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往事
殷效曛来到待漏院，文武大臣已经来了不少，见了面，都来道贺。殷效曛有认得的，有不认得的，彼此客套一回。天色已经不早，内阁学士韩慕尧疑惑地道：“奇怪，这个时候，怎么还不见传唤？莫非今天又不早朝了？”
另一个接住话题道：“时候还早，不急。只是这个时候镇国将军还没到，倒是少有的事。”
众人也纷纷附和，每个人都暗怀心事，水天舒这个时候还没有来，莫不是要出什么事？
正在此时，大内总管高怀林前来传旨道：“各位大人，久等了。皇上口谕，今天就不上早朝了，如今已经在光华楼设宴，让奴才请各位大人赴宴。”
真是新鲜，早朝都不上了，直接赴宴，开国以来，还是头一遭。众人虽然满腹疑惑，但因为是皇上的意思，也都不敢多言。更何况赴皇家的御宴又不是什么坏事，何乐而不为呢？
高公公在前面引路，不时回头张望一会儿，众人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找什么，还是高公公先开口问道：“怎么，镇国将军今天没来？”
众人纷纷摇头，高公公低声嘟囔了一句，往前面去了，众人也没听清他到底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在后面跟着。
光华楼在御花园的南侧，往年的琼林宴也是设在这里，因此众大臣对这里还是比较熟悉的。楚韵才等人第一次来，见周围到处是玉宇琼楼，玉树琼枝，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对什么都感到好奇，总觉得眼睛不够用。果然是富贵莫过帝王家啊。
殷效曛冷了脸，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光华楼，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在楼上就能望见太液池，而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是时候，就是在太液池边。如今十年的时光匆匆而过，人已非昨，只是这宫中的一草一木，却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玲珑剔透，娇艳可人。
转过几重宫殿，又过了几道回廊，光华楼便出现在眼前。这是一座三层高的仿木质石楼，外面围着汉白玉的石栏，栏杆上雕刻着各种形态的石狮。楼上的红漆雕花格子窗向外敞开着，映着琉璃瓦的金黄，相映成辉。清风徐来，飞檐上的五子铃叮当作响。
高公公笑着对众人道：“众位大人请先上楼，皇上和两位王爷一会儿就到。”
众人忙笑着说：“公公请便。”
高公公便不再久留，回转后宫向皇上复命。众人等高公公去的远了，才举步登楼。
往年的惯例，御宴摆在三楼，众人也都懂，因此没有停留，径直上了三楼。楼的四周已经摆放好桌椅，都是两人一个沉香木的矮桌，每张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青玉的酒壶和酒杯，一套汝窑的杯盘，两副象牙箸，外加两盘时鲜的水果。
皇上未到，众人也不敢入座，有的三三两两的讨论些闲事，有的欣赏四周墙壁上的字画，殷效曛独自一人背了手来到楼的北窗，眺望着不远处的太液池，风不大，水面泛着细碎的鳞波，铺在水面的荷叶还小，没有接天的感觉，至于芙蓉的蓓蕾，怕是还要等待一些时日。不过池边的桃花开得正盛，伴随着清风，飘然洒落。对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殷效曛思绪飘渺，浮想联翩……
“真扫兴，本来高高兴兴的，偏偏遇到一个爱哭鼻子的讨厌鬼，你是谁家的丑丫头。有什么伤心事啊？告诉我，我帮你。”幼稚的童音，狂傲的语气，这种感觉，还真的有些陌生了。
“这只小鸟死了。”悲戚的面容，朦胧的双眼，努力恢复平静却仍然抽泣不止的身躯，还真是单薄呢。
“就为这个呀，死了就死了呗，这样，你别哭了，我再给你弄一只怎么样，你这样哭的我心烦。”今天是怎么了，往日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好好惩罚一下这个不懂礼节的莽撞丫头了。
“我不要。”倔强的语气，还真是固执呢。
“那你要什么？”皇宫里居然有人敢如此无视自己，还真是头一遭遇到。
“不关你的事……”继续抽泣着，可怜的小东西。
“我这里有只宫花送给你好不好？很漂亮的。”这是刚才在母亲房里偷偷拿的，感觉很漂亮，本打算玩一会儿就送回去，如今好了，送给别人了，还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宫女，真搞不懂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摇头，“我不要，爹爹说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的。”宫花确实很漂亮，只是……还真有些为难呢。
坏笑，“这样好不好？你答应我一件事，这只花就是你的了，也不是随便拿了。”小东西，好有趣啊。
“那……好吧。”有些为难，终归没有抵制住诱惑。
上前两步，把手中的宫花轻轻插在女孩头上，素雅的长裙，时尚的宫花，白皙的面容，大大的眼睛，其实眼前的女孩真的很漂亮呢。
“我知道，你是想让我不要再哭了对不对，好，我不哭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谁说我是不让你哭了。那也太便宜你了。”想哭就哭好了，小东西哭起来的样子，还真是讨人喜欢呢。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好像问题有些严重，女孩内心有些发慌，因而问话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怯怯的。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有了，你做我的老婆怎么样？”男人不都是有老婆的吗，我也要。
“什么？”女孩的脸有些微微泛红：“可是你是太监啊，他们说太监是不能娶老婆的。”也难怪，看着一身太监打扮的男孩，谁又会往其他的身份上想呢。
“太监怎么了？谁说太监不能娶老婆？”男孩有些急，脸和脖子都憋得通红。
女孩吓得后退了两步，低了头怯怯的道：“我也不知道，都这么说的……”
“他们不懂，瞎说骗你呢。”男孩上前两步，拉了女孩的手道：“就这么定了，你给我做老婆。”
女孩红了脸，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抽出握在男孩手心的手。是默许吗？
“你不反对是不是，那你以后就是我的老婆了，来，让我先亲一下。”男孩说着就往前凑。
“什么？”女孩一下子抽出了自己的小手，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没听清吗？让我亲你一下，男人都亲自己的老婆的。”说完也不管女孩同意不同意，上前一步抱住女孩，低头在女孩的樱桃红的小嘴上亲了一口。
女孩呆愣了半晌没回过神来，男孩大笑道：“好了，我亲过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婆了，以后有人欺负你，只管找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宫的？怎么找你？”
女孩的面容有些戚戚的，泪水直在眼眶内打转：“就是你欺负我，不理你了。”甩手决绝而去，没有半点的留恋。
“哎——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以后怎么找你？”望着女孩渐行渐远的身影，男孩不由得长叹口气，无奈地摇头：“唉！女人，就是麻烦……”
“殷状元想什么呢？一个人在这里傻笑。”韩慕尧背着手踱到殷效曛身边，打趣地问道。
殷效曛吓了一跳，忙稳住心绪，淡淡一笑：“没想什么，就是在看远处的湖水，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