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这番羞辱,甚至远远大过了那个人对她的欺骗,是的,就是欺骗。欺骗事小,名节是大,表姐你说是吧?”
  树芳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作声,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的诉说。
  “那个人,不,是另一个人突然走到哰河边,看到这个伤心欲绝的女孩,不仅不同情,而且还变本加厉……”
  严祺鸿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双肩突然不停地耸动,鼻息渐渐粗重,双目泪光莹莹……终于忍不住,扑倒在树芳那瘦弱的肩膀上,哭得如波涛般汹涌,如林风般凄厉,如进鬼谷般惊悚。
  树芳拍着她的双肩,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长的秀发,仿佛正在用自己的伤痛去抚平面前这个女孩的绝望,同时也让自己内心的阵痛在富有节律的双肩运动中,渐渐得到短暂的慰藉。
  她心里不禁暗暗悲鸣:我俩表姐妹咋就这般命苦,居然天下最糟糕的男人尽都让我们给碰上了。想着想,自己也流起了泪水,双肩微微地也抽搐起来。
  祺鸿如泣如诉地缓缓道:“表姐,你说这个女孩该咋办才好?”
  “作为你的一个表姐,说实话,这种情况应该咋个办,我觉得……”
  树芳沉吟再三,她心里虽然对黄权路又怨又气,但是终究不愿说出有伤这个女孩的话,琢磨了又琢磨,就像还原打破一个理想或者传说一样,抑或还原一个破碎的旧梦。
  “我觉得嘛,还是弄清楚情况,再说。这世界有些事情你即使看见哰也未必是真的,更何况你虽然看到哰但,却隔得那么远,如此的距离足以模糊本来就被心情模糊哰的现象。你说呢,经过再次印证,如果真是真的,再说……啊……再说……”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也似乎模糊得自己也难以听清。
  “这个男人不是一次,而是一而再,只差再而三哰。你说叫人生不生气?”
  “居然不止一次?”
  “这个女孩亲眼见到哩就有两次,而且听说的与一次见到哩大致可以算作一次。”
  “这样啊……”
  她俩正在谈话之间,只听门再次响动。黄权路一进门,又朝外面说:“请进请进,这就是我哩家。”
  一个人走进客厅,严祺鸿一见来人双颊羞红,眼带喜悦。
  “哥。”
  那人一见她就说:“小妹,我找得你好苦。再咋个说,你也得给我个准信呐,可是日子一挨将近二十天过去哰,你晓得我有好急不?”
  88.-第三十章 缘来缘去缘如风2
  树芳一听这人说完话,诧异得双眼圆睁,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祺鸿,只见祺鸿面带粉红,眼里欲说还羞不由心下有些气愤:“这小蹄子,啷子意思?要移情哰,却到我这儿来找理由。而且理由编得象呃一套一套哩,还真像。”
  黄权路一边给来人让坐,一边为树芳介绍:“这就是我家那位。树芳,这就是祺鸿的那位的顶头上司曾团长。”
  “哦……曾团长呐,进来吧,进来坐。”
  树芳把一个“哦”字拖得比她背后说的话还要长,长得让人心底直发毛。祺鸿不禁抬起头瞟了瞟,面前这个突然有些言行异常的表姐,然后又低下头,拿起树芳还未完成的毛衣,看了看道:“表姐,你手艺太了不起哰。教我打好不好?”
  树芳走进寝室,一会儿工夫,找出了一本毛衣编织的书刊,递给祺鸿道:“来,这种针法书中有,还有其他更好看的。你拿回去自家选。祺鸿,你可别说你居然不会编毛衣吧?”
  “哪里哪里……”祺鸿一边接过书,看了看树素眼飘不满,一边答道。接着又瞥了曾团长一眼,刚平静下来的面色又飞上两朵云彩。“哥,还记得我哩承诺不?”
  曾团长愣了愣,似乎早已忘却了究竟是什么事。问道:“啷子事?”
  祺鸿等了一会,见他的确是忘了,又拿起沙发上的毛衣在自己胸前比了比:“表姐,这是给小明打的吧?”曾团长一见她这副神情,似乎想起了探病的那个晚上的事来,爽朗地笑了两声:“你也是,还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哩事。”
  “哪个说是陈芝麻烂谷子哩事?我是认真哩。”她此话一出,觉得在表姐家说这话实在不是地方,不由得对自己如此言行也暗自吃惊,只好讷讷地道,“就象呃办哰哈。”
  黄权路暧昧地看了看这两人,然后又转头微笑地看了看树芳,笑容里有些戏虐的成份。树芳会过他的意思,有点气馁地低下了头,轻轻叹了一声。
  “这二十多天你去哪点哰?”
  “我……”祺鸿看着曾团长焦急的样子,心底怯喜。嘻嘻地笑了起来,“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
  “到底去哰哪里?”曾团长越发地急了起来,“你晓得不,那事再不答应就要过期哰哈。”
  祺鸿似乎突然想起了的确有那么回事,又再次一笑而过:“哦,那事啊。我觉得已经没有多大关系哰。虽然我也晓得哥为了这事,没有少操心,但是我觉得意义已经不那么重要哰。”
  曾团长一听她如此说来,又是一阵大急。他着急绝不是因为自己费了多大力得有回报,更不因为自己想从此事中获得什么意外的惊喜,而是武导演屡屡提起游智的事,他不想看到兰眳最有希望的演员就此了断了一生。
  游智与其他人是绝对不同的,而与他有着很多相同点。最大的一点就是太过于痴情。有时他也反复思虑,痴情到底是不是好事。但是这个问题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得出什么像样的答案。并且他也想证明,痴情是好事,大大的好事。所以为了这,他一直努力着,竭力证明着人间自有真情在,只要有真情,世间的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正如自己一直期望着前妻会突然回来一般。
  尽管他知道这也许只是个梦,但是活在梦里,能让人年轻。他的心一直年轻着,他坚信这一点。而正是这一点,一直支撑着他走到现在,并在这个梦中描绘着幻想的现实,并沉迷于其中。
  “小妹啊小妹,有的事可能不象你想象的那么浪漫,它可不是你说想干就干,说不想干就不干了哩。走吧,出去说,在人家扯这些事有点影响和谐的大好环境,出去慢慢说,才能把理说清说透说全。”
  祺鸿一见陆团长真的有些焦躁起来,也觉得再在表姐家磨忱下去,也有点不雅观,再说有些事,两个人正好合适,多一个人说了也嫌别扭。于是拿起放在电烤灶上的手机说声:“走就走。”
  然后与树芳夫妇道了声别,就朝厅门径直缓缓走去。临出门前,乜了黄权路一眼,一乜里轻泻着几分感激。
  黄权路一见她这般表情,心底又自确信了几分。不过看着曾团长那无动于衷的神态,反倒有些失望。但是略一思索,心中倒似笑开了花。
  曾团长望着他奇异的表情,略一沉吟,而后尴尬地连声道:“打扰哰打扰哰,啊,打扰哰……”也跟着祺鸿走了出去。
  看着他俩走远,黄权路开口道:“芳啊,咋个些,我说咋个些?你的那个柏拉图的爱情破灭了吧?”
  树芳又是长长地唉了一声:“这个世界咋个变成这个样子哰?”说完径直朝卧室门走去。“睡觉睡觉,明天还有费力不讨好哩课嘞。周一到周日没得一个安静的天,烦死人哰,今天尤其烦死人哰……”
  黄权路哈哈哈大笑三声,接着又“唔嚯嚯”地枭笑了几声。心头畅快之极。他实在是畅快已极,他心底为自己与树芳的爱情之辩,柏拉图之争的大获全胜而暗自狂喜。看到树芳自去睡觉,他开心地打开了已有三年未碰过电视,搜索起电视来,口里清唱着《打鱼杀家》中的一段,眼睛突然在戏曲频道时段停了下来。
  卧室里传来了树芳的声音:“神经病,吵死人哰。你还要不要人睡哰……”
  黄权路没有理会树芳的埋怨,独自坐在沙发里,搜索到戏曲频道,看起了京剧。一一阵二黄倒流再接着一曲西皮流水过后,一缕复杂的情绪也渐渐平息下来。
  树芳突然冲出寝室,拽住他的衣衫,直往寝室里扯:“走走——走嘛……”
  树芳的声音与动作相反相成,他突然又跌入了尴尬的氤氲。
  这时,客厅门又再次狂烈地响起。
  树芳狂哮:“还让人闲不?半夜三更哩,招魂呐——”
  她气冲冲扑入自己卧室,把一扇卧室门摔得“呯呯”响。
  黄权路打开客厅门,嘿嘿一笑:“你咋个弄成呃个样?”
  89.-第三十章 缘来缘去缘如风3
  卢征程满头大汗,顾不着喘气,就把他往门外拖。这,让他感到奇怪。
  居然一把把他拽出了家门;不容分说,就直往楼下扯。最怪的是,多言的卢征程竟是没有多余的话。
  现在他很想听听卢征程的说道,聊以解闷。可是眼前这个多话的人,似乎没有给他解闷的机会,二话没有说,拽着他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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