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所以张小梅和同事们的关系都不错，其实整个单位同事们的关系都不错，正是那句话温暖如家呢。当然这也是张小梅对这份工作满意的另一个原因。
这天小梅没心事工作，她有些犹豫要不要问一下同学张续的电话。虽然昨天晚上决定不找张续，可是现在又想也许联系一下也没关系。如果张续的出现真得就是自己的命中注定呢。否则他怎么会在自己决定重新恋爱的时候就出现了呢。是不是不应该错过这次机会，机不可失啊，当初自己就放过了与前夫刘一再和好的机会，快速离婚了。现在是不是应该给自己争取一点机会呢。她和高中同学平时联系不多，不过还有几个同学的电话，有两个人也许还和张续有联系吧，也许他们也看了昨天的节目，已和张续联系上了。
单位是两个人一个房间，她和孙姐一个房间。孙姐主要负责为杂志拉广告。尽管杂志很专业，发行量又不大，但广告其实并不难拉来。一来杂志对广告的胃口很小，够年底给大家发个万儿八千的奖金就行了，二来这本杂志发行量不大，但读者群档次可不低，上到部长，下到行内的大小机关主管官员，桌上均会放一本，虽然大部分连翻也没翻就直接被当废品卖掉了，但有些企业就想把自己的名儿入到官儿们的眼里，哪怕偶然落一眼也行，加上孙姐会说，广告费又确实便宜，所以广告还是总有的，而且各行各业的都有。因此孙姐不仅日子很好过，还是单位的重要人物。能挣回钱的人总是重要人物。
孙姐十点多才来，一进门就冲着张小梅笑。张小梅就问：“又卖了几个页面？这么高兴。”
“刚跟客户见了个面，还没定下来呢。我今儿是为你高兴。”孙姐一边倒茶一边说。
“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今儿碰到一特好的男人，简直是钻石王老五，我把你大大吹了一顿，他动心了，要我约你见面呢。这回你可一定得见啊。”
从张小梅离婚后，孙姐就一直为她张落相亲，之前她一直拒绝了。离婚让她对男人伤透了心，对婚姻都害怕了，现在好不容易又对婚姻有兴趣了，孙姐当然就更积极了。但今天她真得没什么心情见别的男人，就应了一声：“哦。”
孙姐看她没什么积极性，就问：“怎么啦？你现在不是又想找对象了嘛？”
张小梅想了想，就把张续的事对孙姐说了，反正两人一个办公室这么久，彼此非常了解和信任。
孙姐听了她的讲述，立刻上网看了昨天的节目。最后在吃中饭时很郑重地对她说：“你应该联系一下。”
“下午吧。”张小梅说。
下午，还没等张小梅打电话联系张续，公安局打电话找到张小梅了。警察来电话告诉张小梅，张续死了，要张小梅来公安局协助调查。警察找张小梅的原因很简单，张续死前最后的一个电话是打给张小梅的。那是一个未接电话，半夜一点。
哀悼中的同学聚会
从公安局出来，张小梅仿佛从另一世界出来一样。昨天还想着可能是命中注定的王子出现了，今天才知道在电视上还播出节目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张续死于二十四小时之前。节目是上周提前录制好的，播出时电视台也不知道张续已经死亡。张小梅看着手机上那个据说是张续的未接电话，来自广东佛山。她的手机上隔三差五就会出现一个广东佛山的未接电话，一天里什么时间的都有，大都响一声就挂了。小梅也从来没有回过，那都是骗子的电话。不回陌生的电话大概已是大部分人的普遍做法，真找你的人一定会再打来的，而这个世界骗子又这么多。前天夜里一点零五分，张续给张小梅打了一个电话，这是张续最后的一个电话，一个未接通的电话。张小梅不知道这个电话响了几声才挂断，但她一定睡着了没有听到。如果听到了，如果不停地响，也许她就接了。可是她没听到，她也不能确定那个电话响了几声。她把那个电话存了起来，虽然电话的主人再也不会打来了，但她还是存了起来。
张小梅告诉了警察她和张续的关系。但她实在提供不了太多有用的信息，她已经十六年没有见过张续了，最近十多年，更是连他的消息都没有，昨天晚上才是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他。警察告诉她张续是在北京的一家宾馆里死亡的，昨天下午服务员打扫卫生时发现后报的警。警察不知道张续录过节目并会在昨晚播出，所以节目还是照常播出了。张小梅想知道张续死亡的原因，警察只说是中毒，还不能确定他杀还是自杀。警察希望她可以继续配合调查。她表示一定配合，她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张续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给她打了电话。
从公安局出来一直茫然地走了十多分钟，她才想到张续是在北京死的，也许警察把她也作为嫌疑犯了。被嫌疑她倒不担心，可是意识到张续来了北京，她想到也许张续见了哪个同学。她翻开通讯录找高中同学的电话，她想高山也许知道张续来了。
高山一接到她电话第一句话就问：“警察找你了？”
“找了。”她回道，同时意识到高山已经知道了。
“那就不多说了，晚上五点，在宾馆见。你一定会来吧。”高山说。
“宾馆？”
“同学们想先悼念一下他，同时聚一下，讨论一下，也许会有一点线索。”高山接着说了宾馆的地址。
小梅明白了就是张续死亡的那个宾馆，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好象到这时她才相信那个人真的没有了，她要去悼念他了。
一共来了六个同学，三个男的，三个女的。有两个张小梅高中毕业后就没有见过。宾馆是酒店式连锁宾馆，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命案发生过。没有宾馆会张扬这种事情。他们径直去了那个房间门口，房间门关着，三个人带了花束，小梅没有带。他们把花放在门口，对着房间鞠了三个躬，但立刻就有服务员来干涉。他们刚扭头走，服务员就把花拿走了。
直到在旁边的饭店里坐好，服务员倒好茶，张小梅还是不能止住眼泪。几个同学她都好久没见了。离婚后她几乎断了和外界的交往。一个女同学过来抱着她的肩：“你一定很伤心吧，他那时最喜欢的就是你了。”张小梅哇的一下哭出了声。
大家谁也不再说话，高山点了菜。菜都上齐了，也没有人动筷子，高山举起了酒杯：“来，第一杯敬张续，我们把它喝了。”每个人都喝了。默不出声。
高山说：“警察第一个找的是我，因为前天白天我在宾馆见过张续。所以我知道警察会去找张小梅，因为他们问过我认不认识你，”高山把头转向张小梅，“但警察让我在他们找你之前先不要联系你，因为他们要看你对事件的第一反应，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你的电话号码也是我给张续的。张续这次来还真是找你的。”高山看着大家，哽咽着,“本来我们说好等他的节目播出了，就搞个同学聚会，高兴高兴。现在我们倒聚齐了，可却是为了－－－－”作为见过无数生死的医生，高山也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小梅听到意外的表白
高山说；“我知道这些年你们几个和张续联系不多，有的人可能都十几年没见面了。现在非要把你们叫来的原因是，前天张续和我见面时，他说十分想念大家，特想见见大伙。他这些年一直在广东闯荡，见了太多的欺骗和背叛，现在年龄大了，就特别想念过去单纯的学生时代，怀念同学间那种真挚的情感。我答应他这次一定把在北京的几个同学聚齐了。原来打算昨天节目播出后，后天晚上再约大家，哪里知道他出事了。我就想那也把大家叫来吧，就算了他一个心愿。”
“你知道怎么回事吗？”胡珍珍问。
“这几年我和高山还时不时地联系一下，但也不那么频繁，他的情况也不是十分清楚。但这次他是离了婚打算到北京来发展，他还委托我帮他找房子，说是要开始新的生活。所以我想他肯定不是自杀。但谁会害他，我也不知道。大家要是知道点什么情况的话，就主动和警察说一下，最后为他做点事。毕竟张续是我们大家共同的美好回忆啊。”高山显然陷入了回忆之中。
张续确实是班里大多数同学的美好回忆。因为他是班长，而且他外表英俊，热情开朗，学习成绩优秀，体育表现突出，特别是在维护班集荣誉时愿意付出努力。他们那个班是全年级最风光的班，不仅全年级前三名在该班，平均成绩也全年级第一，体育比赛也基本第一，当然谈恋爱的人数也是全年级第一。这所有的第一里都有张续的功劳。
考大学时，张续一个人选择了前方的大学。上学头几年，假期还聚会一下，后来就少了。毕业后，张续去了广州，后来就渐渐地淡出了同学的圈子。至少对张小梅来说，张续基本淡出了她的生活。也许是她自己渐渐地淡出了同学的圈子，才对张续了解的越来越少。
不知是太伤感了，还是谋杀的话题太沉重，大家都不怎么愿意说话。尽管很久不见了，都想了解一下彼此的情况，可是一个同学的生命意外消逝，刚拜祭完就开始热烈地交流彼此还热闹的生活似乎也太不靠谱了。大家菜也没有吃几口。有的开始看表。
高山说：“今天就这样吧。什么时候正式办葬礼，我再通知大家，有什么情况大家多联系。”大家就默默地散了。
高山坚持开车送张小梅回家。张小梅本来想推辞，一来高山喝了一点酒，她不愿意坐酒后的人开的车，二来她知道高山和她不是一路，后来想也许高山要对她说点什么，就坐上了他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