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直到叔叔去世，这个女人再没有价值……
在他彻底对这个女人不上心的时候，这个女人却让他再次狠狠记住了她的名字！
赵家女人，实在是祸害！
灰衣人见孔书亦说要绑二人，左右张望一番，顺手扯了商人们带的一匹布，撕出布条来。他大跨步走过来，率先就打算捆赵优莲。
“孔书亦，你不用绑，我……”赵优莲的话来不及说完，就被一声惨叫打断。
就在灰衣人过来绑赵优莲两人的时候，原本跪在地上的一个商人自以为得了空，起身就打算逃跑，却被灰衣人一刀劈开——
“啊……”
仅剩下的那个清醒地商人，摸摸脸上滚烫的血液，眼前一黑就昏倒在地。
“你！你怎可如此滥杀无辜！”
镖师们这下终于坐不住，跳出来一个人与灰衣人打在一起。
赵优莲曾见过比这更血腥的场景，却戒不掉闻见血味就心里泛恶心的习惯。
她努力咬牙忍住心底呕吐的感觉，维持着神智的清醒。此刻最重要的，是窥着时机逃跑。
灰衣人功夫极高。镖师已经出来三个，却只能与他勉强战平。
赵优莲看得很着急，忙出声说道：“镖头大人，你看我们人比他们两个要多，不如一冲而上……”
镖头大人一眼横过来，赵优莲顿觉心底颤栗着一阵发寒。
这个镖头大人，恐怕不是普通人吧？
这样威仪的眼神，怎么可能是寻常镖师所能有的。
“娘子心肠可真是……”一名镖师乜视赵优莲，声音轻蔑道：“我们走江湖的，最是讲究江湖道义，可不会做这种人多欺负人少的事情。”
哼，江湖道义？
赵优莲心底嗤笑一声，面上却讪讪道：“奴家一介小妇人，不懂那些江湖道义。奴家只是想他杀了人，理应被扭绑至江湖……”
镖头瞅一眼空华，打断赵优莲的话，“女人，别认为别人都是跟你拐的那个和尚一样傻！”
空华捏捏赵优莲的手，让她不要再说。
这个镖头，神容都不寻常，只怕镖头的头衔也是做伪而已。
赵优莲看一眼灰衣人，再看看孔书亦。
趁灰衣人□乏术，想办法劫持孔书亦？
她忍不住盘算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最后一丝晚霞消失在天边。天，彻底黑下来。
茶摊前老板在出事前刚挂好的灯笼在风中飘扬着，朦胧的光里，风呼啦啦地吹着，带来遥远的马蹄声。
赵优莲刚要动手，却及时注意到孔书亦脸色的变化。
难道，他有恃无恐，就是因为这支援兵？
该死！早知道她就早一点儿动手！
赵优莲心里气恼，却只能再次隐忍下来。
终
广寒初升，清风送寒。
镖师和灰衣人的动作都渐渐慢下来。
空华握住赵优莲的手，在她手心里悄悄写着字。
——稍安勿燥。等。
感受清楚他写在手心的简单五个字，赵优莲惊诧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让她稍安勿躁？等，又是等什么？
按马蹄声推断，来的人不下五人。孔书亦脸色变得那么轻松，足以证明这些来的人都是他的帮手，他完全有把握靠来的人将他们一干人等解决掉。
赵优莲心里怎么想都觉得现状对他们很不利。可与空华对视后，他坚定的目光让忐忑的心奇异地被安抚，顿时平静下来。
她，愿意相信他。
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赵优莲他们就看到了来人。来的共有七马七人，都带着兵器。
七匹马惟有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一看即知要比旁的马名贵。
马上坐着华裳锦袍，纨绔公子哥打扮的孔家二少爷孔书祺。另外六匹寻常马上的男人都是普通护院打扮，应该都是孔书祺的随从。
孔书亦看到孔书祺的马勒停在茶摊外，就忙走过去招呼道：“二哥！”
孔书祺跳下马，看到三个镖师正与灰衣人打得难分难舍，挥挥手就让手下人去帮忙。
孔书祺乜一眼茶摊内的状况，问：“这些人怎么回事？”
孔书亦在孔书祺跟前明显很乖，说话的口气也谦卑得很，“我正巧遇到那个贱人和秃驴在这喝茶。我要将他们抓回去，这些人知道我的行迹，留不得。”
孔书祺不耐烦地攒眉，横一眼孔书亦后责怪道：“这个关头你还要抓两个累赘在身边？真是胡闹！”
孔书亦忙解释道：“二哥，这里边有内情。”他走近一步，凑到孔书祺耳边小声道：“这次牵扯到赵家的事情，我查一些东西的时候突然发现，她有可能就是赵家的人……”
这次赵家出事，将他们孔家牵扯进来，主要原因是跟着赵五爷出征的有孔家人。
另一部分原因却是赵家内斗，五爷这次出事就是成为内斗的牺牲品。
孔书亦奔走查探，隐约发现这次对方斗五爷的时候祸及孔府，是对方认定当年他们帮过五爷……
这其中，玉茗隐隐是个关键人物。
孔书祺一听，顿时眉头攒得更紧，“赵家女人就是祸害……”
镖头打量孔书祺半晌，突然开口问：“你是孔二少？”
孔书祺向着出声处一看，发现那是一个面目寻常的彪头大汉，微有不耐，“你是谁？”
镖头声音冷淡，透出几分倨傲，“你自然会知道我是谁！”
孔书亦看一眼镖头，谄媚地对孔书祺道：“二哥，何必和这种人浪费唇舌。早点儿解决好早点儿进城。我这几天赶路，吃都没吃个好。”
对孔书亦而言，最近确实很是遭罪。
自从消息传来，孔老太爷就迅速地做下种种安排，避免圣旨下来万事休矣。
孔书亦负责东奔西跑找官员跑关系，日日餐风露宿，可真是让这位衔着金汤匙出身的贵公子吃尽了苦头。
“哼。”镖头冷哼一声，浑身杀气突显，雄声道：“动手！”
一直安静坐在原位的镖师们迅速拔出兵器，与孔府带来的人战在一起。
“你是哪个镖局的？居然敢跟我孔府过不去！”孔书亦本以为二哥孔书祺带来的人都是江湖上招募的高手，实在不必畏惧这些寻常镖师。却压根没想到这些镖师，并不是镖师。
赵优莲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刚才三个镖师战一个灰衣人显得拙于应付，时有败相。
此刻镖头喊动手，顿时三个人里分出两个人来迎战孔书祺带来的人，仅一个镖师与灰衣人交手，却明显绰绰有余。
这些镖师，到底是什么人？
“没看见我们的镖旗吗？”镖头慢悠悠的端起茶碗，放到唇边轻抿一口。
赵优莲看出去，夜色里隐约可见镖旗上打着“顺天”二字。
顺天，顺天……这两个字有什么含义吗？
顺……天……
赵优莲猛地瞪大双眼。难道，是那个顺天？
是了，她怎么忘记了。
在枬燕国，顺天镖局只有三百年前的那一家！
枬燕国建国于三百年前，开国君主叫玄锵。玄锵本是顺天镖局总镖头玄顺天的儿子，自小舞刀弄枪，十二岁就开始跟着玄顺天保镖。
乱世烽火四起，玄锵没做几年镖师，机缘巧合之下倒是建立了枬燕国，成了开国君主。
玄锵登基后，开镖局的出于避讳，就再无人敢打出“顺天”的招牌。
赵优莲暗付，这些假镖师们既然敢打出“顺天”的名号，领头的这位“镖头”只怕根本就是皇室中人。难怪刚才那个商人被卸掉膀子的时候，他们丝毫不与干预。
孔书亦眼看孔书祺带来的人不敌“镖师”，转身就准备上马逃跑，却被“镖头”一把制住。
赵优莲吓得双手将空华的手握得更紧。
这“镖头”到底是谁？
他刚才与孔书祺的距离甚远，却在孔书祺上马的瞬间出现在他跟前，将他扭下马来。
空华看看赵优莲苍白的脸色，反握住她的手。
随着孔书祺被制住，“镖师”们也很快将孔书祺带来的人和灰衣人都杀死在当场。
“你们到底是谁？”孔书亦愤恨地瞪着“镖头”。
这个镖头到底是谁？刚才他那身形如同鬼魅般难测，功夫明显高不可测。
“镖头”看他至今还没猜出身份，顿时讥诮道：“孔府这辈的小子们都这么没脑子？难怪保不住孔府！”
“你他娘的……”孔书亦刚骂了个开头，就被“镖头”一指头点在哑穴上。
赵优莲敛目。
孔书亦真是没脑子。看到顺天两个字还没猜出来镖头的来历！
只是，为何如此尊贵的人要亲自来这里抓孔家两位少爷？
突兀地，茶摊上突然想起一声，“掌嘴三十。”
空华和赵优莲同时惊诧地回头，说话的人是——
茶摊老板？
立时就有假镖师应声，“是。”
啪、啪、啪……
稳稳当当的三十个耳光下来，孔书亦那张脸严重扭曲变形，只怕他娘亲见了也认不出他来。
孔书祺已经猜到来人是故意设套等在这里抓他们两兄弟。
这次他和孔书亦是临时决定在这里碰头，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
是谁泄露了他们的行踪？这些预先在此设伏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孔家，这次栽的真这么惨？不会的，家里有的是钱，只要这些人求的是钱就好办！
“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跟孔府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