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女儿才进宫多久，阿玛和额娘就不要我了。”
阿玛和哥哥看到我进了来，都是一怔，随又展了笑脸。我走到阿玛身边，挽着他的胳膊道：“阿玛，让哥哥去吧。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更何况身为阿玛的儿子，应是阿玛的骄傲才是。只可惜宁儿是女儿身，不然，我也想与哥哥一起驰骋沙场呢。”
“你们已是我们的骄傲了。”阿玛拍了拍我的手，看向哥哥，深默片刻后道，“好吧。成泰，万事小心才是。只是你额娘那儿——”
“阿玛，有我呢。”我朝阿玛点了点头。
“宁儿，谢了！”哥哥向我躬身行了个大礼。
我忙跳起身，避开道：“上了战场可要多杀敌人，要做个巴图鲁。”
“谨遵妹妹教诲！”哥哥笑道。
我几步走到哥哥面前，握着他的手道：“还有件事，要答应我。”
哥哥看着我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要活着回来，不可以食言。如果你，那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我的泪顺着脸颊落下。
哥哥抬手将我的泪擦了擦道：“放心。回来还让你欺负呢！你没在的日子，我过得可真的无聊呢。”
在阿玛帐内略坐了一会儿，便有小太监来传话，康熙召见大臣议事。我和哥哥起身告退，哥哥执意要将我送回去，似是有话要跟我讲。“带我骑马如何？”我道。
“你不怕了？”哥哥笑问。
我朝哥哥挤了挤眼睛道：“有你在，我不怕。”
“好，今儿让你好好玩一次。”说罢，拉着我朝马房跑去。
哥哥的马术极好，他双腿一夹马肚子，手拉马缰绳，一甩鞭子，马儿便飞快的跑了起来。我横坐在马上，双手环着哥哥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耳边听到风声和哥哥的呼吸声。就这样，我们在草地上疯跑了一阵子，只听哥哥一个口哨声，马儿的速度渐慢了下来。我抬眼望去，晴空高远，云朵洁白，草木金黄与天连成一片。哥哥一个翻身下了马，伸手将我也抱了下来。风时不时送来花香，沁人心脾，远处的雪山和满山的牛羊构成一幅幅动人的画卷，成片的、颜色各异的小花一望无边。
我伸开双臂，眯着双眼，做了个深呼吸：“要是能在这个地方生活该有多好啊！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可以随意地呼吸，大声欢笑，没有规矩，没有教条。”
“宁儿，让你受苦了！”哥哥道。
我转头看向他，笑道：“这话怎么说？那可是皇上住的地方啊！”
哥哥抬头看向远方道：“是啊！是我失言了。”
“放心吧。我这么讨人喜欢，大家疼我还来不及呢。”我笑道。
哥哥笑看向我道：“是太讨人喜欢了！这名声都传到草原上了。”
“哪有啊？”我摇头道。
“嘿嘿！你少瞒我，喀尔喀部的多尔济郡王已经找过我了。”哥哥戏谑的道。
“他找你干嘛？”我不明所以地问道，“要招你做妹婿吗？听说他有个妹妹——”
卷1－046
“宁儿！胡说什么！”哥哥的脸突然红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装傻充楞的本事越发厉害了。”我努了努嘴，找了地方坐了下去。哥哥坐在我旁边继续道：“他的意思很明白，想讨你做妃。只是我推说你已入宫，应由皇上指婚。宁儿，如果你真的想生活在草原上，过你想过的生活，这也是一条路。不过，四阿哥那儿——”
“打住！”我捂着哥哥的嘴道，“我可不想做谁的妃子，更舍不得离开你们。再说了，我答应过他，要给他时间的。”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看来他是多虑了！”哥哥笑着倒在草地上。
“谁？”我转头看向他。
哥哥道：“四爷最近没找过你吗？”
我摇了摇头。
“你是知道的。四爷要领正红旗出征，军务上的事情很多。”哥哥顿了顿道，“他听说多尔济郡王对你动了心思，又不能当面问你。所以才托我问问你的意思。”
“哼！”我不满的说，“根本就不相信我。你回去告诉他，如果皇上问我的意思，我就说我愿意。”
哥哥忙坐起道：“你刚才不是不愿意的吗？”
“你没听说过，女人善变吗？我改主意了。”我道。
哥哥忙道：“宁儿，别闹脾气了。四爷只是太在乎你了，从没见过他慌乱的样子。你是没看到，当时四爷他——”
“恩哼！”一声咳嗽打断了哥哥的话，“成泰，你想说什么？”
是四阿哥的声音，他听到哥哥的话了吧。我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四爷吉祥！”哥哥忙起身行礼，还不忘拉了我一把，“宁儿！”
“免了。”四阿哥挥了挥手，让哥哥起身，“让她笑吧！这些天把她闷坏了。”
哥哥尴尬的看向我，想伸手扶我起来。我冲他摆了摆手，皱眉道：“哥，我肚子疼。”
“怎么了？”哥哥忙蹲在我的身边，扶着我问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肚子疼了？”
四阿哥看了看我，淡淡地道：“笑得太厉害了。”
我朝哥哥点了点头，抹了抹眼角的泪道：“哥，你没有说人坏话的本事，以后还是少说的好。被正主儿听到，可是要倒霉的啊！”
“你呀！嘴上一点儿亏都不肯吃。能起来吗？”哥哥嗔怪道。
我点了点头，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朝四阿哥福身道：“四阿哥吉祥！您不是很忙吗？怎么又有空来骑马呢？”
“宁儿！不得无礼！”哥哥轻斥道。
我扭头狠狠地瞪了哥哥一眼。
四阿哥轻笑道：“看到你们骑马出来，就跟来了。”
“哦——”我拉长了语调道，“四爷这么轻闲啊！”
“宁儿！”哥哥拉了拉我的袖子轻声叫道。
“我知道自己叫宁儿，你不用总提醒我！”我看着哥哥道。
四阿哥轻声笑了起来：“看来不止我一个总吃排头了。”
哥哥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四爷现在该明白，奴才为什么怕这个妹妹了吧。”
“瓜尔佳?成泰！”我轻声道，“好像你还有事情要求我帮忙的吧，你不要忘了。”
哥哥忙笑着揽住我道：“是，是。好格格，您大人有大量吧。”
“记得就好！”我伸手捏了捏哥哥的脸。回头看到四阿哥正看着我们，嘴角微微上扬。其实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帅呢！
“有什么事，能让四哥这么开心？”九阿哥的声音传来。
卷1－047
我扭头看去，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骑在马上正看着我们。全来了！哥哥和我福身行礼道：“各位阿哥吉祥！”
“起吧。”五阿哥道。
他们翻身下了马，躬身向四阿哥请安，“四哥吉祥。”
“宁儿，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说给我听听。”十阿哥几步走到我面前道。
我俯身道：“回十爷的话，奴婢给四爷和哥哥讲了个谜语而已。”
“给我们也讲讲吧。最近都没什么可乐的事情。”十阿哥道。
我看了看几位阿哥道：“恩，可以。不过，奴婢有个要求。”
十阿哥忙道：“什么要求？”
“听完后，不能发脾气的。”我道。
“咳！还以为是什么要求，这个简单。我答应！”十阿哥道。
我转眼看向其他几位阿哥，他们都点了点头。只有哥哥对我轻摇了摇头，低声在我耳边道：“不可胡闹！”
我道：“敢问各位爷，什么动物最爱问为什么吗？”
他们都是一愣，没有回答。
十阿哥左右看了看道：“不知道。是什么？”
我道：“猪啊！”
除了十阿哥莫明其妙的看向我，其他的阿哥都面露笑意。沉默了一会儿后，十阿哥突然问道：“宁儿，为什么是猪呢？”
九阿哥已经忍不住，大笑着拍了拍十阿哥的头道：“她就等你问为什么呢？”
十阿哥仍是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九阿哥在他耳语了一番。十阿哥马上变了脸色，指着我道：“好你个宁儿，你陷害我！”
我强忍着笑躲到哥哥身后，探出头对十阿哥道：“奴婢冤枉！几位爷都知道答案的。十爷怎么单怪奴婢呢？再说，您答应奴婢不发脾气的。”
九阿哥指着我道：“老十，你斗不过她的。她那张俐嘴，几时吃过亏。”
我看向九阿哥道：“九爷，奴婢不记得几时让您吃过亏。劳您告诉奴婢一下呢？”
“你、你——”九阿哥伸手把我从哥哥身后拉出来道，“别躲着，出来我们说清楚。”
我甩开九阿哥的手道：“奴婢可没躲着九爷，是九爷自己个儿找上门的。”
“宁儿，不得无礼！”哥哥轻斥道。
我看了看哥哥，他好像真的不高兴了。忙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哈哈哈！轮到这丫头说不出话来了。”十阿哥拍手笑道。
“好了，别闹她了。”八阿哥道，“天色不早了，哥哥们一道回营吗？”
四阿哥点头道：“回吧。”
我和哥哥共乘一骑，随在几位阿哥身后，突然想到除了年纪尚小的九阿哥和十阿哥，其他的阿哥们，还有哥哥都快要出征了。恐怕再没有机会如今日这般开心了，心里突然酸酸的，眼泪竟不听话流了出来。猛地放声唱道：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只觉得哥哥的双臂紧紧圈着我，在我耳边道：“宁儿，你若是男儿身，定能封侯拜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