红楼给幽潭月出气。一直让她一个人独坐一车。这倒如了她的意。心无旁骛的练功。她发现自己功力增长很快,几乎是翻倍上涨。心中高兴不已。饭量也渐增。气色红润,越发动人。幽潭月看到她每每失态。老爷子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盘算着自己恐怕不用等回到青锋山庄就能有重孙了。
  秦红楼还发现一个可喜的事情,随着自己功力渐增。视力越来越好。一丈之内的人和物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欧阳父女知道了自然也喜不自胜。
  这些天,觅芳楼的马车一直前前后后和青锋山庄的车队走着一个方向,只是在没有听过那男子唱歌。从侍卫的闲聊中,秦红楼了解到那唱歌的男子是觅芳楼的主人------临风公子。精通琴棋书画切能歌善舞,美貌无双,武功高不可测。人称‘八绝公子’。一出道就名动大江南北。心里越发觉得自己想错了,这个临风公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那个娇滴滴公子------花无忧。
  到了第六天早上,青锋山庄弃车登舟。该走水路。两队人马才分开。这时秦红楼的眼睛已经能看清两丈之外了。江船开动,凭窗而立。就看见觅芳楼的那辆小些的马车里钻出一个人来。中等身材,穿着一件青色绸衫。恍惚间像极了花千树。正要细看,江船一路顺水南下,十分迅速。觅芳楼的车队确却是沿江北上。一瞬间,那身影已经到了秦红楼视力范围之外。再望,车队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为何,心里闷闷的。
  老爷子见她闷闷不乐,笑了笑嘱咐她会仓房歇息。
  秦红楼点头,回到仓房。就看见幽潭月坐在床上发呆。急忙想要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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