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使劲地摇摇头，想要制止自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越不想去想它，它就越要在我脑中不断地闪现。渐渐地，我缓和了一些，开始回想起刚才的那个古怪的名字，娜仁托娅，到底是谁呢？想起朱棣当时的样子，那应该是个女人，而且，就是之前说我和她很像的那个。“你很像她，可你不是她”上一章 |
  朱棣最后的声音不断萦绕在耳畔。娜仁托娅，看来，事情开始有些眉目了。可我却高兴不起来，这个娜仁托娅，和朱棣又是什么关系？他留着我，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想着想着，就到了别院门口。一走进去，就看见品月和万福站在里面，一见到我，赶紧上来问长问短。看来，他们这一夜也没有睡觉。我安慰了几句，正要进屋，去迎面又撞上一个人，居然是秦焰！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我支支吾吾地说：“你你怎么在这儿？”他关切地看着我，神色有些担忧：“你怎么样？”“我怎么会有事？我没事。”想故作轻松，可语气却有点心虚，也不知道他听出来没有。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正深深地看着我，伸手握住我的手，说：“皇上他这次叫你去干什么？”“没什么，不过还是磨墨之类的事。”他听了，还是有些担忧，眉头也皱了起来。刚才的事，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他会更加担心。于是，我随便搪塞了几句，便转开话题：“你怎么来了？”“我也是刚才在附近巡逻的时候，听到万福他们的声音，才进来的。”我应了一声，见他仍是不太放心的样子，便说：“放心吧，我没事。”他点点头，说：“那你早些休息吧，我也该走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感觉十分复杂。我告诉自己，好好睡一觉，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就把今天的事情遗忘的干干净净吧。
  倾谈心事
  经过一夜的折腾，虽然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睁着眼一直到天亮。带着疲惫的身躯，我走出了房门。不知不觉，天已经这样冷了，我被风吹得打了个寒颤，却不想进屋，感到这冷风能够让我更加清醒一些。昨晚的事情，让我更加不想去见朱棣，可不知道他会不会继续叫我去。要是不去，不知道他又会耍什么花样。徐妙如那边，我是逃不掉了。我的身份本就是伺候皇后的女官，前些日子是因为接连受伤，才没有去，现在，她知道我已经痊愈了，若是再不去，就说不过去了。况且，她的身体不好，我得去看看。于是，我咬咬牙，回屋披上了披风，又对品月和万福交待了几声，便走进寒风中。冬天的风是凌冽的，一下下地刮在脸上，生生地疼，丝毫不留情面。披风被吹得打着卷儿，一股冷冽的气息灌入衣服，冻得我不住地吸气。天气这样冷了，不知道徐妙如的病怎么样了。看这样子，只会越来越冷，不知道她能不能撑过去。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逆风而行，纵然是三步并作两步，也走得这样吃力。好不容易到了坤宁宫，门口的太监见着我，有些惊讶。没等他说话，我便走了进去。走到东暖阁的外面，就听到了咳嗽声，还有熟悉的说话的声音，是徐妙如和流芳。我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对二人道了万福。两人看到我，都有些惊讶。流芳看了看徐妙如，她挥了挥手，流芳便下去了。“来，过来。”徐妙如微笑着看着我，示意我过去。我走了过去，见她的脸色好像比那天更加苍白，就知道她的病一定是加重了。我关切地问：“娘娘，你的身子还好么？”她刚要开口，张嘴却又是一阵咳嗽。过了一会儿，她才止住了，说：“还好，只是有点咳嗽。”说完，她看着我，说：“你来了，真好。”看到她这样，我有些心酸，同时，也有些感动。她说得这样诚恳，不像是说谎。没想到，她这样看重我。我的喉咙有些哽咽，说：“娘娘，红豆回来伺候你了。”“好，好。”她握住我的手，笑吟吟地看着我。那神情很是慈祥，让我想起了娘。像她这样善良的女人，怎么会是朱棣的妻子呢？我本应该恨她，可是，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反而，越和她接触，越来越喜欢她，是从心底里的喜欢。她总是这样温暖，这样亲切，在这冰冷的皇宫里，她是唯一的光亮。我常常在想，如果她不是他的妻子，那该有多好。可惜，天意弄人，偏偏要让她成为我仇人的妻子，还偏偏让我不得不面对她。陪着她说了一会子话，流芳走了进来，手里端着药。顿时，屋里全是浓重的药味，苦涩得让人窒息。徐妙如皱着眉头，把那碗药喝了下去，又将碗递给了流芳。我对流芳说：“姑姑，没有准备些海棠果么？这样苦的药，喝得嘴巴也苦的很。”流芳说：“娘娘一向不喜欢吃甜的。”我转头看着徐妙如，她笑着点点头，说：“是啊，之前流芳准备了好些甜食，本宫都没有吃。”“娘娘不喜欢吃甜的，要不，试试酸枣行么？”她看着我，说：“这倒是没有吃过。不过，本宫怕还是太甜。”我笑着说：“娘娘要是愿意，奴婢亲自给你做去，保证一定不会太甜的。”流芳看着我，表情有些犹豫。徐妙如冲她点点头，又对我说：“那好，你就试着做点，让本宫尝尝吧，这嘴里苦的发涩，很是难受。”我应了一声，便去到厨房，开始做酸枣。由于她不喜欢吃甜食，我在厨房里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些冰糖，并没有酸枣。我吩咐了一个宫女去拿了些酸枣来，才开始做。过程很简单，不一会儿就做好了。我把酸枣端到她面前，流芳先用筷子夹了一小颗，放到嘴里仔细咀嚼了一下，才放心地给徐妙如夹了一颗。徐妙如尝了一颗，眉头舒展开来，啧啧赞叹道：“嗯，味道真不错，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吃。”接着，她又继续吃了几颗，这才放下筷子，又说：“红豆，你的手艺不错啊。”我笑了笑，说：“奴婢还会做很多吃的，娘娘要是喜欢，奴婢可以天天变着花样的给您做。”她微笑地看着我，说：“好，那以后你可要好好伺候本宫，把本宫养的白白胖胖的才好。”三人一听，都笑了。流芳笑得很勉强，笑中带着悲伤，心里一定是在担心着她主子的病情；我笑的不太自然，是挤出来的笑容，只是为了附和；只有徐妙如，才是真正的在笑，笑的那样灿烂，全然冲淡了脸上的病容。正说笑着，徐妙如冲流芳摆摆手，流芳便退了下去，随手带上了门。待她走后，徐妙如拉住我的手，说：“红豆，今天就咱们俩，陪本宫好好说会儿话。”她把流芳都支开了，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而且，还最好只有我们两个在场。我点点头，她示意我坐下。她看着我，开始仔细地打量。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说：“娘娘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奴婢的脸上有花儿么？”她笑了一声，伸手在我额上弹了了爆栗，说：“你啊！”我也笑了，说：“娘娘有什么话要对奴婢说么？”她顿了顿，深深地看着我，说：“红豆啊，本宫待你如何？”我笑着说：“娘娘待奴婢很好。”她也点点头，说：“那皇上呢？”这下，我有些愣住了，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看着我，正色道：“皇上的心思，本宫是一清二楚的。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的？”上一章 |
  “我？”我心中大惊，心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便说：“奴婢只是一个宫女，皇上的心思，做奴婢的不敢妄加猜测。”她微笑着，说：“傻孩子，你可不是普通的宫女。难道，皇上对你的心意，你一直都没看出来？”“皇上对我的心意？”越说越糊涂了，我摇摇头，表示不懂。她叹了口气，说：“看来，你是真不懂。”她顿了顿，说：“本宫和皇上是多年的夫妻，他对你的好，本宫看的真真的。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对于她的说法，我赶紧否认：“不，这怎么可能？娘娘你别取笑奴婢了。”她变得严肃起来，说：“这种事情，本宫岂会和你开玩笑？从皇上看你的眼神，本宫就知道，他喜欢你。你知道吗？他向来不喜欢别人在他处理公务的时候待在身边，就连本宫，也很少去打扰他。”说着，她看向我：“唯独你，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你去陪着。”这一下，我彻底愣住了，呆呆地坐在那儿。徐妙如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发，说：“本宫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娘娘，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你会好起来的。”她凄然一笑，说：“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顿了一会儿，她继续说：“皇上的性子冷淡，真正了解他的人没有几个。这些日子，本宫总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本宫也离开他，那他身边能够说话的人又少了一个。”她转头看着我，说：“好在，他还有你。虽然你看不出来，可皇上对你的好，本宫是知道的。有你在他身边，本宫就放心了。”“娘娘！”我制止了她，说：“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奴婢只有一句话，奴婢不想和皇上有任何瓜葛，永远都不想。”她有些失望地看着我，说：“为什么？”“因为总之，奴婢是不会答应的。”我怕她会继续追问下去，那么，我就只好说出朱棣是我的仇人，我恨他。她却没有继续问，只是叹了口气，说：“好吧，本宫不会勉强你。只是希望，在本宫离开的时候，他的身边能够有个人。而这个人，本宫希望是你。”她看着我，说：“这只是一个妻子的希望，红豆，你不要介意。”我点点头，说：“奴婢知道，娘娘对皇上用情至深，所以才会这样担心。”她笑了笑，对我说：“陪本宫去外面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