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鸳梦重温

  感觉到我抖了一下,郭嘉便把披风就弃在床边,一把将身形一下子瘦了下来的我裹住怀里:“冷么,我抱抱。”
  我挤进他胸膛,说道:“你也不比我暖和。”
  “那,咱们歇息了吧。”郭嘉的语气似比平时低沉,像在压抑着什么。
  我感觉到他紧挨着我的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贴在我腰上的手虽是隔了两层衣物,但仍是炽热得发烫。
  这类风月之事我虽不是无师自通,但约摸还是知道些的,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衣服,虽除了袍子,但里面的长衫还是系着的,我的手摸索到他的腰间,想解了他的佩带。
  他呼吸重了一些,“莺朵,你做什么。”声调带着浓重的鼻音,十分性感。
  “睡觉呀,难道不脱衣服!”我觉得我的举动十分的流氓,俨然一个女登徒子。
  他松开所握在我腰间的手,我摸了一把,大冬天的居然都捏出汗来了,我心里暗暗想到:郭嘉应该不会是未经人事吧。想到这,我脸一热,开口说道:“我也是情之所至,奉孝。”解了他的外衣,又扒了自己的那两件衫子,只留下了中衣靠近了他。
  他缓缓了拉了我入怀,也不知是抱了多久,估计是冷得受不了了,双双躺了下来,扯了棉被,郭嘉又把床边的那皮毛披风盖在了被子上。
  仍是冷,这棉絮死硬死硬的,我朝他挤了挤。
  他的手臂枕着我的脑袋,身体的其它地方却未越雷池一步。
  我挨上他的身体,也不暖和。
  “莺朵,发乎情,止乎礼。”他没拒绝我靠近,但却开口低声说道。
  “太冷了,没那么多讲究。”我又挤了挤,两个人从脚到头贴到了一起。
  过了一会儿,身上渐渐暖和了些,但郭嘉身体的变化也明显了些,我的睡意有些上来,又被郭嘉身体的异样给弄清醒了。
  我翻了身,稍稍睡平了些,没再去惹他那本性的欲望,开口说道:“奉孝,我们说说话吧,这天还早着些,只是天色暗得快了些。”
  他还是侧着身子,抽回了被我压着的手臂,估计被压得久了,都麻了吧,他将抽回的手放到我渐渐暖和的腰上,瞬间一股凉意。
  我拍开他的手:“这么冷,在自己身上窝暖和了再来。”
  他有些委屈地说道:“以前莺朵可不这样对我的。”
  我听他声音明显有些做作,嘿嘿笑道:“难不成我还替你暖过手么?”
  他轻笑了一声:“莺朵不仅仅为我暖手,还替我暖床来着。”
  突然间我想起他曾经告诉过我,我那时候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曾告诉过我,我已对他以身相许。
  想到这里,便把他冰凉的手放到我温暖的身上,说道:“奉孝,我现如今不是处子之身了么?”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是否这具身子也曾意属他人?!
  他那手贴了我腰间的暖意,不客气地伸进了衣服里面,那寒意便瞬间爬上了我的肌肤,鸡皮疙瘩都冷出来了!
  在我被他冷得一颤的时候,他双手都伸了过来,把我搂进他的怀里,姿势比刚才取暖时更加亲密暧昧。
  他的脸在我脖颈间拱了拱,过了好久才回答我:“莺朵,你现在确实不是处子之身。”
  “啊,是么?”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任他搂着我,自己身子却一点劲也没有。
  “嗯,你现在已非处子之身,但是,你在遇着我之前是。”他的语气中盛满了喜意与柔情。
  “那是那场意外之前的事情吗?”我心中大石顿时落地,我多么庆幸自己能完完整整地属于这个人。
  如果我已非完璧之身,我还会喜欢此时抱着我的这个人么,我想会的,但肯定无法如此坦然地承受他的情意。
  他吻上我的脸颊,呢喃道:“是呀,都已经一年多了,那个时候,我们两心相许。”
  我将脸贴上他的吻,轻声说道:“如此,真好。”
  郭嘉的嘴离我的唇只有几毫米,身体则已是严丝合缝的贴了上来,喘着气说:“莺朵,真不用等到大礼之后么。”
  我双手抚上他的背:“今天就很好,每一天都很好。”
  第二日,每个人都觉得昨晚与前段时间的每一个晚上没有任何差别,均是面色平静,谈笑如常,只除了我。
  郭嘉比我先出门,自行洗漱了之后吩咐了小喜鹊过来帮我收拾。
  小喜鹊帮我梳头的时候细细地把那串打散了的珍珠络子结进了发辫里,看着镜子里珠光的映衬下我的笑颜,小喜鹊笑道:“姑娘今日特别的好看,真的,我都要移不过眼睛了。真不知郭祭酒如何能挡得这诱惑,还能那么早就起身。”
  我想说她说话不知羞,话到嘴边才想起不知羞的倒是我自己。
  梳洗之后,我又回头照了照镜子,镜中的那张脸:瞳若秋水、眼底含情,粉面含春。裹了披风,出了门,竟也不觉得冷了。
  郭嘉正在院中对那驿站小吏吩咐着什么,双手背在背后,去了昨天的青衣长袍,换了一身白衣,也不知是因为那小吏的长相实在太过于路人,站在他旁边的郭嘉十分俊逸。
  我望了半响,脑海中仍是昨夜的那些温柔谴绻,他抚在我身上的热意与缠绕在一起的身体与发丝,不觉间脸微微烫了起来。
  郭嘉似是感觉到了我的注视,回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等一会。
  说罢大概又与那人说了两句,那小吏“诺”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郭嘉性情平和,但这种平和在待我与待其他人又是不同,他走到我面前执了我的手,看着我的脸,笑道:“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我脸上热意未消,答道:“醒了就起来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没多久,你起身的时候旁边还是暖和的吧。”
  我没言语,握紧了他伸过来的手。
  郭嘉低声笑了声,凑近我耳边说道:“莺朵,你真是好,好得不得了。”
  旁边刚退出去的小吏又折身回来,看了我一眼,低头向郭嘉问道:“夫人要的热水,已经备好了。”
  郭嘉点了点头,让那小吏退了下去。
  我疑惑道:“我何时要的热水?”
  郭嘉答道:“去沐浴一下,这一路走来,难得遇到有这些陈设的驿馆,昨天你也累了,好好洗去疲乏。”
  我皱了眉头,“昨儿夜里累的又不是我!”
  好吧,我又失言了!
  郭嘉的脸也微微有些红,低声说道:“夫人还要留下那些作为纪念么,倒是不必,我天天给你。”
  我们俩脸红得跟虾子一样杵在那里,我确实想不出什么言语来接这句话。
  小喜鹊在背后咳了一声,轻声建议:“姑娘,我伺候你去那边沐浴?”
  我抽出被郭嘉握住的手,准备还是去过一趟水,肯定会舒服一些。
  郭嘉在背后说了一声:“喜鹊,你以后称你们姑娘为郭夫人了吧。”
  小喜鹊飞快地答了一声:“诺。”十分的情愿,没半点抗拒,与我的内心空前的一致。
  洗个热水澡出来,果然十分舒服,全身的毛孔都放松了一般。
  苦的是这把头发,湿答答的,刚才小喜鹊才梳好的发式又白梳了,我握着自己的头发懊恼着。
  小喜鹊在旁边说道:“夫人,我以后天天给你梳这种发式。”她这声夫人叫得十分顺口,半边没拐弯,也没打结。
  我叹了口气,说道:“唐令君夫人不是说这种发式是姑娘家梳的吗,你刚才都已经叫我夫人了呀。”
  小喜鹊说道:“郭祭酒不会约束夫人的。”
  我点点头,笑道:“也是,他约束不了,我可是郡主。”
  旁边小喜鹊也“嘿嘿”笑了。
  头发一时半会肯定干不了的,小喜鹊拿干帕子揉了许久,终于不再滴水,我披着梳得十分顺滑的湿发走了出来,郭嘉以同样的造型在前厅等着我。
  我们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郭嘉笑道:“为夫的昨夜确实累了,所以也刚用热水沐过身。”
  他说话已是十分的不忌讳,旁边小喜鹊、赵卫和玉典有着宽阔的胸怀,极快的习惯并无视了这些言行。
  周围已收拾停当,我们即刻起身。
  我骑马的技术不说炉火纯青,但一般的马已不能把我摔下来了,我跟在郭嘉旁边,一手拉僵,一只手牵着郭嘉的手,与他说笑。
  郭嘉乐于我的亲近,几乎不看路,无论是我说话还是他说话,他的眼神都没有离开过我,似是粘在了我身上。
  昨天那一夜,于我于他,都十分的圆满美好。
  我问他道:“奉孝,我们此行回去本是为着奕儿的丧事,可这样带着一个喜讯回去,是不是对逝者有些不敬呀!”
  他握我的手紧了一些,说道:“奕儿生前,你便已是我的妻子,我们此行不是带了一个喜讯回去,这个喜,是原本一直都存在的。”
  我点了点头,看他的眼神仍有些不安。
  他也点了点头,眼神中除了初时的柔情与温暖之外,多了一抹坚定,“莺朵,我此生,都不会负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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