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难免冷落了凤后。倘若这一而三……出些宫闱丑闻可如何了得？她不敢往下想，一口气跑到别院。也顾不得通报，径直闯了进去。却看见自家皇上穿了素白的便服，正为那薛公子梳理头发。那薛公子表情虽然呆滞，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他二人在一起就仿佛画里走出的一双璧人。
“你着急忙慌的所为何事？”万怀庸口中问着，眼睛却没有离开薛雨心。
汤维这才想起来的目的，结结巴巴道：“凤后到御书房去了。”
“嗯。”万怀庸懒懒答应一声，心里却乐开了花。秦红楼是有隐疾的，也不知道好了没有？
汤维诧异主子的反应，接着道：“御书房大门紧闭着，凤后好像进去有一会了。”
“噢？”万怀庸心道：“难道她的病好了？”向汤维道：“你先回去，孤随后就到。”
汤维不敢怠慢，急忙往回赶。
万怀庸垂头凝视着薛雨心的眼睛道：“心儿，我带你去看戏好不好？”她心里倒十分希望能看到些什么。那样她既可以牢牢把秦红楼攥在手里任凭自己驱使，又可以名正言顺，毫无愧意的将两宫凤后休弃。凤后的位置只有她的心儿配坐。要不是身为帝王要以江山社稷，苍生百姓为重，她怎会允许别的男子成为自己的丈夫？
薛雨心毫无反应。万怀庸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取一顶纱笠帮他带好，遮住面容。将他抱起往御书房而来。万怀庸的轻功一流，所以，汤维还没到她已经抱着薛雨心来到御书房外。将薛雨心放下，牵着他的手推门进去。
没有她想看的场景。两位凤后端端正正坐在凤案两旁。御书房中并不见秦红楼身影。
“参见我皇，愿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位凤后乍一见到妻子，都是一喜。亏是皇家出身，并无越矩失礼。
万怀庸只得道：“免礼。”语气中难掩失望。
两位凤后站起身，眼角已经难抵湿意侵袭。碍于规矩强颜欢笑道：“皇上，国事纵然繁忙却也要顾忌自家凤体。”
万怀庸打起精神道：“多谢两位凤后关心，若无要事就回去吧。孤还有折子要批。”
两位凤后面上一片黯然，待要说话却看见她手中牵着一位长身玉立的公子。虽然纱笠遮面看不清面貌，但是能被皇上这样拉着想必不凡。况且又是那样傲然无理，所得恩宠绝非一般。人世间，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生长在帝王家，早将这男女之事，夫妻之情看穿了。尽管如此，两人告退出来。相互对视一眼还是不由黯然伤神。各自将眼泪隐在眼眶中，垂首躬身作别。只觉心头一片冰凉。
万怀庸见两位凤后走远，不由皱起了眉头。心道：“难道秦红楼不辞而别？”一路往内室寻去。只见凤榻上和衣睡着一人。头戴冕冠，身着凤袍。却用一只袖子蒙着脸。不是秦红楼又是那个？
万怀庸低喝一声：“起来吧，别装了。已经走了。”
秦红楼放下遮面的袖子，长长舒了一口气。坐了起来，道：“累死我了。”说着伸手捶腰：“要是你再不来，我这老腰非挺断了不可。”话音未落，薛雨心忽然挣脱万怀庸的手向秦红楼走过去。秦红楼不由变色：“你要干什么？”薛雨心带给她的伤害不是愧疚可以相抵冲的。
薛雨心款款坐在她身边，伸出手帮她揉腰：“是这里吗？”
秦红楼神情一僵，就要逃跑。这世上，除了花无忧，她本能的排斥任何一个男子。
薛雨心许是料到她的心思，突然将整个身子偎到她身上。用另一只手勾住她脖子在她颈间缓缓呵气道：“我不会让你溜掉的。”虽然隔着面纱，但是那双眼睛灵动中透着狡黠；甚至有一丝媚意。
万怀庸的脸色早已铁青，她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算了。明明知道薛雨心心中只有秦红楼，还带他来看什么戏？这下好了，自己成看戏的那个了。
“你……你……”秦红楼的脸色一片死灰：“你认错人了。”她下意识的往一旁退。
“想骗我？”薛雨心一把将纱笠掀落，逼近她道：“你知不知道哥哥是那个？哥哥是……”说到此忽然打住，蹙眉深思。自语道：“我是谁呢？”
万怀庸一愣：“雨心，你……”
薛雨心白她一眼啧道：“别吵，我就要想起来了。”万怀庸急忙噤声。
许久，薛雨心展眉一笑。搂住秦红楼，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刮过她的脸庞。用诱哄孩子般的腔调说道：“歌儿乖，哥哥最喜欢你了。你告诉哥哥，哥哥是谁？”
秦红楼发抖道：“都说了你认错人了。我……我……”她无意望见万怀庸说道：“我是万怀庸。”
薛雨心撅起嘴，佯装不悦道：“胡说，你明明就是歌儿。我怎会认错？你再不告诉哥哥，哥哥不理你了。你再也别想碰我一下。”说着两朵红晕飞上玉面。羞涩的将头埋在秦红楼肩窝。
万怀庸脸色都绿了。她自然知道薛雨心说的‘碰’是什么意思。秦红楼也不是傻子，肺腑间不受控制的翻腾起来。猛地推开他，指着万怀庸道：“那才是你的歌儿。”说完向外面冲去，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第84章思念若狂
秦红楼一阵狂吐，好不容易平静下自己的情绪。只觉得浑身虚软，歪倒在凤椅之上。略喘了口气，动手将身上冠冕脱下。就放在凤案上。先前为了蒙混两位凤后，不得已才穿的。此时要是还穿在身上不是找着给青锋山庄惹祸吗？
望了一眼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章，秦红楼轻叹一声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心道：“这皇帝真不是人干的事情。”好在此刻，外面的奴才察觉到气氛的诡异，一时半刻不敢进御书房来。正好趁此间隙休息一下。
朦胧间，忽然听到薛雨心的声音：“歌儿，你说我好看还是那人好看？”心中一惊，睡意全无。睁开眼来，御书房除了自己没有别人。就听薛雨心的声音接着道：“你快说。不说哥哥生气了。”竟是撒娇的语气。仔细听时，原来是从内室传来。这才稍舒一口气。心道：“这里不能久留，我的找个地方避一避。”
就听万怀庸的声音道：“心儿当然是最好看的……”话音未落就听啪的一声轻响。薛雨心的声音陡然提高：“让你不乖，不说实话。”大约是他打了万怀庸一下。
万怀庸的声音软糯中充满魅惑：“心儿怎样才肯相信我？莫非……”她没有说下去，却传来薛雨心的低呼：“坏死了，现在还是白天呢……”一语未了变成了呜呜声。
秦红楼听的清楚，只觉得面颊发烧。顿足暗道：“这个急色的家伙。”向外面走去。打开门刺眼的阳光顿时直射进来。玉阶下密密麻麻沾满传递折子的内侍，以及等不到回信的大臣派来的侍人。
秦红楼回头，御书房内的戏码好像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宫人们见怪不怪，秦红楼脸上却有些挂不住。尤其是薛雨心那一声声如怨似泣的‘歌儿’叫出来。秦红楼只觉得头顶上五雷轰鸣，仿佛此刻在众人面前恩爱缠绵的是自己一般。急忙抬脚仓皇而走。
汤维迎上来躬身道：“您这是要往哪去？”
秦红楼粉面如血道：“散步去。”
老汤维伺候了先帝一辈子，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她对万怀庸的所作所为不诧异，对眼前这个身份奇特的女子倒是充满不解。没想到她终日埋身政事，钢铁一样的女子，怎会突然间羞涩扭捏到如此地步。面上却不露声色，恭敬道：“老奴带路，往御花园去可好？”
秦红楼只要立刻远离此处，哪管她带自己去哪。道：“好。”抬脚便走。
汤维急忙唤住她：“御花园从这边走近些。”
秦红楼折回身迈开步子前行。她走起路来一向龙行虎步，老汤维一路小跑才勉强跟的上。直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如牛。秦红楼寻个僻静之地，抬手拍了拍滚烫的脸颊。暗自咬牙：“万怀庸，你好没羞臊。”
老汤维一面喘气，一面打量这个女子。中等的身材，挺拔有余窈窕不足。绝对和当今皇上没法比。那眉眼虽然算的上俊美，但是和当今皇上相比就差远了。要不是她胸前耸着两座饱满欲出的山峰，还真容易让人误会是个俊逸出尘的后生。
想到此，老汤维一愣。越发用心打量这女子。越看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理。眼前之人，粉面上红晕尚存。额头细密的一层汗珠。尤其是那双眼睛。乍一看仿佛秋水般波光潋滟，再一看又好像雨后露珠在薄雾中莹莹颤抖；含羞带怯，欲语还休。这样的神态除非男子，那个女儿会有？心道：“皇上要是得此贤内助，倒是幸事一件。只是，也不知皇上到底知不知道？”一时欢喜，一时担忧。
秦红楼已经平静下来，见老侍官盯着自己的脸神情变换莫测。奇道：“老大人在想什么？”
老汤维一愣，回过神来道：“没什么。”
秦红楼见她不说，也懒得问。想到御书房中万怀庸和薛雨心此时大约正如胶似漆。不由想起了丈夫花无忧。心道：“也不知无忧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想我？还有那臭小子，不知要把他折腾成什么样子？”想到花无忧抱着婴儿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由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一片树叶落下，正从她眼前飘过。秦红楼伸手接住。仔细折叠起来放到口边。在绝谷中，每次花无忧生气她便会用叶子吹曲子哄他开心。
随着悠扬婉转的曲调从她口中飞出，眼前又仿佛回到绝谷中的时光。老汤维擦了擦眼睛，眼前女子的四周，忽然间好像出现了一圈奇异的光辉，让这女子的身影也跟着不真实起来。好像白日飞升的仙女，随时会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