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卷1－048
突然听到七阿哥大声道：“宁姑娘，待我们出征时，能否再唱此曲，为我三军将士壮行？”
我抹干了眼泪，郑重地应道：“奴婢遵命！”
“多谢！”七阿哥转身对我拱了拱手道。
转眼间，已是十月末了，草原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康熙下旨，三天后返京。蒙古人明日就走。晚上康熙下旨，宴请蒙古各部。这次，康熙并没有刻意让我回避，而是让我随侍左右。我正给康熙奉茶时，突然听到蒙古座席上，有人高声道：“皇上，听闻您身边有位歌舞俱佳的女官，不知今日是否能为奴才们歌舞一曲？”
“呵呵！宁雪，你可愿意？”康熙笑看着我问道。
我忙跪拜道：“奴婢自去年受伤后，舞已是跳不得了。”
“恩，朕记得有这回事！”康熙道，“不过，多尔济郡王既已开了口，就唱个歌吧。朕也好久没听过了。”
“是，奴婢遵旨。”我起身，缓步走到篝火前，笑着面向多尔济郡王福身道，“不知王爷想听奴婢唱什么？”
多尔济郡王低头想了一下，面露笑容道：“就唱上次那首吧。我当时离得远，听得不太清楚。”
“是，奴婢遵命！”我福了福身，低声唱起了那首《套马杆》。只见多尔济郡王坐定后，拿出马头琴来，神态自若的拉了起来。我不由的佩服起这个蒙古男人了，远远的听过一次，他便将曲子记下了。与我配合默契，似有排练过般。
一曲过后，我朝康熙躬身道：“奴婢献丑了！”
“呵呵，不错。比前次听得清楚多了。”康熙笑道。
我站回康熙的身后，一直低着头，不想接受四方时不时的，有意无意间的目光。康熙与几部年纪稍长的蒙古王爷提早退席休息，我刚想跟上时，康熙笑对我道：“不用总陪着朕，和他们好好乐乐吧。”
我福身谢恩，恭送康熙离开。还没等我站起身，一只手把我拉了起来，十阿哥大声道：“九哥，宁儿在这儿呢。”
我使劲甩开十阿哥的手，轻揉着手腕道：“十爷，奴婢又没想逃跑，您这么大声干嘛？”
“老十就是怕你跑了，才——”九阿哥快步走到我面前，拉过我的手道：“老十，没轻没重的。”
“九爷，没事儿的。”我想抽手出来，反而被九阿哥握得更紧了。
他把我拉到火把下，仔细看了看：“还好，只是有些红了。我那儿有消肿的药膏，这就让人去取。”
我皱了皱眉道：“九爷，药膏这会儿就免了吧。奴婢饿了，有没有好吃的？”
九阿哥一愣，继而笑道：“就知道你还没吃东西，都给你留着呢。”说着，便拉我朝阿哥们的座席走去。
突然抬眼看去，四阿哥正与身边的蒙古人谈着什么，只是那冰冷的目光却落在我被九阿哥紧紧拉着的手上。我忙转了目光，杀伤力太强了。我可不敢和他对视。刚想给这几位阿哥请安，九阿哥一使劲，把我按坐在凳子上道：“没那么多的规矩。宁儿，你想吃什么？”
我看着面前的蒙古烤全羊，这要怎么吃啊？总不能下手吧。正犹豫着，从什么地方可以下手。一把精巧的匕首出现在眼前，我顺势看了过去，八阿哥正笑吟吟的看着我：“用这个。”
“谢八哥了。”九阿哥一把接过匕首道，“是弟弟粗心了。”九阿哥坐在我身侧，仔细地片了些羊肉放在盘子里，又倒了杯酒递给我。
我忙推开酒杯道：“奴婢不会喝酒的。”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在现代时，我也能喝些酒。可这是蒙古人的马奶酒，据说度数极高，面前这杯恐怕就能把我灌醉了。
卷1－049
“那就吃东西吧。酒我喝就是了。”九阿哥递了筷子给我。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我也故不上四阿哥的目光扫射了，大口吃了起来。
“慢点儿吃，当心噎住了。”八阿哥在一旁笑道。
“恩。”我边吃边点了点头，又指了指烤羊，示意九阿哥再片些给我。
“哈哈！九哥，以后你不能再说我吃东西不斯文了。你看宁儿她——”十阿哥大笑道。
九阿哥将新片的羊肉放在我面前，轻声道：“别理他。”
我继续埋头吃着东西，现在没力气跟十阿哥逗嘴玩儿。最重要的是，把肚子喂饱再说。突然看见一双蒙古靴子定在我的跟前，忙抬头看去，一把做工精美、宝石镶嵌的蒙古弯刀——多尔济郡王正站在那儿，笑看着我：“我能叫你宁雪吗？”
我起身道：“随王爷。”
“这个，送你！”多尔济郡王说完，便将弯刀递到我面前。
九阿哥突然站起，挡在我身前道：“王爷好大方啊！这么贵重的佩刀，就轻易送出了吗？”
我忙福身道：“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佩刀，奴婢不敢收。”
“我知道，你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男子喜欢你的。今天，我多尔济就以此向你表达心意。来年一定求皇上将你赐给我！”多尔济郡王认真的说。
“啊！”我惊道，“王爷错爱，奴婢不敢。”
“是你的歌声吸引了我，你的美貌更是让草原的月亮都失去了光芒。只有你这样的女子，才有资格做我喀尔喀部的女主人。”多尔济笑道，“我会如同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珍惜爱护你的。”
“哼，宁儿可是我大清的才女，太后的心尖儿。不是你一番话，就能得到她的。”九阿哥语气冷冷的。
十阿哥道：“就是，宁儿可是满人，而且已经入了宫，做了女官。不是你想要，皇阿玛就会给了你的。”
“看来，两位阿哥也是喜欢宁雪的。这样更好，如果我能得到宁雪的话，到时一定请两位阿哥到草原喝杯喜酒。”多尔济郡王笑道。
“哼，喜欢宁雪的人多了。”十阿哥显然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太乱了。抬眼看向四阿哥，他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面前的酒杯，小气鬼，一定是刚才九阿哥牵了我的手，他正生气，肯定不会帮我了。转眼时，正对上五阿哥的眼睛，他好笑的看着我们，正看戏的呢。看了看七阿哥，他也眼带笑意的看着我，又一个看戏的。转头看向八阿哥，他看向九阿哥轻摇了摇头，又一个不想帮忙的人。我的人缘也太差了吧！傻子才会现在帮忙呢！帮我说话，就会让人误会对我有意思。对了，哥哥呢？看了一圈儿，也没见到他的人。
唉！我重重叹了口气，扯了个大大的笑容，刚想开口。只听五阿哥突然道：“王爷，此事要请皇阿玛定夺才是。更何况，这种事情怎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宁儿毕竟是女孩子，让她如何回答。”
我忙扯了个大大的笑容看向五阿哥，顺带狠狠的瞪了四阿哥一眼。关键时刻，竟然是五阿哥开口帮我。可他呢？他却眼看着我如此狼狈。
多尔济郡王想了一会儿道：“是，五阿哥说的极是。我失礼了。宁雪，切莫见怪。”
我福身道：“奴婢不敢。”看着多尔济郡王走回自己的座席，我端起面前的酒，仰头灌了下去。
“宁儿，”九阿哥夺下我手中的酒杯道，“会醉的。”
“奴婢告退。”我朝他们行了一礼，转身快步跑向大帐。
“宁儿——”九阿哥在我身后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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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帐后，我一头倒在塌上，这马奶酒的后劲儿可真是大。脑袋晕乎乎的！突然觉得口好渴，我翻身起来，想倒水喝。转过屏风，忽见一个人正坐在桌前。我使劲摇了摇头，我不会是走错帐子了吧。四下仔细看了看，没错啊！是我的帐子。“你是——？”我问道。
只见他转身看向我：“真的醉了吗？连我都不认得了？”
“奴婢不敢。”我走到桌前，倒了杯水猛喝了几口，“四爷，这么晚了。奴婢已经休息了，您在这儿不妥吧。”
“不妥？九弟拉着你的手就妥当吗？你与五弟、七弟、八弟他们眉来眼去的，就妥当吗？还有那个多尔济，你们刚才到底在干什么？”他对我低声吼道。
“干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们能干什么？不就是那么回事儿？”我气道，“怎么？谁规定我的手只能让你牵了？谁规定我只能看你了？谁规定多尔济郡王不能喜欢我了？四爷，您是我什么人，管得了那么多吗？”
他猛地将我拉进怀里道：“我现在就让知道我是你什么人。”说罢，他冰冷的唇紧紧地贴在我的唇上，几番试图撬开我紧闭的双唇，怎奈我牙关紧咬，根本不让他进入。我只是直直的盯着他，泪顺着脸颊，流到唇边。他猛地一惊，放开了我，轻轻用手指抚着我的唇，无奈地道：“究竟要我如何待你啊？”
我轻轻推开他，道：“相信我有那么难吗？”
“宁儿，我相信你。我只是担心会失去你而已。”他道。
我扯着他的衣袖抹了抹泪道：“几时四爷变得这么没有自信了？”
他拉我坐下道：“还不是因为你，才变得患得患失了。一天不把你娶到，我就一天不得安宁。”
“今儿晚上四爷吃糖了吗？”我问道，心里甜甜的。
“没有。”他摇了摇头。
“甜言蜜语的，还说没有？”我道。
“宁儿，只要你想听，以后我天天说给你听。”他伸手将我的碎发别到耳后道，“回京后，我们恐怕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讲的吗？”
我低下头轻摇了摇：“没有。”
“真的吗？那你睡吧。我走——”他道。
“等等！”我忙拉着他的袖口道，“我有话说。”
他轻笑了笑道：“你呀！总是心口不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