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紫瞳魅眼？那不是顶级禁术么，听说修炼者不仅会变回一个孩童的摸样，连灵魂也会在死后灰飞烟灭，无法坠入轮回重生。目前唯一修炼成功的只有一人——红衣法师凯瑟琳。
或是见布莱克许久都未回答她的问题，黑发少女默默转身离开。
布莱克这才回过神来，冲着少女喊道，“那个，赫尔曼小姐住西街b栋103号房！”
少女脚步未停，轻声道，“多谢。”
说完，她的身影就消失在接街道的拐角处。
布莱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像是接受了女神意外的馈赠般，顿时心情大好，便大笑着冲入细雨中，跨上扫帚朝东街艾维斯先生家飞去。
不久后，西街b栋103房内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呼声，“不！我后悔了，求您不要拿走我的脸！求求您了，巫女大人！”
“我不是巫女莉拉，而是她的巫使诺娅。”黑发紫眸的少女毫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巫女帮你改变了过去，那么就请你按照契约的约定，将你引以为傲的美丽脸皮回赠给她吧。”
“不是的，巫女虽然给了我一次改变过去的机会，可我的爱人并没有回来！”赫尔曼小姐死死地捂住脸，仿佛一松手间脸皮就会可怕地从她脸上剥落。
她痛哭道，“虽然他不再是死于谋杀，但却在几年后因病乱而死！不管是谋杀还是病死，结果都一样，根本什么都没改变！”
闻言，诺娅的眼中划过一丝哀戚，她道，“你竟是不明白，虽然没有改变结果，但你至少改变了过程，而结果和过程，都是属于过去啊。”
“我不要！求你，放过我吧！我不能没有脸，那会很丑的！求你可怜可怜我，不要夺走我的脸！求你！”
诺娅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没有感情，没有悲喜。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不幸与悲哀，过去与未来，不痛不痒……
同情么？要是曾经，她一定会怜悯面前的这个女人，然后不顾一切地和莉拉抗争到底。
可自从北冥羽死后，她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北冥羽就是她的生命，是她的全部灵魂。一旦失去了他，她只是一具苟活的躯壳，行尸走肉而已。
或许，北冥羽说得对：谁能主宰上天，谁能拗过命运？
巫咒过后，那个失去了面孔的女人呜咽着，疯狂地用手抓着没有眼皮鼻子嘴唇的脑袋。她的脸已经没了，血肉模糊的脑袋上突出的布着血丝的眼球，只剩下两个黑洞的鼻子，和两排暴露在空气中的牙齿，从此，她看不见美丽的风景，闻不到醉人的花香，说不出动听的话语，她的存在成了一个不被世俗容忍的恶梦。
这是她的代价，作为改变过去的代价。即使，并没有得到美好的结局，即使他的爱人依旧未活下来……
镇魂九铃链的光芒渐盛，隐界之门开启。在回归隐界的前一瞬，诺娅的目光依旧未离开疯狂的赫尔曼，听着她绝望的哀嚎，感受着她深深的不甘和怨念。
不顾一切地想要抗争，就为了这样的结局？
好傻，好傻！就像曾经的自己，痴心妄想地想要改变命运，结果，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死在自己的怀里。
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让她痛恨！
北冥羽刚死的那段日子，诺娅整个人都处于歇斯底里的状态，她疯了似的哀求莉拉，要用自己的一切来改变过去，挽救北冥羽的生命，哪怕是出卖灵魂，哪怕是失去生命，在所不惜！
字字泣血，她说，“莉拉，我要和你签订契约，我要救活他！不惜一切代价！”
她说这话时，没有看到鲁眸中的悲痛和哀伤。而鲁看她的眼神，一如她失去北冥羽时的那份凄怆。
莉拉的身体又成熟了不少，面容也越发地美丽妖娆。她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唇边荡起一泓讽刺的冷笑，“和我签订契约？诺娅，你不够资格。”
诺娅红肿着眼睛，带着哀求的语气，“我从未求过什么人，但这一次算我求你！求你救活北冥羽，莉拉！他，是我的初恋，是我唯一的爱人啊！”
“呵呵，初恋？哈哈哈哈，初恋！”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莉拉抱着肚子笑得在地上滚来滚去，“诺娅，你要笑死我么？初恋啊，你究竟有几次初恋？那个东西，你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失去了吧！”
“住口！”鲁红着眼睛，怒视道，“莉拉，你适可而止吧！”
无视鲁的怒意，莉拉翡翠色幽冷的瞳仁睥睨诺娅，“诺娅，当初我就和你说了，你只是殷朝的匆匆过客，情深缘浅的东西不要去强求，否则你会后悔的……可是呢，你不听我的，你再次爱上那四皇子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他也爱上了你！”
“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感情专一还是脑子太傻！”莉拉冷笑道，“当初你要是绝情一点，速战速决，那殷朝的四皇子又如何会爱上你？他不爱上你，又如何会变得犹豫软弱，最终被别人的一杯毒酒了解生命？”
诺娅倏地瞪大眼睛，随即捂住耳朵，拼命摇头大叫，“不是的！你闭嘴！不是这样的！”
“说到底，你就是在逃避你间接害死爱人的事实。说什么愿付出一切挽救他的生命，充其量只不过是你减轻内心负罪感的方式！。”
“不要说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了！不是这样的！”
“你以为你就活了他，你就可以活得轻松一点了是么？救活了他，你就可以说：我已经偿还我的罪过，他的死再也与我没有关系了！是么？诺娅，你以为自己很无私高尚是吗？不，只有我莉拉才知道，你，诺娅，就是个躲在乌龟壳里的可怜虫！”
“闭嘴闭嘴！！”
诺娅只觉得自己要疯了，心被绞碎。
救回北冥羽真的就是一件好事么？北冥伊城那么嫉恨他，他又怎么可能平安无事地在殷朝活下去？与自己最爱的人分散在两个不同的时空永远不能相见，他还会快乐幸福么？
恐怕，是会比现在更不如吧。
死了不一定是结束，活着反而更痛苦。也许，莉拉说得对，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救回北冥羽只是想要减轻自己内心的痛楚和负罪感，让自己能活的轻松些……
诺娅只觉得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成一片淡紫色，身体内的什么东西在乱窜，冲撞着她的骨骼，她的血管，叫嚣着要宣泄出来！
极度的压抑和不适中，莉拉的讽刺破碎地传来，刺耳异常，“……要不是你自私的想要拥有不可能得到的爱，他又怎么会死，又怎么会因不舍得忘记你而放弃轮回重生的机会？诺娅，是你害死了他！”
诺娅，是你害死了他！
是你害死了他！
是你，是你害死了他！
莉拉的声音和北冥伊城的重叠在一起，搅得诺娅脑中一阵翻腾，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尖锐的痛楚，她失声尖叫出来，“你给我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体内的那股力量随着她的这一声刺激猛地窜了出来，纷纷从四肢百骸汇集至她的双眼中。诺娅感到她的眼睛正在起着什么变化，眼球火烧般的灼痛，眼前的世界赫然染成了一片浓烈的紫色。
第28章 （二十八） 九尾猫的恋人
她听到鲁在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就像她当初呼唤北冥羽的名字般，急切，哀婉，凄怆。她想回答鲁，可她的嘴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么多的痛楚？为什么莉拉会那么讨厌她？
诺娅用那双灼痛的眼死死地盯着莉拉，望穿她翡翠冷的幽幽绿眸，仿佛是质问。
可是，诺娅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目光竟穿透莉拉的眸直达未知的的深处，像是穿过漫长的时光隧道，窥视到了一个秘密花园。
她看到了什么？
一个金发的男子，还有一只黑色的猫？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看到这样的画面，莉拉在哪？
“呐，我叫莫尔，这个小铃铛就当是咱们的见面礼哦！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好朋友啦！”模糊的淡紫雾霭中，金发少年怀抱着一只碧眼黑猫。
将一只精巧的小银铃扣上它毛茸茸的左耳，金发少年温柔地笑道，“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啊，有了！莉拉，你的名字就叫莉拉！意思就是：黑发的美丽少女。怎么样，喜欢吧？”
黑猫‘喵’地一声叫，亲昵地将脑袋蹭着少年的脖颈。
“呵呵，好痒啊！莉拉，别闹了，好，好痒！哈哈哈……”少年咯咯地笑着，眼眸明媚似三月的阳光，在透过叶缝的金粉中隐现，温暖柔和。
然而顷刻间，画面破碎转变。
血，到处都是血！
一把剑插在被鲜血染红的泥土里，剑柄上的红绸在风中划过一道凄美悲壮的弧度。
那个金发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他屹立在血泊中，周围士兵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鲜血溅在他米白的领巾上，将他纯白的手套染成暗红，新鲜的血珠顺着他的剑尖滚落。
“父亲大人死了，兄弟们也一个接着一个地战死。我一直等，一直等，等到身边的人全部死去，都没有等到援军的到来……”温柔地抱起一直陪伴在身边的黑色猫咪，他轻声说，“多罗国要灭亡了，雪伦城堡终究是保不住。莉拉，莫尔不能再照顾你……你，走吧，不要再回来。”
黑猫哀叫一声，爪子死死地扣住男子被鲜血染红的衣服。不会人类的言语，它就蹭着男子的脖子，表达自己浓浓的不舍之情。
“听话，莉拉！”男子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莫尔希望莉拉能活下去，替我去看看那些我不曾见过的风景，替我去感受世间所有的美好……因为莉拉，是莫尔唯一的朋友啊！”
“莉拉，如果有机会，你要告诉世人，我是为保护自己的家园而战死在自己的领土上的，我雪伦•科尔曼•莫尔，没有辱没一个高贵骑士的使命，为家族的荣誉战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