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难得你能想明白。欧阳家那个女人不风流,做她的丈夫有什么好?”拉着徒儿的手往后面去收拾行李。
才出议事厅,迎面遇上老爷子。老爷子本来听说孙女回庄了。等了一会子不见她来向自己请安。到底不放心。不知不觉一路迎到了这里。忽然看见司马笑师徒二人,从议事厅急匆匆走出来。脸色很不好看。心里纳罕。谁能把一向只让人头痛,从不吃亏的司马笑气成这样?
司马笑虽然答应徒儿离开,到底心里气愤难平。看到老爷子探究的神色,仿佛有人打了他左脸又在右脸甩了一巴掌。偏又没地方发泄。见老爷子望来,停下脚步和老爷子怒目相对。
老爷子不解道:“庄里有人冲撞先生了?”
司马笑怒极反笑,冷声道:“老爷子言重了,我们师徒当不起。”
老爷子当年耐不住女儿的苦苦哀求,曾经到当时还叫‘岫霞里’的芳苑向司马笑提过亲。对他的脾气秉性十分的了解。也不以为意,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总要让我老人家死个明白。”
司马笑道:“还不是你那乖孙。放着家里俊夫俏侍不找,偏要出去寻花问柳。我不过替心儿鸣不平,说了她两句。竟然赶我们师徒离开。幸亏心儿还没有嫁给她,要不然此刻岂不成了弃夫?”
“竟有这事?”老爷子明显不信。秦红楼去了觅芳楼早有暗卫报与他知道。老爷子心里虽然怪秦红楼少年轻狂,做事有失斟酌。但还是很高兴。他原来还为孙嗣担忧。这下看来,非是秦红楼不通情事,根本就是不满意身边的夫侍。昨天还把花千鲟叫道跟前好一通训教。捎带着给身边伺候的小厮们一个暗示。谁能俘获少庄主的心,谁就能坐上青锋山庄主子的位子。
司马笑气呼呼道:“唐兀风,司马笑是那样信口雌黄的人?”
老爷子撇开他转向沉默不语的梁素心问道:“心儿,你跟爷爷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梁素心垂头道:“爷爷,您就别问了?”
老爷子道:“歌儿真的说要赶你走?”
梁素心沉默,秦红楼口不能言,当然不会说出赶自己走的话,但是她不同意娶自己意思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他没有开口。只因为他无法面对这样的结局。
老爷子明显不是这样想,说道:“我就知道歌儿不会说这样的话。她到青楼去,确实是她不对。让你受委屈了。但是,自古那个年少不风流。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将来你和她结成夫妻。能让她绝了那些荒唐的念头才是正经本事。千万不要在为这些小事烦恼。爷爷还等着你们给我生几个漂亮重孙抱呢。”一番话说的梁素心反而不安起来。他也知道,秦红楼那样反应多半是因为师父太过咄咄逼人所致。自己怎么也糊涂起来。
老爷子见他有所松动,接着说道:“你安心在这里住着,一切有我老人家给你做主。歌儿要是犯浑,你尽管来告诉爷爷,爷爷替你收拾她。万不要这样任性了。传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知道了。爷爷。”梁素心简直无地自容。如果自己今天真的走出了青锋山庄的大门,此生恐怕……他不敢想。
司马笑见徒儿犹豫,怒道:“心儿,你怎么那样没出息?那些女人就是给你们这样的男人惯出来的……”
老爷子才把这头的葫芦按下去,他这里又起来一个瓢。急忙打断他道:“自古有言,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你这师父怎么当的?巴不得徒弟夫妻不睦吗?”
司马笑胸中恶气难处:“你不知道那小混蛋多可恶。目无尊长,嚣张跋扈。心儿跟了她日后能有什么好日过?”
老爷子脸色一沉道:“要说目无尊长,嚣张跋扈。你司马笑敢称第二,那个敢称第一?我老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吧,你一口一个唐兀风叫了多少年了?还当着我的面骂我孙女是‘小混蛋’。那我是什么?岂不是‘老混蛋’?”
司马笑一愣,他只顾口头痛快,可没想那么多。
老爷子见他愣住,上前拉住他的手,笑道:“好了,和你说着玩的。你也是,徒弟都这么大了,脾气还和小时候一样。等会我让歌儿给你磕头赔罪去。”
司马笑连连摆手道:“我可不要见那小祖宗。”
老爷子道:“要的。做长辈总要有做长辈的威风。要不然那皮猴子还不骑到咱们爷儿俩头上来。”不由分说拉着他往议事厅走去。
第36章
老爷子拉着司马笑进了议事厅。
严匡正低声和秦红楼说着什么。老爷子咳了一声。两人同时抬头。就看见本来气呼呼离去的司马笑师徒又随着老爷子转了回来。而且,老爷子脸色似乎有些阴沉。严匡身为青锋山庄总管。那是人精一样的人物。知道秦红楼身为少庄主,就算有什么不对老爷子也不会拿她怎样。自己在有些事可就不好说了。毕竟在觅芳楼宿酒不归不是什么光彩事。向老爷子行个礼。道:“属下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老爷子和少庄主说话了。”
老爷子巴不得他走呢,点头道:“严总管辛苦了。老夫就不多留了。”
严匡向秦红楼抛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低头退了出去。
老爷子转向秦红楼,没有了往日的慈祥和蔼,冷着脸道:“歌儿,见了爷爷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秦红楼上前跪倒,行大礼。老爷子也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只打发小厮捧着笔墨走到她面前。
秦红楼知道自己出庄,无故两日未回。老爷子定然担心。有些薄怒也是正常。提笔写道:“孙儿知错了,再不敢了。”
老爷子没想到她认错如此痛快,憋了一肚子责备的话反而说不出来了。脸上又不得不做做样子,骂道:“你这不长进的东西。家里放着明媒正娶的丈夫,便要到那腌臜之地去。”
秦红楼垂着头,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老爷子把目光瞟向司马笑。司马笑心中余怒未消。撇过头佯作不见。老爷子暗自着恼:“好你个司马笑,老夫为你们师徒出气撑腰。你反而把老夫蹶在这里不管了。”面子上下不来又舍不得过于责备孙女,指着秦红楼喝道:“你今日冲撞长辈,还不快去道歉?”
秦红楼先前是被欧阳笑激起了旧时脾气。回想当年,玉面阎罗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如今自己是怎么了?心里本来就在反思。听老爷子让自己给司马笑道歉。从地上站起来,向他深鞠一躬。算是赔礼。
司马笑冷眼旁观,道:“看在老太爷面子上,我就不和你一个小辈计较了。不过,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你必须马上娶心儿过门。要不然他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上立足?”
秦红楼本想拒绝。抬起头,却撞上一双满含期待的眼睛。那双黑眸波光闪动,脆弱的像琉璃。秦红楼知道,只要自己一个摇头的动作,那琉璃一样的眼眸片刻就会分崩离析。她的心颤抖了。前世自己已经欠下了那么多的儿女情债。今生自己该怎么办?
老爷子接口道:“这个自然。只是我老了,管不动事情。广菲还在养伤。婚礼总要有人主持。这可怎么办?”
司马笑暗自咬牙:“老家伙你在这等着我呢。不就是让你孙女给我陪个罪么?”又不好发作,说道:“好办,婚事有我一力操办,保管不让老爷子费一点神。”
老爷子不依不饶:“这怎么使得?传出去是要教人笑话的。”
司马笑当然知道这样不好,仿佛自己徒儿上杆子非嫁给人家一样。只是心里不甘,信口一说罢了。闻言道:“那你说怎么办?”
老爷子不露声色的望了秦红楼一眼,说道:“反正他们还年起,这又是喜事何必急在一时,不如等广菲身体身体好些,和月儿的婚事一块办,岂不热闹?”
司马笑咬牙道:“就依老太爷。”
老爷子望向秦红楼道:“去换身衣裳,到爷爷院里来。爷爷有话和你说。”
秦红楼领命,低头才发现自己穿的不是出庄时的衣服。心里咯噔一下:“这……”
老爷子催道:“还不快去。”
秦红楼垂首告辞。心里却乱麻一般。她前世虽然女扮男装行走江湖十几年。非一般闺阁女子可比。但毕竟长在男尊女卑的世界。骨子里还是免不了有三从四德的影子。对于男女情爱之事,不可能想这个世界的女子般洒脱。前次病中所遭受的摧残在她心头烙下的伤痕还没有痊愈。这次竟然又遇上衣服被人调换之事。饶是她心性坚韧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恍恍惚惚走回房间,一下子坐进椅子里。
花千鲟见她进来,本来不欲和她说话,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又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秦红楼抬头望向他,心里越发觉得对不住他。虽然自己不喜欢他,但是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自己一再对不起他,他心里该是怎样的伤心?
花千鲟的目光迎上秦红楼的目光;那有几分伤感,有几分无助,有几分歉疚的眼神是她的么?语气也不由温和下来,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红楼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她想花千树了。那个宽厚的肩膀,她多久没有想起了?
“到底怎么了?”花千鲟何时见过这样的秦红楼,慌忙帮她拭泪。
第37章
“到底怎么了?”花千鲟慌忙帮她拭泪。
秦红楼突然扑进他的怀中。花千鲟身体一震,手中锦帕几乎脱手。他嫁给她三年了。为她喜,为她忧;为她体不胜衣,为她霜染青丝;流尽三生泪,难换她一次的回眸。如今自己心已殇,爱成灰。唯余长恨。她却……
花千鲟以为自己早就枯井一般的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