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我趁他怔愣的时候，用力推开他，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如果你真爱瑞儿，就放开我，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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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儿！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给了我希望，又亲手毁了它。你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他俯下身子，痛苦的说着。
残忍！我看着眼前这个痛苦的人，竟不由低声笑了出来。究竟我们哪个残忍？“如果你觉得有亏欠的话，就好好待他。瑞儿很聪明，接受能力很强。不比你任何一个儿子差，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扶起他的身子，让他看向我，“答应我！将来，不要把大清的天下给他！我不要他活得如你一般辛苦！”
他反手将我拥进怀里，沉声道：“为什么？宁儿，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反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将来的事情？”他将我放开，双手扣在我的肩头，紧皱着眉头问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王爷不是早就透露过，想要天下的心了吗？王爷也的确有这个能力！我曾说过，终有一天，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我淡淡地回答道。他放在我肩头的双手猛地一松，不可思议的注视着我。我没有理会他此时的表情，俯身将瑞儿抱在怀里，用心端详着他的模样：“瑞儿，以后要乖知道吗？好好长大，一切都要好好的。这样才对得起你额娘，知道吗？”我看向他，缓声道，“带他走吧！”
四阿哥缓缓直起了腰，面色清冷，看不出喜怒。从我怀里将瑞儿抱走，把放在一旁的披风紧紧裹在瑞儿身上，一步步朝门外而去。我低头看着空空的怀抱，身上还留着瑞儿才有的奶香味儿，不由朝他们紧追了两步。四阿哥听到我的脚步声，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我：“如果你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
我用力握紧拳头，转身背对着他们，清声道：“从此后，我与他再无瓜葛！”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看到窗外渐渐明亮起来。新的一天到来了！
五阿哥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将我紧紧的圈着，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大力的抱着我。我靠在他怀里，低声道：“他来了！”
“恩。”五阿哥轻声应道。
“他把瑞儿带走了！”我说道。
“恩。”他应道。
“我们，再无瓜葛了！”我说道。
“恩。”他仍旧应着。
“我好累！”我闭上眼睛，握着他的手。
“恩。睡吧！”他反手将我的手紧紧握住。
“胤祺，带我回家！”我低声说道。
“咱们回家！宁儿，回家！”他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五阿哥伸手将我抱下马车。王府门外果真是热闹！怕是全府上下，都跑出来瞧热闹了。失踪了两年的侧福晋回府，算是个大消息了吧！
“王爷吉祥！侧福晋吉祥！”府门外乌央央跪了好多人。
还未等我站稳，一抹青色的身影一下就扑到我怀里。“额娘！弘昂好想额娘啊！”已经七岁的弘昂紧紧搂着我的腰，放肆的哭了起来，“额娘，您去哪儿了？不要儿子了吗？”
五阿哥扶着我左右摇晃的身子，朝我摇了摇头。我赶忙捧起弘昂的小脸，仔细打量着：“额娘怎么会不要你了？弘昂，对不起！额娘错了！”说着，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用力搂着他。我转头四下看了看，问道：“弘晊呢？”
五阿哥指了指站在府门口的绛紫色的身影：“在那儿呢！”
我知道，这几年对他们有太多的亏欠，怨不得弘晊会对我如此疏离。强扯了抹笑，朝弘晊招了招手：“晊儿！”
弘晊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倔强的注视着我。让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卷2－102
五阿哥拍了拍弘昂，笑道：“去，找你二哥来。”
弘昂朝我一笑，低声道：“额娘放心！二哥也想额娘的，几次我都瞧见二哥躲在额娘的房里偷偷的哭。”说完，朝弘晊快跑而去。
五阿哥牵起我的手，笑道：“宁儿，回家！”
“恩。”我由他牵着进了府门。
弘昂使劲拉着弘晊走到我面前，弘晊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响的看向我。五阿哥放开我的手，我看着只比我矮半头的弘晊，伸手把他搂进怀里：“晊儿，额娘好想你！”弘晊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我如他小时一样，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轻声道，“额娘的晊儿这么高了，额娘怕是再也抱不动了。这些年，你阿玛有没有再罚你做功课？没了额娘的帮忙，晊儿能不能顺利过关啊？”他的身子微微一抖，似是放松了一些，我继续对他道，“这些年，额娘不在你们身边，并不代表额娘不想你们，不爱你们了。如今，额娘只有你和弘昂了。额娘答应你，再也不离开你们了，就原谅额娘这一次，好不好？”
弘晊的双手缓缓圈在我的腰间，将头深深埋在我怀里，哽咽着声音叫道：“额娘！”
“额娘，还有我呢！”弘昂使劲挤到我怀里，仰头看向我，撒娇道，“额娘，喜儿姑姑呢？”
我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听五阿哥对他们轻声道：“喜儿姑姑嫁人了。以后怕是没机会再见面了。”
“哦！就像婉婷姑姑那样吗？”弘昂继续问道。
“是！像婉婷姑姑那样，再也不回来了。”我低声道。
五阿哥伸手紧紧搂住我，冲我淡淡一笑：“走吧！回去歇会儿，你的气色不太好。明儿还要进宫呢！”
“宁额娘吉祥！”弘升、嫣儿一路小跑着过来，见到我忙行礼道。
“起吧！”我刚想上前扶他们，就瞥见他塔喇氏、刘佳氏和白佳氏一行人朝我而来。
我略整了整衣衫，在他塔喇氏面前站好，福身道：“嫡福晋吉祥！”
“妹妹快起来！”他塔喇氏一把将我扶起，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笑道，“妹妹这几年过得可好？听说妹妹去了不少地方游玩，此次若不是王爷亲自去接，还怕妹妹不肯回来呢！”
“姐姐说笑了。妹妹不过是为了玛法生意上的一些事情，才会出了趟远门。许是妹妹能力有限，才耽误了些时日。劳姐姐记挂了！”我淡淡地道。
“是啊，妹妹可是做大事的人。咱们这些人可比不了呢！”刘佳氏依旧是那副模样。
我没心思跟她说什么，转眼看向白佳氏，她似乎身子不好，脸色略显苍白，见我瞧她，对我一笑，福身道：“姐姐吉祥！”
我上前扶她起来，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味：“病了？”
“不碍的。前些日子受了风寒。”白佳氏微微一笑，“姐姐看起来有些累了，妹妹就不打扰了。”说着，朝我微一躬身，由丫头扶着退了回去。
五阿哥对他塔喇氏淡淡地吩咐道：“宁儿才刚回来，身子又不太好。那些虚礼就免了吧！别让那些不相干的人来暖香坞打扰！”说完，转身牵起我的手，柔声道，“咱们回吧！”
“恩。”我朝他点了点头，由他牵着暖香坞而去。
养心殿东暖阁外，我已经跪了近两个时辰了。自打康熙下了早朝后，我便一直跪在这儿。我知道，他是存心罚我的。也对，我这个做儿媳的，已经有三年未在他身边出现过了，应尽的孝道一样也没做过。怕是怕，让他最生气的确是他的儿子，竟一大早便进宫为我这个做错事的老婆求情。虽然效果不大，可一想到五阿哥能为我做这些，不由得心里甜甜的、暖暖的。
今儿的天气出奇的好！我被太阳晒得脑袋疼，穿在朝服里的衣服早就湿了，粘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隐约听到有脚步声响起，我赶忙直了直腰，规矩地低头跪好。一双双黑色的皂靴从眼前闪过，其中有几双却停在我面前。想都不用想，应该是八阿哥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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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儿！真的是你！你几时回来的？”十阿哥的大嗓门儿吵得我脑袋更疼了。
我抬头看了看站在我面前的几人，无奈的笑了笑：“昨儿回来的。今儿进宫领罚呢！”
“我就说五哥怎么跪在里面，敢情又是因为你啊！”十阿哥蹲在我面前，不停的摇着脑袋，“难怪九哥说你是祸水了，真是名不虚传！”
“祸水？”我转头盯着九阿哥，气道，“你说谁是祸水？”
九阿哥瞟了我一眼，淡淡地道：“就不知道你到底哪儿好，哥为了你，可是什么事儿都敢做了。这会儿子，还在里面跪着呢！你不是祸水，谁是祸水？”
“你——”我指了指九阿哥，一想到五阿哥还在里面罚跪，不由心疼起来，“算了！是我害他被罚的。这次，是我连累他了。”
“这几年，你究竟去哪儿了？五哥说你去了各地，是为了商号的事情。可九哥却打听不到你的消息，这是怎么回事儿？”十阿哥撑头看向我，皱眉问道。
我揉了揉已经麻木的膝盖，苦笑道：“是啊！我是去查看商号了。打听不到我的消息很正常啊！我总不能一身女装四处跑吧，换了男装才方便些。明白了吗？”
十阿哥拍了拍额头，笑道：“明白了！”
九阿哥确是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我朝他翻了个白眼，继续跪在那儿。
八阿哥温润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好了，咱们以后再找五嫂说话。先别打扰她了。五嫂，咱们就先回了。”
“恩。”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耳边才传来李德全的声音：“侧福晋，万岁爷宣您呢！”
“谢李谙达了！”我踉跄着站了起来，膝盖传来刺骨的疼痛。一旁的小太监赶忙扶住我，这才一步步朝东暖阁走去。
迈过东暖阁的门槛，小太监放开扶着我的手，退到一边。我是一步一挪地进了东暖阁，康熙正襟坐在书桌前，五阿哥则跪在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