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蔷薇
“小姐……”见君瑶忙碌的模样，小雀怯生生地呼唤一声。
“是秦护卫等得焦急了吗？马上就好。”抬眼看了看小雀，君瑶的面容淡淡的，让人猜不透心中所想。
“小姐不带小雀一起进宫吗？”表情戚戚，眼中也含了泪花。
小雀向来是没心没肺唧唧咋咋的，今日如此感伤，倒是少见，君瑶心头一酸，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怀疑，但这并不表明一切就平安无事。
打开梳妆盒，将里面的饰品收拾收拾，塞在小雀的手里：“姐妹一场，做个纪念吧，祝愿你和你的表哥能够白头偕老。”
“小姐不要小雀了是吗？”小雀接过包裹，再也忍不住，泪水哗哗地往下流：“小姐一个人进宫，小雀不放心。以后谁服侍小姐的起居，小姐要是生病了，谁来照顾小姐……”
轻轻摇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自古有聚必有散，等闲视之，也许会好一些。”小雀，真希望是我水君瑶小人之心，你我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也许只有这样，你才会是我心中永远的姐妹……
北顺王府
“父王，您已经三天三夜没出书房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看着北顺王日渐消瘦的身体，楚韵才不无担忧。一边将热乎乎的山药枸杞粥放在桌子上，一边侧眼观瞧北顺王面前的新画，竟然是半纸蔷薇。将自己闷在书房之中，就为了这样一幅画？
北顺王没有停笔，只是微微转头，看着爱婿的眼睛充满了笑意：“王府的生活还习惯吧？”
楚韵才微微红了脸：“父王眷顾，郡主抬爱。”
北顺王呵呵一笑，随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忙从怀里掏出手帕捂了嘴，只觉得嗓子一阵腥咸。
“父王，您没事吧？”楚韵才轻轻捶着北顺王的后背，心里充满了矛盾，自己会不会找错人？这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有可能掀起滔天的波澜吗？
半晌，北顺王才觉得喘息恢复了顺畅，轻轻摇手：“我没事，人老了，难免就会有病找上门来，没必要大惊小怪。”一边轻轻打开绢帕，盛开的素菊已经被鲜血浸得一片殷红。
“您吐血了？”楚韵才大惊失色，转身想去请大夫，被北顺王伸手拦住。
“不用麻烦了，没事的。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无限的关心，却只能窝在家里默默的等待观望。
“儿臣已经去拜祭过镇国将军和夫人了，水小姐那个时候还没有苏醒，所以只有管家福来一个人主持着丧事。”曾经一再听说的是镇国将军的风光，可惜如今自己看到的，却是一个显赫家族的败落。
“水小姐还在昏迷中吗？还有什么人去过将军府？”现在的人，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啊。
“听说今天太子殿下去过镇国将军府，好像已经接水君瑶小姐进宫了。”外面听说的就这么多，搞不懂北顺王对水家如此的态度，到底是关心呢还是不关心。
“东安王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吗？”不应该无动于衷才对，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孝庆王爷去过将军府，东安王好像是有事耽搁了，没有去。”也可以了，一个堂堂的王爷，义子已经表示过了，也就没有必要亲自前往了，北顺王不也是派了女婿前去吊唁的么。
“是啊，三哥的事情永远是那么的多。”北顺王苦笑笑：“韵才啊，辛苦你了。”一边端起粥碗，轻轻搅拌。
楚韵才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目光再次转向桌子上画的蔷薇花，有些疑惑：“父王，这样的布局是不是有些单调？留白太多了吧？”自己不敢说也是一个大手笔，但琴棋书画上面的造诣还是有那么一点自信的。
北顺王喝了一口粥，笑眯眯地看着楚韵才：“为父还没画完呢，剩下的一半空间，准备画素菊。”
素菊？楚韵才顿觉滑天下之大稽：“父王，蔷薇与素菊好像不是一个季节里面的花卉吧？一起出现在同一幅画作中倒也没什么大惊小怪，可平分秋色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分主次了？”这位老人啊，到底是想画蔷薇，还是想画素菊呢？
北顺王长叹口气：“为父也有些为难。韵才啊，如果让你选择的话，你是选择蔷薇，还是选择素菊呢？”抬头看着面容俊朗的女婿，北顺王不由得慨叹，年轻真好，自己年轻的时候，都在做什么呢？
略一思索：“儿臣更偏爱素菊，菊花傲霜，儿臣喜欢她那不屈的品行。”蔷薇，相比之下有些庸俗了。
北顺王微微一笑：“是啊，为父当初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偏爱菊花，可是后来才发现，原来蔷薇也有她自己的独特之处呢。”
“儿臣愚钝了。”楚韵才来了兴致，北顺王，皇上最最宠爱的小弟弟，内心深处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春来百花争艳，蔷薇只是其中的一个，虽然不及玫瑰耀眼，却有着与玫瑰同样的根脉，以及不允许任何人轻易靠近把玩的尖刺，独自迎着春光，绽放着自己的美丽。你说，蔷薇是不是也有着自己的独特之处呢？”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女婿，王府千金多刁蛮，这个年轻人想都没想轻易地答应婚事来到王府，也不是那么单纯的吧？
“父王所言极是。那现在父王是喜欢素菊还是蔷薇呢？”北顺王话中有话，在他的心中，蔷薇和素菊，应该是两个人吧？
“为父不是说过了嘛，以前喜欢素菊的，后来开始偏爱蔷薇了。”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蔷薇也好，素菊也罢，对于她们的盛开亦或是凋零，自己都只能是无能为力的远远观望。
“你今天的话是不是太多了？”等到楚韵才退出了书房，管家来旺十分不满地走了进来。
“你害怕了？”北顺王的嘴角边浮现出一丝冷笑。
“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来旺气呼呼地盯着北顺王。
回头：“怎么，怕我身份暴露牵连到你的头上？”
“我是怕我们王爷看错了人。”所有知情人都在拿生命玩着一个无聊的游戏，皇上要是知道了这件事，绝对是一场轩然大波。
北顺王一脸的嘲笑，缓缓站起身，迈步来到来旺面前：“原本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居然也是如此的蠢笨。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们都把皇上想象的那么愚蠢呢？我敢打赌，我的身份，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