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卢征程一听,鼻子皱了皱,脸色一暗,两拳紧握。
黄权路见状,赶紧说道:“我们征程是个好同志,现在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小伙子嘞,你们两个别像呃说,不好吧?”
那两人一边“像呃啊像呃啊”,一边道:“一听黄权路的‘好不好好不好’,老子们就带劲。”
黄权路听了附之一笑,像是听惯了。
卢征程若明若暗地笑了一下:“那就给你们当酒司令得哰吧?”
“我们成成当然不会那般做,他喜欢意到尽兴夜阑珊的景致,哪会用那种药来享受。那哪是享受,他妈的纯粹是自己花钱买罪爱嘛。”郑青波并未答话,又开起了玩笑。黄权路一见他的言语,就知道,这个两个老朋友,在外混了这么些年,连男女之事是怎么个样,都是不清不楚,不觉为他们感到有些悲哀。不仅悲哀之余,却又有似看到了几分不可多得。于是又与他俩就女人的事打开了嘴仗。
一边喝着酒,那两人一边说叨着女人。只有未经云雨的男人,才会如同未经人事的女孩一样,对此事喋喋不休。他轻叹了口气,静听外面的喧闹声。
不用抬头远望,也能知道,那些帐篷下的主人们正在收拾摊子,准备回家睡觉了。摆夜食的、擦皮鞋的、卖泡萝卜的、算命看相的,几乎都在按时地收拾起那些家钀,该归边的归边,该带走的带走,该放到仓储地点的放到仓储地点。
这条街,到了这个时辰,永远都是这般忙禄。
一时间,大冬天一阵浑身臭汗之后,那些小摊贩们,有言有笑有笑地“嘿嘿今天晚上没有白忙”、“嘿嘿,妈的雄嘞,比昨天晚上不不如”、“这鬼天气,害得熟客都没空到这边来”、“我也是我也是。那些熟客们都揶家里面烤火哰。”
卢征程听到这些声音渐渐远去,又是抿嘴一笑。
“现在的小摊咋个收得呃早?”端木成说,“现在才一点过嘞,以前……青波,应该是东方露出那点点白的时候吧。”
“当然。不过,像呃清静嘛。老子们可以清风古雅对杯欢一番嘛,成成,你是不是?”
端木成点头称是:“也合也合。”
这些摊子每天晚间六点不到正式上市,比炒股票的挤进交易所更加按时。这,在坐几人大概是知道的,这种风俗自从成为风俗以来,似乎已经成了定律。
按时的来按时地去。来时人山人海,离去后漆尽风烟。摆摊时是一道风景,经营是一道风光,收摊是是一道景致。三番场面话一段风俗。仿佛翁兰眳好吃的劲儿淋漓尽致地勾勒了出来。
最近一阵忙禄后,卢征程总喜欢到这里坐坐。看着比自己处境更加不咋的酒客们,他的心事也渐渐平静了下来:老子始终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嘛。
可是当人们都离开走散后,他的心底又无端泛起了一种叫做“失落”的情绪,那么不紧不慢地撕扯着他。在一阵热一阵冷后,他就独自享受着这种煎熬,消受着一份不安的宁静。
宁静是属于夜的,自己不该也不能太多地消磨在夜里。夜毕竟不是属于自己的,自己正在等着一个走向白昼的时刻。
正如黄权路一样,离开这个宁静的夜,迎来一个喧腾的白昼。
一阵知足后,又跨进一道长长的忐忑。在忐忑中,不上不下,难左难右。
51.-第十八章 小酒店酒语惊知交3
看着黄权路与那两人看着“五张”,诳哄嗐诈一番,不是没有骗过别人把酒往自己口中倒,就是一番游击战过后,把酒装进别人的肚子。
卢征程想,人生不就像呃吗?诳哄嗐诈游击战,关键时刻阵地战。一战决胜负,再战一客仍醒他客醉,醉在梦醒时分的痛里,三战你醉我也醉。
稍稍清醒的看着醉瘫在酒桌上的人,在一片阴影又一片阴影之后,心安理得地看着桌面上醉瘫的人笑。一种施舍般的不外带怜悯与同情的笑,一种舍我其谁的笑,一种高不成低不就的笑……都是些什么笑呐,简单是苦恼人的笑。
别人的醉笑再甜蜜,装入自己的脑海里也不过是一片苦涩。
只见黄权路点了点头,又倒了碗酒。钵里的酒越来越少,黄权路肚里的洒越来越多。多得难以存放许多往事。从他的笑就能轻易看出来,那一抹禇红揽就的夕阳,洒落出迷人的酣畅。
经郑青波三人的一番高谈阔论,仿佛要从三万六千个毛孔硬生生钻出来,才四体通泰,毛发顺畅。
卢征程突发一阵别致的情趣。这不,这四人嘴角鼓胀出一丝怪异的笑。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冷意十足了,舀起半勺酒往嘴中一倒,一阵滋润,三分温热穿肠过。看着面前四个男人,听着他们喋喋不休地一边看着牌一边说笑着。
“快快快,干,细儿,你牌技,十年不见,退步多哰?”这自然是那胖子的声音。他看着那个胖子,又看看那个瘦高个。嗯,今天是有点扫兴,不能尽兴了。
“哈哈,当初是想让别人输牌输酒,如今是既不想输牌输酒,也不想别人输牌输酒哰。牌技也自然越来越大不如前喽。”黄权路答道。
“酒整哰三钵,体会倒多哰无数。”郑青波道,“整酒哪有不输不赢哩。”
“当然,不然我今天咋个些总是输酒?过去跟你们打牌,我醉过没得?”
“当然当然,你老黄牌技如有神通,酒量也不差,醉倒你跟做梦一样。不过如今你这牌技,想不输不赢,可能吗?”
“咋个不可能哰?直到现在,至少我们三个喝的酒,大致差不多吧?”
成成道:“细儿,你说差多哰吧,这酒差一点也是差,多一点就是输,多一点就是醉,少一点就是清醒。酒场如官场嘛,不是你伤胃,就是我伤肝。”
“其实我们从来没有赢过。”
“哦,你这道理老子倒觉得稀奇哰,说来听听。”
“你醉哰,我没醉。你说是我赢哰还是你赢哰?”
“自然是你赢哰。”
“你错哰,我们都没有赢。”
“那是哪个舅子赢哰?”
“哪个舅子也没有赢。洒赢哰。”
“嗯嗯。”成成与郑青波互视一眼,“黄山药说得有理,真他妈的,这酒,到最后,它想输都难。”
“算哰,既然黄山药像呃说,这酒再喝下去还有球用。不喝哰,适可而止,黄山药说得对,适可而止,老子们可千万别让酒给赢哰,不然,输给哰这一钵把两钵酒,可是大失面子的事。”
说完,拉起已是半醉的成成:“走,成成,老子去找能让我们哥俩赢的事去。”
成成睁开醒眼:“就是就是,到虎口中拔牙去,啊,虎口。老虎的屁股老子可是老早没摸过。走,战胜她们去。老子就不信哰,酒老子赢不过,难道还战胜不了母老虎?”
“就是就是——”
黄权路突然起身道:“你们说,当你与她们上床后,是你们战胜哰她们还是她们战胜哰你们?”
“你个细儿,肯定又要说扫兴的话哰?你是不是想说,是卵子赢哰?”
“哈哈哈哈,郑青波,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姓黄的可没有说。”
于是与两人打过招呼,又与卢征程一起,孤零零坐在小酒店里,对着那半钵没有喝完的酒。
卢征程看着他兴奋的脸面:“不会吧……”
“我正在兴头上,来,整起,整它个麻乎乎哩厌,厌乎乎哩麻。”
卢征程没有应声,却一直说让黄权路饶他饶他。
黄权路也不知他究竟要自己饶他什么:“那你坦白从宽吧?”
卢征程把今天下午下班后,梁青娅追上前来,问了关于周剑通的事。而且要自己不要落下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的事,向黄权路说了一遍。
“主任首先向你坦白,然后我就不明白哰,问得像呃细,她啷子意思?”
“也许没有半点意思呢?”
卢征程说了一个道理,黄权路心底一惊。不过还是说:
“也许你多虑哰,她是主管学生纪律的,这事原本该问。”
“可是,她早不问,晚不问。出事时不问,省里要来人哰,她过问得欢起去哰。这不怪么?”
“她终于肯出手管哰,这是好事啊。我的卢老弟,当你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的时候,你就会得到快乐。当你总向歪处着眼,世界也就变得小哰。”
看到他这副皇上不急的样子,卢征程哑然:“黄哥,我替你不值。”
“是你的,你想躲也躲不了。不是你的,你百争有百害。事到无争就是争。”他轻轻“哦”了一声,他看了看卢征程迷惑的双眼,“这个道理,你迟早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