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翩翩白衣
我是个白衣公子控,这一特殊癖好源于我初中时期的热播电视剧《白眉大侠》,白衣公子白云瑞风靡了无数少女,我也是被是被荼毒的一员。
但我面前的白衣袁熙却没法让我从心里泛出激动之情,因为我从他眼底的笑意看出他对我并无善意,当然亦无情意。
他笑着看我,开口道:“夏候姑娘昨夜受惊了,也是在下照顾不周,余下两日请勿再私自外出。”
我觉得与人为善是万世不变的处世法则:“公子说的是,这世道不太平,足不出户也并非坏事。”
我觉得我经过这一天,把三国时代的河南话学得了十成十,似乎是我本来就应该懂一样,但还是觉得这口音十分的不好听,其实把声调放低一些,讲出来的音色倒也还可以。
他很深地看了我一眼,却也没说话,一脸平静,扯了个笑容给我,然后便退了出去。
他走了之后,我又拉着新改了名字的小喜鹊说了会话,定了定心神,便挪出内室去吃饭。
转到外院才发现,这木结构房子并非是客栈,应该是驿馆之类的,因为大厅里只有两方长木案,分列两边,袁熙一个人正矮了身子在那方木案上姿态优雅的吃着饭,他身旁跪着两个人。我便挪到另一方木案边上,袁熙左边那人看了下袁熙的眼色便起来走了过来跟我说:“夏候小姐,请稍等。”
我也没说话,矜傲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拿足了面子。
上的饭也不过是小米粥和一碟小菜、两个小馒头。看样子只备了我一个人的,没有小喜鹊的,我想让那人多来一份,看小喜鹊那低眉顺眼的样子,想了想便自己吃了,又叫那个人拿了份到我房间。
吃了饭,我很知礼地向另外一边的袁熙拜了一下,他也低头回了一礼,但没多看我,我便拉着小喜鹊上了楼,安排她吃了我多要的那一份。
小喜鹊很意外的说:“我还以为小姐是预备来逃跑用的呢。”说罢喜滋滋地吃着。
我就没打算逃跑,这时代如果离了这拨人,我想我很难活下来。
吃了饭我们便跟着袁熙又踏上了北上幽州的行程。
袁熙一路上与我只是淡淡地说着话,眼中的嘲弄也淡了很多,像是有很多心事的样子。我觉得他肯定是在思念他的小娇妻,那位《洛神赋》中的洛神,想起这位美人,我倒是心中充满了期待,不由得行程中倒很是愉悦,开始主动和袁熙公子套近乎。
只是这位洛神,年纪有些小吧,还是袁本初替他这儿子订的本来就是娃娃亲?!
他笑得有些云淡风清的样子,跟着慢慢地聊着天,说着他那可爱的小妻子,还跟养在深闺的小女孩无二。
袁显奕排行老二,有了老爹这颗大树挡着末世萧条,过的日子还是有些富二代的风光,但这几日的相处,倒也没有纨绔子弟的作风,斯文有礼的很。
我习惯着这个夏候停的新身份,烤着汉末的太阳,揣测着我那不可知的未来。
话说穿越这档子事,落在山野便也就意味着江湖儿女快意恩仇;落到贵族之家,便是后院迷情婚嫁几许;遇到显贵宫闱便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后宫粉黛无粉色的倾世大爱,那我,都占齐了,是否意味着我的未来注定的血雨腥风片刻不得宁静?!
比起我的经历,这汉末的世道似乎更加腥风血雨片刻不得宁静,在演义里面出现过的每一个人的下场都不是很好,想到这位袁二公子之后的身首异处,不禁又难受起来,想要提醒他在若干年后千万别往辽东方向走,话到嘴边又放弃了。
我并未见到那传说中的甄宓,因为刚走了几天,半路却突然冒出袁半初的人要把我往冀南方向带,可能是汉末的形势又变了吧。
袁熙对这安排也没什么异议,只抱拳说了声保重。我亦郑重地行了个礼,叫小喜鹊抱着我的书包跟着袁绍的人踏上了冀州的官道。
再往冀州,便没了跟袁熙时的愉悦,小喜鹊也明显的感觉到了气氛与初时不同,和我很紧张地窝在马车上。
一路真的是晓行夜宿,赶了几天路,虽说是官道,但路还是非常地不平整,把我颠簸得头晕脑涨,胃里直翻滚。
我想着自己的遭遇,血雨腥风谈上不,片刻不得宁静倒是真的,又疲又累,居然还活了下来。其实一路上我也想逃跑来着,但又担心这身体架不住逃跑,还不如被袁本初抓去祭旗,还能死得痛快点。
我觉得我下车的时候是一头栽下马车的,小喜鹊的状况比我更糟糕,她比我小太多,我在二十一世纪还算有个好身体,被好吃好喝的养了一副好体质。
送我来的人一路与我话甚少,不过是吩咐吃饭之类,进了冀州城完成交接后便走了,接我的有五个人,看服饰相貌是两男三女,我栽下马车,歪在车辕上,迷迷糊糊的。
那五人中为首那人做了个手势吩咐那三个老妈子把我扶到了内室,伺候了我洗澡。
我毫不害躁的让那三个妇人把我刷干净,她们拿一块大麻布裹了我把我放到床上,一开始我还以为她们这样子是准备把我呈给袁绍,还扑腾了几下,后来一想我那父亲还是大哥什么的不是把我许给袁熙了吗,估计袁本初那老头子不会做这事,但没再多扑腾了。
狠狠地睡了一觉,起来吃了一锅粥,顿觉得神清气爽。可见刚才那要死不活的状态是因为卫生状况不佳兼尽吃干货造成的。
房间还是木结构,但应该不是专门为我设的,因为这房间,只有一架挂有床帘的矮榻,姑且把它叫做床吧,只有一个尚还算得上是门的小门,跨过小门,是一个空间更大些家具陈设更多的房间。我看见小喜鹊正跪在书案侧边,向坐在书案边的一个白衣人说着我身体不好什么的,我便走上前,直接问小喜鹊:“你休息好了没?”
小喜鹊的体质比我差,我现在洗好睡好吃好才把自己养足了精神,但小喜鹊明显不像享受了待遇的人,我便回头恨了那白衣人一眼。
我以为那人会喝止我,或者打骂我,因为我现在应该是被袁绍抓来祭旗或者劝降用的,这边的人肯定不会对我客气,哪知那人却对我笑了笑,叫小喜鹊起身,吩咐了一个妇人上来让她带小喜鹊去净身吃饭。
我觉得这时代男的都可能都爱穿白色长衫,或者说是除武夫之外的男人都喜欢,或者说染不出来其它颜色。
看着小喜鹊跟着那老妈子出去了之后,我便友善地对着我在这世界遇到的第二个尚算斯文的白衣男子笑了笑,指望他比袁熙更加善良一些。
“公子贵姓,小女子叨扰了。”对着眼前这人拜了拜,认出了这人是昨天来接我那五人当中为首那人。
他也笑了笑,说:“哪里。夏候姑娘多礼了,鄙姓郭,表字奉孝。”
他这一自报家门,我顿时呆住,郭嘉的大名如雷贯耳。
先前我在还在某某大学上学那会,一度非常喜欢玩三国杀,包括我之外的所有人几乎都热爱着郭嘉这张卡牌,总是当仁不让的首选。也曾一度非常喜欢看穿越小说,曾经在某个晚上,看着看了三本小说,都是穿越言情;穿越的时代都是三国;男主人公都是郭嘉,女主人公都是貌美如花,绝色倾城;文中的年轻男子均是丰神俊朗的翩翩佳公子;文中的这些翩翩佳公子都喜欢此女,如此种种,我怀着很复杂地心情很困难地把三本书都到了尾声,因为我实在想知道她们把38岁的奉孝怎么了,没想到奉孝先生却是落到屈屈不才本姑娘手中。
我对郭嘉有很复杂的想法,不仅仅是惜才。
我看着眼前的这位郭奉孝先生,他正在用很疑惑的眼神盯着我,估计是让我刚才那副被雷劈了的神情吓着了。我只得再对他笑笑,看向他时将他的相貌收于眼底。
这位历史上的郭嘉身材很好,猿背蜂腰,目测有一米七五以上,身形有些瘦削,面白无须,眼神清明,未语先笑的样子,很和风细雨的一个人,具备令人一见倾情的外在条件。
“姑娘认识我?”郭嘉一副很揶揄的表情,歪着头看我。
我竟被他眼中的那丝笑意盯得脸发烫,忙低了头说:“没有,以前听旁人说过,对奉孝君很仰慕。”
“倒是奇怪了,在下的名讳原来在闺阁中也很响亮?!令尊还对姑娘提起过?“他站了起来,走近了些,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一时不知如何答话,闷了一会才说道:“并非从闺中而来,而是父亲大人与客倾谈时,小女子侧耳听来。”
他便没再说话,只是含笑地看着我,让我不得不注意自己的仪容:我的头发梳得还好吧,脸上还算干净吧.....
“我听那小喜鹊说,夏候姑娘习得一手好字,谈吐相宜,举止娴雅,与袁家二公子一路行来倒是一派融融?”他的声音清越而柔软,倒是具有,唔,静心的功效。
倒是与我攀谈了起来,说他从小喜鹊口中知道一路变数横生,我这个夏候姑娘硬生生地从一个蛮横无礼、目不识丁的纨绔小姐变得突然知礼了,而且居然热爱上了写字。
“奉孝君过誉了,这话,小女子实在不敢当。”我说觉得我说这话的腔调十足地扭捏,便有些怨恨自己,虽然来自文明开化的千年之后,到这不开化的地方居然还如此不开放,可见我骨子里就是个古人。
仅是初识,但他站在我面前,让我觉得,很安心,很舒服,与袁家二公子也相处了几天,我觉得袁显奕是好人,是君子,而眼前这位,我觉得很亲切,该怎么和他说呢,难道,这位哥哥,像是在哪里见过?!太俗套了吧!
言语之间,微温的气息在绕在我周围,一时间除了脸红手抖之外,更是心跳不已,呼吸不顺起来。想来在我以前那位面前也不曾这样。
我不停地招呼自己,告诉自己要淡定,可眼前这人,毫不理解我内心的汹涌,居然给我下猛药,突然地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扬起头,扯开嘴角笑道:“若非姑娘居在深闺,未曾见过世间男子,才会如此局促,可前那几日,不是与袁家二公子朝夕相处过么?还是姑娘不待见在下?或者,如姑娘所言,真是仰慕已久?!”
一时间,果然电光石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