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王林和薛雨心不是也如此？王林要杀薛雨心，薛雨心绝活不到现在。薛雨心要是真的想要王林的性命，恐怕也轮不到万怀庸出手。她们两姐弟相生相克又筋骨相连，岂是外人能理解的？
“你胡说。”万怀庸在笑，却比哭还难看：“你是因为我出兵剿灭青锋山庄，心中嫉恨所以才这样说的。”
秦红楼没心情和她打口水仗道：“我今天来，本来只为了一件事。就是请皇上高抬贵手，放青锋山庄一条生路。可现在又多了一件。就是请皇上发发慈悲放薛雨心出宫。庙堂虽高，到底不是他驻足之地。江湖虽远，奈何却是他游弋之所。”
万怀庸颓然坐到凤椅之中道：“我已经放不开手了。我用尽手段无非就是想留他在身边。可是看他受苦，我心里一样煎熬。有人说，想要留住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一个孩子。十年了，为了能早日生一个我和他的孩子。我ri日喝着那比黄莲还要苦的恶心东西。可我的肚子就是不争气。”她懊恼的击打自己的腹部，痛哭失声。
秦红楼走过去，俯身用食指沾了些她先前摔碎在地上的药汁。凑到鼻端嗅了嗅，道：“那就不要再吃这药了。要不然，恐怕你一生都别想生出孩子。”
万怀庸吃惊的望着她，大张着嘴巴闭不起来：“可唐……”她惊觉失言，急忙打住。
秦红楼脸色大变，她知道万怀庸说的是谁。甩袖离了凤案道：“信不信由你。”
万怀庸凝眉望着地上泼洒的汤药，许久不语。脸上神色变幻莫测。终于抬头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秦红楼轻叹：“不忍心。”
万怀庸道：“怎么讲？”
秦红楼自嘲一笑：“我还是觉得他应该爱你。”人的主观意向真的很难改变，就算看到了薛雨心现在的境况，可心里还是不相信这就是结果。
万怀庸整个身体靠在凤椅上：“我不会感谢你的。如果不是你，我和他或许不会有这许多折磨。”
秦红楼点头：“所以，我还是那句话。请高抬贵手放青锋山庄一条生路。”
“不然呢？”万怀庸羊脂般的手指捏着白玉般的下巴，美目中满是慵懒。这天子变脸的速度丝毫不逊老天爷。
秦红楼听出她语气中的松动，斜靠在矮榻上懒懒道：“我不介意费些力气弑君。”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万怀庸不屑的轻斥一声。话音未落，就觉的颈侧一凉。有什么东西一声轻响，落在地上。回头看时，原来是凤椅一角的凤头被什么东西齐刷刷斩掉。此刻，兀自在地上滚动。不由脊背生寒，却还是有些不相信是秦红楼做的。将疑问的目光投向对面榻上的女子。
秦红楼手上把玩着两柄极薄的飞刀。刀身寒光闪闪，一看就锋利无比。秦红楼见她望向自己。笑了笑手腕一甩，两柄飞刀化成两缕清风向万怀庸眼睛疾射而来。
万怀庸轻功一流，反映十分迅速。饶是如此，还是有些狼狈。仰头躲避间将头上宝冠甩落。急忙回头寻找那两柄飞刀。只见那两柄飞刀不偏不倚正射入凤椅中间的火凤眼睛里。
只听秦红楼道：“我将另一侧凤头也削下来吧，正好凑成一对。”
“别。”万怀庸此刻那还有帝王的样子，纯粹一市井俗妇。摆手道：“感情不是你家东西，说削就削？”
秦红楼眯起眼睛：“你坏了我家多少东西，不过一张破椅子就心疼起来？”
万怀庸叫道：“你是欧阳歌还是秦红楼？”
秦红楼反驳：“你是万怀庸还是赵梦华？”
万怀庸一愣，拍案道：“反了，敢直呼寡人名讳？”
秦红楼轻斥一声：“懒得理你。”
万怀庸气结，良久沉声道：“我知道，这次是我任性了。死者已矣，我会尽最大努力弥补。但是，”她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提高：“我之所以这样做，都是因为你。你竟然买通我的细作串谋诈死。让我找不到你。为了逼你出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所以，这里面罪责有你一半。”
秦红楼不服：“你做错事，如何赖我？”
万怀庸一副无赖像：“谁让我是皇帝，我说了算。”
秦红楼无奈点头：“只要不过分就行。”
万怀庸满意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青锋山庄距离京都不过千里里。快马二十天足够抵达。你那妹子又是个极能折腾的。常言说，卧榻之畔岂容他人安眠？况且还是一只长翅膀的老虎。我不能不防。”
秦红楼点头：“你接着说。”
万怀庸道：“我要往青锋山庄派遣驻防特使。”她看着秦红楼的脸色。
秦红楼点头：“还有呢？”
万怀庸道：“我要放明探、暗探。”
秦红楼的脸波澜不惊：“接着说。”
万怀庸道：“将来，我第一胎生男孩嫁你们欧阳家长女为夫。”
秦红楼点头。
“生女孩，你们欧阳家负责生个凤后出来。”
秦红楼挑眉道：“你直接给青锋山庄生个庄主得了。还用的着这样麻烦？”
万怀庸道：“这不是和你商量吗？要不，我生的儿子都嫁给你们家。你家只负责生一个凤后就好。”
秦红楼皱眉：“你就没想过，要是孩子们不乐意怎么办？”
万怀庸想了想道：“那这条不算，不过，将来要是孩子们自己乐意。这条还要加上。”
秦红楼头疼道：“依你。”
万怀庸道：“话既然说道这里，有个问题就不得不提一提。其实倒不是我有多在乎，只是民间俗成的规矩罢了。你大约也不会有异议。”
秦红楼摇头：“不巧，我是一介江湖浪子不通俗务。烦请说个明白。”
万怀庸道：“你我两家迟早都是亲戚，何必掰扯的那样清楚？没得生分了。”
秦红楼一本正经：“不然。凡事还是说到明处好。要不然，就算做了亲戚。恐事到眼前更不好看。”
万怀庸道：“既然你非要我说，恭敬不如从命。我若生儿，你家是要出聘金的吧？要是生女，那将来你家是要准备嫁妆的吧？我也不贪心，你家每年出十万斤精铁就行。”
秦红楼眯起眼睛冷笑：“你家儿女太贵，我家福薄要不起。”
万怀庸道：“那八万斤如何？”
秦红楼冷哼。
万怀庸咬牙跺脚，一副割肉的表情：“五万斤，再不能少。”
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秦红楼又能奈何。道：“依你。但是，既然是嫁娶之资焉有就给之理？也须得你生了儿女，我欧阳家有了后人；等他们长大成人两情相悦之时再论不迟。”
万怀庸笑道：“我也没说就要。只是心急先说出来和你商议罢了。”
秦红楼道：“那就请皇上即刻下旨，赦免青锋山庄。”
万怀庸道：“何止赦免，我说了会还你家一个公道。”扬声道：“来人。”
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铠甲的碰撞声迅速而来。一名高大的银盔、银甲的将军疾步进来。向万怀庸躬身行礼道：“末将冯绛飞恭听圣谕。”
万怀庸道：“冯将军免礼。”从凤案后走出来，将一本不知何时准备好的锦面折子递到冯绛飞面前。说道：“烦劳将军八百里加急送到宵将军手里。”
冯绛飞躬身：“遵命。”转身向外走。
“留步。”秦红楼从矮榻上起身，走到冯绛飞面前。深深一躬道：“还请将军辛苦些，封村过店令人高呼‘我皇圣明，拨乱反正；青锋无罪，可恨奸佞。’”
冯绛飞自然知道御书房有位特殊的客人。可是当今圣上没有开口，什么人竟敢擅作主张？老将军闪目打量眼前女子。一身夜行衣干练无比，一看就是江湖老手。却看不出到底多大年纪。那神态气度丝毫不输当今圣上，甚至比圣上还要城府、练达。先前，万怀庸下旨。宫人若遇此女一律以君王之礼相待。老将军心中本来十分有异议。此时见到真人，虽然依旧觉得万怀庸的旨意有些荒谬；但是，心里的疙瘩小了不少。
她一生戎马，阅人无数。只需一眼就可看出，此女非等闲人物。若她有心，或许取当今而代之也未尝是什么难事。心念及此，拔剑而出刺向秦红楼。她对当今圣上忠心耿耿，怎么能容忍这样一个人物存于世间。
万怀庸惊呼一声：“老将军。”奈何她将圣旨交到冯绛飞手中便回身往凤案走去。此时距离两人有些距离。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秦红楼神色一凝，眼见宝剑刺来，躲闪不及。抬手迎向剑身。双掌一夹，将剑身夹住。顺着剑势连退数步。脸色一寒道：“老人家，肝火太旺可不是好兆头。”
冯绛飞冷哼一声回肘撤剑。
秦红楼身形顺势回移，双掌夹着剑身并未松手。冯绛飞抬腿一脚直奔秦红楼心窝。秦红楼身形突起，同时松开双掌。一手并指点在老将军臂窝。冯绛飞只觉得臂窝一痛，手臂不由回屈。秦红楼的身形以然落到她身后，右肘后撞，正撞在老将军的剑柄末端。呛啷一声轻响，长剑不偏不倚正入鞘中。
老将军惊怒回身。秦红楼抱拳一躬到底：“前辈承让，晚辈永记在心。”
冯绛飞将腰间佩剑一摆，哼道：“世上本无不败之人，老妇技不如人何用你来周、旋？”
秦红楼站直身体道：“是在下唐突了，还望老将军见谅。老将军实乃真英雄也。”
冯绛飞赫然，抱拳道：“我突袭与你，本不是光明行径。真英雄三字实在不敢当。”
第81章江湖义气？
秦红楼望向万怀庸：“方才所言……”
万怀庸摆手：“依你。”向冯绛飞道：“按欧阳大庄主所说。”
冯绛飞道：“遵旨。”却忍不住重新打量秦红楼：“冒昧问一句，阁下就是十多年前江湖上传说的青锋山庄少庄主欧阳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