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31章
想到花无忧，秦红楼心里就闷闷的痛。
“你没有什么和我说的吗？”花千鲟终于压制不住爆发了。他的痛苦，他的委屈都是由眼前这个女人造成的。而她却是那样的无动于衷。
一把掀开秦红楼的被子丢到地上，怒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喜欢的是大哥，偏要招惹花无忧。招惹了他也就罢了。为什么又要娶我？你当我是什么？我是什么……”越说越是委屈，怒不可遏。随手拿起枕头用尽全力向秦红楼没头没脑的打去。
秦红楼口不能言，仓促间抬手招架。十分狼狈。她从不向自己人出手，尽管最伤她的往往是自己人。花千鲟不是如他表面的样子那样柔弱恭顺。他出身武林世家，武功是必备之技。此刻盛怒之下，理智尽失。下手十分重。秦红楼结结实实挨了几下，瞅准空档跳下床来就往外走。花千鲟气怒难消，叫道：“站住，你给我回来。”
秦红楼那里敢停下脚步，一个箭步早窜到外间。花千鲟丢下枕头，一眼望见床头的歌意刀。顺手抄在手里，追了出来。望着秦红楼的背影砍了下来。却被两个小厮死死抱住，劝道：“少爷息怒，要是少庄主真有什么好歹。我们这一干人等所靠何人？”丫头黄龙也闻声赶来。一眼看到花千鲟只穿了中衣站在地上，慌忙告罪退了出去。又有几个小厮跑了进来，这才夺下花千鲟手里的刀。花千鲟望着秦红楼绝尘而去的背影，心里一片绝望。这样的日子，生有何恋。想到日渐老迈的双亲，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抬手拭去，吩咐小厮道：“你们去吧，我没事。”
这些日子，山庄里乱糟糟一片。侯青被逐走，欧阳广菲又伤重。老爷亡故，老太爷年迈。各处管事死伤严重。庄中下人一个个群龙无首，没头苍蝇一般终日惶惶。难免各自揣些小心思。见花千鲟说没事，巴不得离开。花千鲟关了门，又落了一阵泪。拿起给秦红楼做孝服的白布，用力撕下半幅长条，扬手搭在房梁上……
意识渐远，花千鲟以为自己今生就此了解了。忽然身体一沉仿佛从百丈高崖忽然坠落，猛地一惊。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温和俊雅的面容。失声道：“怎么会是你？”
唐祖芳道：“是少庄主让我来看看你。没想到……”
“为什么是你？”花千鲟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她什么意思？”挣扎着就要从床上下来。
唐祖芳急忙阻止他，大约是花千鲟刚刚醒转，四肢无力。一头向地上栽去。慌忙间，唐祖芳正好将他抱个满怀。花千鲟身体一僵。从小到大，十八个春秋。除了母亲还没有那个女子这样抱过自己。淡淡的女子体香萦绕在鼻端，身心不自主的放松下来。好像就此沉沦，永不苏醒。
“鲟儿……”唐祖芳温和中透着一丝迷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梦似幻。
“如果这是她的怀抱那该多好……”花千鲟一惊，清醒过来。急忙起身呵斥道：“唐大夫，你怎么可以这样？”脸上却止不住阵阵发烧。
“鲟儿。”
唐祖芳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花千鲟心里有个声音一再的呼唤：“别看，你是欧阳歌的丈夫。不可以对别的女人这样。”但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望向唐祖芳。
“鲟儿……”唐祖芳俊美的面容泛起两片红晕。迷离的眼神仿佛无声的邀请。花千鲟从来不知道这个一身正气，通透如玉的唐大夫，江湖人称‘仁心圣手’的唐祖芳有这样美艳娇娆的一面。他心里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眼睛却像被她的风采吸引住了一般，再难移开。恍惚间，他好像听到唐祖芳拒绝的声音：“不，花少爷，你不能这样……”
当痛苦变成了欲望，欲望交织成痛苦的时候。花千鲟把身体紧紧裹在被子里拒绝醒来。
“鲟儿，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唐祖芳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畔。“你不知道，这半年来我受尽了相思的折磨。每天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你在对我笑。睁开眼却只有空空的屋子。我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但是，我知道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但是，我没想到，你对我也是这样的一往情深，情不自禁……”
“够了。”花千鲟打断她的话，叫道：“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唐祖芳声音一沉，似乎有几分失落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放不下她，毕竟她是你的妻子。但是，我会一直等下去，等到你心中只有我为止。我唐祖芳活了三十多年，到今天才知到情之所动，身不由己。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唐某发誓，今生若有违背教我不得好死。”
“走……”花千鲟凄声叫道。
“好，你让我走，我这就走。”唐祖芳从床上下来，牵动身下痛处，不由皱了一下眉头。目中滑过一线阴毒。和她那如玉般的外表极不相符。从容穿上衣服。向花千树望了一眼，柔声道：“你一定要等着我。”转身出门而去。听她脚步声渐远，花千鲟的泪水顿时涌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床上哭了多久。到了后来，眼睛酸涩的厉害却一滴眼泪也落不下来。才有小厮过来，道：“老太爷说明天就是老爷出殡的日子，叫少爷过去。”
“知道了。”花千鲟声音嘶哑：“去准备浴汤。告诉太爷，我梳洗得了就过去。”
小厮领命，一会功夫准备齐全。花千鲟将他支出去。从床上起来。一眼看见锦褥之上早已干涸的酱紫色血迹。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头蔓延开来。从床上下来，寻了剪刀狠狠的将锦褥铰个粉碎。他恨，恨自己；恨唐祖芳；更恨秦红楼。他自幼受父亲教诲，中规中矩，恪守教条。她凭什么这样对自己？要不是她的无情，自己怎么会在神情恍惚间做出那伤风败俗的无耻之事。
“欧阳歌……”花千鲟在心里咬牙，恨不得将她撕下一块肉来。
浴汤温度刚好，他将身体整个浸在里面。使劲搓洗，但是怎么也洗不去心里那一片污秽。他懊恼的击打着自己，一遍遍问老天：“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门外伺候的小厮听到屋里的异动问道：“少爷，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花千鲟强压住心头的暴躁，嘶哑这嗓子道：“取火盆来。”
小厮一愣，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恭敬道：“是。”一会功夫，端着一个燃烧着的火盆进来。看到一地的狼藉略怔了怔，将火盆放下问道：“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花千鲟用眼睛望了望那些破碎的锦褥，哑着声音道：“把那烧了。”这个小厮不过十一二岁。却极其乖巧，伶俐。并不多问，低头将锦褥的碎片一一捡起投入火中。花千鲟望着盆中的燃烧的碎片，恨不得自己此刻也化成其中的一片。让烈火烧尽这肮脏的皮囊。但是，他不甘心：“欧阳歌，你凭什么这样对待我？我不好过，你也别想痛快。就是死我也要拉你做垫背的。”
小厮把锦褥的碎片烧完，恭敬道：“少爷，水都凉了。老太爷还等着您呢。”
花千鲟点点头从水中站起来。小厮急忙上前。将他扶出浴桶。用布巾帮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一番梳妆，花千鲟身上的颓废之气尽扫。虽然鬓角霜色依旧，但是精神好了很多。仿佛吐蕊的玉兰，端庄优雅。
一路上，丫头、小厮依然是来来往往，忙忙碌碌。但是，忙碌中却有条不紊。虽然是居丧时候，但是却透露着一股欣欣向荣之势。来往下人看见他无不恭恭敬敬行礼问安。
走到老爷子的院外，远远就看见一个人站在院门口。身着麻布孝衣，孝冠拿在手中。中等身材，健美匀称。挺直的脊背，气度不凡。身边不时有回事的人躬身说着什么。她认真听着，飞快在小厮捧着托盘上写着什么，然后有专人将写着字的纸条交到来人手上。
花千鲟的心没来由的一阵疼痛，问旁边的小厮：“少庄主这是干什么？”
小厮道：“如今庄中事物都是由少庄主接掌。少庄主嗓子不好，所以以笔代口。”
第32章
小厮恭敬道：“少庄主嗓子不好，所以暂时以笔代口。”
“什么？”花千鲟腿一软，几乎跪倒地上。忽然想起她刚从昏睡中醒来时，是在自己手上写字和自己说话的，并没有开口。怪不得自己那样问她她也不说话。原来，竟然……霎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脑中一片空白。
“少爷。”幸亏小厮眼疾手快，将他扶住。问道：“少爷可是那里不舒服？”
花千鲟站定了，摇摇头道：“无妨。”打起精神往老爷子的院子走去。秦红楼已经看见了他。打发走一个管事向他大踏步走来。微微一笑向他伸出手。花千鲟不知不觉将手递了过去。甫一挨到她的手忽然心里一阵哆嗦。迅速将手缩了回来，低头道：“少庄主先请。”
秦红楼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向老爷子屋里而来。
此时，老爷子正拿着一张秦红楼派事的条子仔细端详。心里越发不安。将条子交给旁边伺候的四爷道：“薏儿，你平常喜欢写写画画。你看看歌儿的字写的怎样？”
四爷接过，端详了一阵，脸上露出诧异，羡慕之色：“少庄主的字如行云流水薏儿自愧不如。”
老爷子道：“你只看出这些？”
四爷道：“恕儿夫直言，少庄主的字运笔老到。锋芒内敛。她这样的年纪实在是……”
老爷子道：“实在匪夷所思是不是？”
四爷点头。
老爷子似乎是自言自语道：“这孩子，城府深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早年，欧阳烈妍在世时。偶然说起过一件和皇家有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