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都是你！”“啊！”我大叫一声，睁开了眼，窗外还是漆黑一片。原来刚才的一切是一场梦。心在剧烈地跳动，我用手扶住胸口，过了很久才平复下来。梦里圭儿和福喜的惨状，让我感到不安，是不是他们出了什么事？还有福喜那恶狠狠的表情，让我心有余悸。就这么一直坐到天亮。梦境太过恐怖和真实，一遍遍地在脑中回放。越想越不对劲，越来越担心他们的安危。可是，朱棣不是说过，只要我用命来交换，就可以保他们不死的么？不行，我必须要问清楚，到底他们被带到了哪儿，我要见他们一面，确保他们真的平安我才能放心。刚推开门，正要出去，却见院子里来了几个侍卫，领头的是朱荣。见到我，朱荣上前道：“姑娘，请随我去一个地方。”我冷冷地说：“什么地方？”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只是说：“姑娘随我来就知道了。”看来，是做了断的时候了。我冷冷地说：“是送我去黄泉吧。”上一章 |
  朱荣并没有生气，只是正色道：“姑娘多心了，请随我来。”朱荣的行为让我感到意外，仔细想来，好像每次他见到我都是恭恭敬敬的，他一个大将军，我一个小宫女，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屈尊纡贵。是了，上次他告诉火真，说我不是一般的宫女，可我怎么也想不通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路无话。我一直是个很胆小的人，也很怕死。不过，如果，死可以解决一切的话，我宁愿死去。想到这里，心里也释然了不少，原来死亡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可怕。刚才一直在想着事情，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现在一看，发现是如此的熟悉，这路、这回廊、这假山、这池塘这分明是通往坤宁宫！怎么回事？果然，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坤宁宫。我十分惊讶的看着朱荣，他的表情也十分平静，并没有带我进去，而是把我带到了附近的别院里。渐渐地又来到了熟悉的小院，他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冲我点点头。我推门走了进去，屋里的陈设还是和以前一样，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不过，屋里的物品有点变化，早前放置的海棠被换成了兰花，其余都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姑娘，在下先退下了，你好好休息。”说着，朱荣就要走。我只得紧追几步，问道：“等等！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朱荣说：“皇上要姑娘继续留在坤宁宫里，伺候皇后娘娘。”“不是说要杀我么？那圭儿和福喜呢？”“姑娘想多了，皇上不会杀你。”朱荣正色道：“至于皇子和那个宫女，在下可以很肯定地说，只要姑娘你好好待在这里，他们不会有事。”我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在想他刚才说的话。朱棣口中所说的“一命换命”，并不是要我死，而是要我继续留在宫里？这是一种威胁，也是一种束缚，不过我还是不懂，他大可将我们一并杀掉，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没有必要还留我在宫里，而且还留在他的皇后身边，岂不是留下祸患吗？不，他已经料定我不会乱来，也不敢乱来，因为圭儿他们在他手里。所以，他要慢慢地折磨我，而不是让我就这么轻易地死去。悲惨的活着，远比死去更痛苦。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孩，生的俏丽白净。她拿着一些东西，缓缓走了进来，冲我微笑着说：“姑娘，奴婢叫品月，是来伺候姑娘的。”我感到疑惑，看着品月仔细打量着。她的外表和气质都不似宫里一般的宫女，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还没等我开口，她就笑着说：“奴婢自小就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着，现在娘娘安排奴婢来伺候姑娘。”果然不是一般的宫女，可没想到竟然是皇后身边的，怪不得这么会察言观色、洞察人心。既然是皇后派她来的，也就是朱棣首肯的。像我这样的身份，根本就不用人伺候，就算要派人，那也可以随便派个宫女就行，根本没有必要把身边的人派来。他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阴谋。看来，我要小心提防她才是。
  故地重游
  反反复复，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原点。回到坤宁宫已经有十日了。每次看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会勾起曾经的回忆。这里还是保持着以前的样子，没有变化。可是，宫里的人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些了。当物是人非的时候，只有我还站在这里。门庭里的鱼池中，游着几只锦鲤。我蹲下身子，将手没入水中，刚要触碰到一条金色的小鱼，它便灵活地闪开了，尾巴在水中甩去波纹，一圈圈荡开，逐渐变成细长的水痕。想起以前，马府也有这样一个鱼池，我和小姐都很喜欢去那里，看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以前，这里是没有鱼池的，后来，小姐进了宫，皇上知道她喜欢，便建造了一个。于是，在这池边，就留下了他们许多美好的回忆。后来圭儿出生了，可总是喜欢哭。后来，只要他一哭，我就带他来这里看看鱼儿，他立马就会停止哭泣，还“咯咯咯“地笑。如今，这里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再也听不到他们的欢声笑语了。以前觉得这鱼儿游地很快活很自由，现在看来，它们并不快乐。本来可以在大海中遨游，现在却只能困在这小小的池子里，不停地游着想要出去，却始终摆脱不了坚固的牢笼。其实，我和它们一样，困在这深宫里面，看似自由，其实被束缚地不能动弹。来了这么久，都只是待在院里，整日被品月伺候着，整天无所事事。这根本就不是威胁和囚禁。几天之内，品月陆续送来了衣服、胭脂一类的东西，一看就不是俗物。尤其是那件白色绸缎的衣裙，丝滑轻柔，皎洁如月，透出淡淡的黄，浅蓝的水纹滚边，像一汪平静的湖水，袖口和裙摆处还用细细的丝线绣着几朵兰花，形态各异，栩栩如生。虽然十分素净，却十分高雅清幽。以前小姐也有类似的衣服，可是却没有这件这么好看。再看看那些饰品，一对翠绿的水滴耳坠，玲珑可爱；一副白玉兰花的链子，上好的羊脂白玉，通透地就像要滴出水来。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东西，心中无限感慨。宫里的奇珍异宝我见得不少，这些东西虽然算不得是多珍贵的宝贝，可也是难得的佳品了。品月想要过来伺候我梳洗，可我还是拒绝了。自从十岁之后，我一直是自己照顾自己，现在反而要别人来服侍，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况且，我只是个被软禁的宫女，既然不知道朱棣这样安排的用意，就更要小心才是，所以，我对品月总是很冷淡。虽然和福喜想比，她更聪明，也更善解人意，可是，我总是刻意和她保持距离。虽然很喜欢，我还是把这件月白的衣服收了起来，找出平时的衣服穿上。又梳了一个发髻，没有戴任何发饰。当我把首饰收起的时候，又看了看那耳坠和链子。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仿佛有种奇怪的魔力，一看到它们，我的眼睛就移不开了。其实，它们也说不上有多漂亮，可是我就是非常喜欢，是打心眼里的喜欢。想来想去，我还是把它们戴上了。无意间，朝面前的镜子里看了看，镜中人不施脂粉，杏眼柳眉，红唇点点，虽然算不上是绝代佳人，倒也别有一番清秀淡雅的意味。许是很久没有梳洗过了，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感到有些陌生，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万福正在打扫着院子，看见我出来，对我微微一笑。品月被我打发走了，我不想随时被她看到。说来也怪，听朱荣说是让我来伺候现在的皇后徐妙如的，可是却一直没有见着她的面，倒是有品月和万福来伺候我。我真是搞不懂，朱棣到底想怎样。我不想继续这样浑浑噩噩地在这个小院子里活着，总要去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故意避开了万福和品月，独自跑了出去。门口没有人看守，看来他知道我根本就不敢造次，所以才这么嚣张。虽然出来了，可是去哪儿心里却没底。一想起那天做的恶梦，就感到害怕，可是，却不知道应该去哪儿找圭儿他们。走着走着，竟来到了御花园里。远远看到一人立在石桥上，望着湖面。待我看清来人，心里暗自大惊，正欲绕路躲开，那人却转头看向我的方向。我赶紧闪身，躲到了假山后面，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到我没有。其实，我根本没有必要怕他，可是，每次见到他，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想要逃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恐惧。这时，我感到右脚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刚才只顾着躲藏，却不知何时将鞋子遗失了。我又不敢探出头去观望，根本不知道遗失在了哪里，只得在心里暗骂自己太笨，鞋子不见了都不知道。良久，都没有感到动静，想必朱棣已经走了，于是我小心翼翼地从假山后探出半个头，桥上根本就没人。我松了口气，又探出身子找寻鞋子的下落，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鞋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身后有股强大的力量正直直逼近背心，那种强烈的压迫感使我感到既熟悉又不安。难道，有人在我身后？我猛一回头，对上一双深寒冰冷的眼睛，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对于我的惊慌失措，朱棣并不感到意外，眯着细长的眼睛打量着我，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突然，他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你也会害怕？”才过了几天，就用上了皇帝的称呼。现在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还有什么他不能做的呢？一边想着，一边坐起来，却使不上力气。原来在强权面前，我还是会害怕，还是会懦弱无能。随后，我发现他的目光开始游移，最后落在我的右脚上。这下我才意识到什么，脸上一热，将裙摆拉起把赤足裹地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